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太一道宗青龙殿的弟子,哪是赵磐龙的对手。
在失去他们主心骨长老胡青云的协助后,不过是涌到赵磐龙身边的蝼蚁。
两仪灭劫境威势延展开去那个。两仪结界承载的道力,便洒向了这些仅有人才水平修为的弟子。
这两仪灭劫境与灵力正道人才阶段境界的差别,有如天壤。
赵磐龙的道力在接触企图靠拢的青龙殿弟子那瞬,便轻松破了他们运起的功法。强大的威力,像是猛烈的爆炸,这些弟子瞬间便被应声击飞。不是骨断筋裂,便是口吐鲜血,横倒一片。
太一青龙殿长老胡青云见大势已去。自知时日无多。兼之天灵盖破碎,现在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
像他这么自傲之人,自修道以来,从未败得这样彻底。濒死之际,他总算是对赵磐龙有了清楚的认识,心中的不甘,化作了言语中的讽刺,遂冷笑数声。
这一招,的确打破了赵磐龙的自信。
赵磐龙先是一愣,飞身大踏数步,一把抓住胡青云的交领。厉声喝道。
“你说什么?姓胡的。”
赵磐龙的愤怒,已是无以复加。
毕现的巨龙之相,几乎让他浑身燃起了紫色两仪之焰。
“什么早点下手?!”
“妖道休要放肆,我们太一道宗门历来只会替天行道!放了我们胡长老!”
赵磐龙更不搭话。烦乱的思绪,激起了他内心隐藏的杀念。他眼中杀意闪过那呵斥他的青龙殿弟子时,那弟子仿佛被石化了一般,惊惧万分,是动弹不得。
什么替天行道?赵磐龙心中如是想道。
哪有什么替天行道!他全真宗门于五老峰蛰居遁世,历来不沾染红尘,他太一道宗门中人,竟一口一个义正言辞。这分明就是胡说八道!
既然不念及同为修道之士,他赵磐龙又何必手下留情。
对他,也难怪这胡长老一早就动了杀心。
想到此处。赵磐龙杀念,是再也抑制不住。沐血的渴望,让他哪还把持得了半点道心。
曾经为了青裳,他赵磐龙在赵家村外,用魂力一举屠灭近百大隋步卒,早已杀伐破戒。这一次,天山太一道不仅盗了他的玉,他发誓要保护的妙玲,也不知所踪,如今,甚至于五老峰全真派师门,似乎也遭非难。这口怨气,他怎么吞得下去?屠了他太一道,又有何妨?
赵磐龙不再刻意压制力量。怒睁之目内,满是血色。握住胡青云交领的那手,燃起了令人恐惧的紫色烈焰。
身边延展出一片紫光,这些紫光中所含,皆是其恨。这太一道宗门青龙殿的外门、真传弟子,不过就是人才修为,怎堪抵得住他赵磐龙两仪灭劫境释放出的杀伐道力。仅一瞬,他们便真成了镰刀霍霍下的麦草,收割之间,仅来得及发出声声惨叫。又是一阵血雾弥散,现在这刻,所有弟子都已被赵磐龙的杀意震慑,失去了全部斗志。他们的脚下如同灌铅一般沉重。
“说,不然你的弟子,今天一个都走不出这青龙殿。”
赵磐龙阴郁地说道。他的表情,已经与地狱修罗毫无区别。其所化巨龙之相,比正殿供奉那头青铜铸龙更加狰狞。
在活着的青龙殿弟子们眼里,这赵磐龙仿佛如沐血的杀神。殿内的惨状,亦是让他们触目惊心,那些离他们胡长老较近的师兄弟,早已化作血雾,唯有满地血污,才是他们来过凡世红尘的唯一证据。
“哼……”
这胡长老有气无力,虽已如提线木偶,这木偶却不怎么听话。他两手握住了赵磐龙擒领手腕,尚在用力负隅顽抗。
可在赵磐龙巨龙之相下的飞蝠,哪算个什么东西。一团紫焰,早已窜上了胡长老手背。仅在一瞬,他的两手就化作齑粉。
“放了我徒弟,妖道。”
这胡长老总归是听话了。他知道再做反抗也无济于事。
“说!”
