官莞听着楚天泽这话,先是微微一怔,不明白自己只不过是随口问出的一句话怎的就让楚天泽生出这样的误解。只不过官莞仔细回想琢磨了一下方才自己的问题,似乎的确是不太妥当的,毕竟是乾清宫的事,她不该过问更不可当着楚天泽的面问的,想想还真是自己无礼逾矩了。
然而,尽管意识到是自己言语间不够妥当,可官莞这回面对楚天泽似笑非笑地质问,自然还是要想办法尽力去解释一下的。好在楚天泽并没有表现出不满的模样,这叫官莞稍稍松了一口气。微顿了顿,官莞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低声对楚天泽解释道:“皇上,嫔妾不是那个意思,只不过是有些……有些好奇罢了。嫔妾知道自己那问题问得不妥当,还望皇上恕罪……”
楚天泽听着官莞这软糯的声音对自己解释,心下只觉得舒畅得很。其实他本来也就没有因为那个问题怪罪官莞的意思,反而是觉得她问出这个问题很有些意思,是以才出言逗逗她的,却不想似乎叫官莞有些被吓着了,竟是温言软语小心翼翼地同自己解释起来了。这会儿看着官莞这般有些担心忧虑却十分乖顺的模样,楚天泽怎么看怎么喜欢。
好一会儿后,终究是不愿让官莞担忧太久,楚天泽出声半是解释半是安抚道:“嗯,朕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微顿了顿,楚天泽稍稍敛了敛神,这才继续道,“既然你这般好奇那问题,就让言清回答吧。从来没人问过这问题,朕也没想过,这会儿朕倒是也有几分好奇了。在这乾清宫伺候待遇如何,很为难吗?”
楚天泽语气很平静地说完这话,话音刚落,眼神便自然而然地落到了言清身上。官莞对于楚天泽会说出这么一番话、做出这个指令,着实意外得很,她完全没想到楚天泽竟然也会对这个问题感兴趣,甚至主动同意让言清回答。虽说这问题官莞一开始的确是随口问的,且事后也有些后悔觉得不妥当,可其实她潜意识里是真的挺好奇的,她的确挺想了解乾清宫的情况的。这会儿既然楚天泽都同意了,官莞心下自然是欣喜万分的。下意识地便也偏头望向了言清,目光中带着些热切地期待与好奇。
本官莞方才的问题就已经叫言清觉得十分受惊并且也很是纠结为难了,这会儿言清听了楚天泽的话更是被惊着了,她本还以为楚天泽定是不满意官莞这个问题的,即便不会处罚,定是也少不得表现出些不高兴。然而,楚天泽的态度却是完全出乎言清的意料,人非但没生气不满,反倒是挺支持这个问题。言清只觉得茫然了,看不懂楚天泽是如何想的。不过言清这会儿也没心思去想楚天泽的想法,她面对此刻的场面着实觉得有些压抑,身子都忍不住轻颤了颤。楚天泽和官莞此刻都直直望着言清,试问言清哪里承受得起如此关注?紧张、慌乱、压抑……这就是言清此刻的感觉。
不过,言清毕竟是在乾清宫楚天泽身边伺候多年的,心里承受力还是有训练过的,尽管第一次面对她们皇上这般直白的注视与关注言清着实惊得很,可还是尽力在短时间内迫自己调整好了情绪与状态。言清的理智与镇定渐渐回笼,想着方才楚天泽都说得那么明白了,态度也很明显,其实自己也没必要有太多顾忌,更不该太过放不开了。
思及此,言清也顾不上那许多了,决定直接把那问题如实回答了。想到楚天泽与官莞都等着自己的答案,言清尽管有些紧张却也没再多犹豫。
照理,这楚天泽在呢,言清回话应当是对着楚天泽的,可这问题最初却又是官莞问的,其实更应该针对官莞回答才是,然而,方才最后楚天泽却又表明了态度……言清发觉她连该对着谁回话都觉得为难,可又着实再耽搁不得,这会儿也顾不上许多了,索性谁也没对着,只是微敛的眉眼,低声回话道:“回皇上、官美人话,能在乾清宫伺候是奴婢的荣幸,奴婢不敢说苦说累,也确实没有什么苦累的。旁的宫人都是羡慕能在乾清宫伺候的宫人们的,也算说明了问题。况……”言清说到此处,微顿了顿,一改先前面上紧张严肃的神色,转而浮上了笑容,继续道,“况,这乾清宫里最需要费心的事其实都叫宣姑娘、罗总管、长生公公……他们做了,下边的宫人们只负责一些不大的琐事儿,自然也没什么辛苦可言。若要说劳累,那也只有宣姑娘、罗总管、长生公公他们是了……”
楚天泽听着言清这番话,不由轻笑了笑:“你这丫头如今倒是越发会说话了,这番解释倒是说得叫人挑不出错来,真是长进。”楚天泽印象中,言清这丫头一直就是跟在傅宣后头各处都会帮衬一把的小丫头,挺是默默无闻的。近几个月因为傅宣时时有事,偶尔便会让言清来顶替一会儿贴身伺候楚天泽,要说对言清真正有比较深刻的印象,也是最近几个月的事。不过楚天泽倒是一直知道言清这丫头颇受傅宣看好。
言清听着楚天泽这话,先是微微一怔,随即便反应过来楚天泽这是在夸她。虽然觉得很是难以置信,且楚天泽这夸也不算多大,可能得到她们皇上这样的夸赞,言清已经是激动得不行了。当然,高兴归高兴,激动归激动,言清这会儿自然还是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恭谨地对着楚天泽谢恩:“皇上过奖了,奴婢没说错话惹出笑话就好……”
官莞见楚天泽出言夸赞,不由也微微笑了笑,真心为言清感到高兴,同时心下也不由暗暗腹诽:楚天泽这男人终于知道说好听话了,平日里只知道逗弄吓唬人!方才言清就被他吓唬了几次,这会儿这么一夸,言清可算能安心愉快一些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