“你现在不过是无门无派的孤儿而已,可怜的太一道宗,早被尽数夷灭了。”
弥留之际的胡青云不禁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若赵磐龙不是想刨根问底,他定用道力,焚了这嚣张的长老。让他落得个道消魂灭!
“我全真道宗与你们无冤无仇!为何要下此毒手?这又是你太一宗干的好事?”
“非也……你们全真道宗与太一道宗,的确没什么瓜葛,只不过,出了你这个破坏天地法则的孽徒!”
“我赵磐龙自问心无愧,这孽徒一说又从何谈起?”
“哈哈哈哈!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怪就怪你拥有那足以搅动人鬼仙三界的青龙魂玉。得此玉,可以号令凡世人界诸侯,得此玉,鬼修将拥无上魂力,得此玉,飞升成仙者可洞悉天道玄机。何况你被我宗看作不可多得的修道人才,若不能为我宗所用,那就是对我宗最大的敌人!你的同宗师兄弟,皆因你赵磐龙而死。这个罪孽,将会让你面临天罚之劫,如今你为了寻那玉,大动干戈,杀了那么多道界同修,这生死一劫,你定是躲不开了!哈哈哈……”
胡青云干咳数声,血色迅速在他脸上消退。此人显然命不久矣。他赵磐龙也顾不得那么多,狠狠晃荡着他的身体。
“你干的?”
赵磐龙的手臂在怒火中颤抖。
“是又怎么样?天下想要你宝物的人可太多了!本座乃其中之一罢了。”
胡青云惨然地笑着,嘴角的血迹,已经快要干涸。
“还有谁!”
“寒影宗,飞剑门,化血蛊毒教以及统领的骁果御林军……以及……”
“骁果御林军?炀帝广的新军?”
“呵呵……看来你一无所知,骁果随炀帝,三征高句丽,早已不是大业九年时新募官军,他们已经是凡世中精锐中的精锐……在不久之前,大业十年秋,已大破高句丽。军中奇人异士数不胜数,乃是一只战无不胜的钢铁之师……”
“我全真宗与你等素无瓜葛,因何?”
“哼……涉足红尘,竟也配说毫无瓜葛……我宗乃是天下百宗之首,全真道即已被邪佞统领,当诛灭之……”
“可恶!好一个借口!”
赵磐龙只觉手擒之人,身体愈发沉重。待在问时,这胡长老已是两臂垂下,身若烂泥。
但见,赵磐龙手臂闭环上,冒出一缕黑光。那是史万岁从饕餮归一环中闪出,但见他挥动着魂力化形的引魂幡,是左右一揽,便将这青龙殿胡长老道体上悄然飘出的魂魄,给拘了去。
“赵仙长莫急,待史某炼了此人之魂,再无妨细问之。”
“也好。事不宜迟。在下得尽快将这里的事了解了。找回在下的道侣,这凡世已风云骤变,谁也不知道下一刻到底会发生什么。”
赵磐龙点头称是。如今眼目下,史万岁此举,无疑是醍醐灌顶,令赵磐龙从盛怒的杀意中,缓过了气来。
也不愧是一世名将。领兵之人总是会抓问题的重点。解了他赵磐龙心中燃眉之急。
“在下答应了他。放过你们。不要不知好歹。”
赵磐龙指了指胡长老的残躯。
“他就是前车之鉴。你们谁还有要上的。”
这赵磐龙居然在他们中间,堂而皇之的诛灭了他们镇殿师父,这些太一道青龙殿的弟子们,便自知修为低微,何况前车之鉴已经摆在了他们面前,这样的情形,又有谁还敢再跳出来逞能。
他们警惕的面朝赵磐龙,无一不往后退。虽口口声声怒骂着赵磐龙妖道云云,实际上身体却非常诚实。自然而然地,为赵磐龙让出了一条道。
赵磐龙自是不再为难这些虾兵蟹将。于人群间,任自行走,几乎就在青龙殿众弟子的目送下,走出了太一道青龙殿。
天边的残阳,挂着滚动的红霞,像是赵磐龙如今心中正在滴落的血泪,翻滚着,哪还有什么波澜不惊,有的,也唯有的,便是汹涌与澎湃。
他的内心,久久不能平息。
青龙殿胡长老,被赵磐龙诛灭的消息,早已传到了白虎,玄武,朱雀,太一殿内。也许,这些殿的长老们,似乎看清了什么,亦或者自保之心占了上风。
纵使是这天山太一道的宗主,早已下了法牒,命他们各自摆阵,御敌于数殿间。但显然,他们对此,已是置若罔闻。
“若有人还敢挡我,必诛灭之。”
赵磐龙的杀意,通过道体所有的灭劫境两仪道力产生的感念,发散出去。
尽管他身处强敌环伺太一道宗门内,却亦是无人敢挡。
他赵磐龙也突然发现,这修道一界,经与凡世红尘,是那样的接近。
唯有强者,方立足于不败之地。为道之人,确是妄念不起。谓之得道之心。实际上,在赵磐龙看来,修为道境才是一切,纵是品格如何高尚,又如何救死扶伤,到头来,实力强劲方为手腕。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就像这太一道中的各殿长老。既然他们选择了不为难他赵磐龙。他也没有理由,再大开杀戒。他相信,若他仅是险胜青龙殿镇殿胡长老,接下来的白虎,玄武,朱雀,太一四殿长老,怕不是一样要和他死磕到底。正是因为,这青龙殿镇殿胡长老,转瞬即败,其败像,还那样的惨烈,他赵磐龙之威,早已震慑其余各殿长老。
修道之人其心,也不过若此。
赵磐龙突然看得透彻,就像当年他尚在五老峰修行时,自不入流的开悟境,步入人才金行初期时那般,对于灵力正道修为的感悟,几乎是以顿悟形式,得道了巨大的提升。正如现在入境两仪之道的灭劫境后,看道了如是光景。
此刻的赵磐龙,在他的认知里,不再相信灵力正道上的通篇鬼话。在这些灵力正道的修道之人眼里,这一定属于大逆不道。虽赵磐龙本身,注重情义,可是这亦正亦邪的混乱,在这些绝对拥护灵力正道的修道之人中,便是妖道一般的存在。
恐怕徐福在创作《两仪天书》之时,亦是认知到达了赵磐龙此时的高度,甚至更高。
总算是花了八百余载,想清楚了他目前认知的道途其路。
但能想通的,总归是极少数之人。要么,天资聪颖别出心裁,要么,不惧旁人目光,另辟蹊径。要么,便是理解灵力正道,却又执意选择邪路一路到黑之人。
晚风拂过的那刻,在云霞之间,他似又看到了徐福与巧玲,不,是徐福与雨晴。
以己之灵,渡爱之魂。虽至死以为魂灵,且执念灵力正道,但兼爱之心,赵磐龙是以顿悟。纵爱人九转十世,已为厉鬼,更修极恶焚影,却依旧以水行之灵全部修为,纵是魂飞魄散,亦在所不惜。
“巧玲啊,巧玲。妙玲阴寿,由在下赵磐龙来守护!”
“蝼蚁众生,可怜可叹,好画地为牢,却从未尝试跳出画出的那牢狱。”
“你们骂吧,尽情的骂。你们眼中的妖道,孰料此才为天之正道!”
风一过,旌旗卷。拨开云雾那刹,赵磐龙已过五殿。飞身一跃,他赵磐龙已傲立于聚仙楼楼阁之顶。傲视着太一宗,宗主殿外,演道法坛上一众太一道宗门宗主嫡传弟子。
“聚仙楼上的妖道,下来受死!你好大的胆子!竟辱我宗门!”
他赵磐龙,根本不想答话。只是闭门调息,并不断朝整个太一道宗门,发出阵阵不阵阵感念。
“妙玲,妙玲。你在哪里。赵磐龙说过,要用此生,来保护你。”
“妙玲,妙玲。你在哪里?赵磐龙就算灭了这太一道,与天下百宗为敌,我也要寻你。”
想必,赵磐龙的感念,早已被太一道宗门的所有修道者是听在了耳里。除了那些装作充耳不闻的白虎,玄武,朱雀,太一四殿长老与其下辖外门及真传弟子外,这聚仙楼下演道法坛上的一众数佰名嫡传弟子,早已破口叫嚣。
“姓赵的妖道,我等必要你到销魂灭!张狂至极!”
赵磐龙猛然睁开眼,对着宗主殿,大喝一声。
“虚谷子老妖道!给你赵小爷死出来!还你赵小爷的道侣,还你赵小爷的卧鱼玉佩!否则,灭你全宗!”
这吼声,像是天边降下的生猛龙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