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惊醒
江雪柳倒是并不在意。
看着面前一早就拾掇得精神的慕慕，到自己面前坦白求取原谅，她笑着让她过来，将人揽在怀里笑话。
“我当是什么个事，原来是这样，看将你吓的。”
“四舅母……你，你不怪我吗？”慕慕仰面问道，心里的忐忑不安都写在脸上。
“怪你？怎么会呢！”江雪柳摸了摸她柔软的发顶，“你若是替四舅母求了，四舅母还要去还愿，多麻烦呐！再说了，你若是求了，那是好事，你若是没求，那也没什么问题。”
她语气轻柔，温柔的抚摸着慕慕的头发，像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一般，慕慕在她怀里有种奇异的安定，之前一直担心的事情好像瞬间变得没有那么重要似的，一切都是过眼云烟。
回去路上，慕慕正巧撞上匆匆而来的张院判。
“院判爷爷！”她跑到他身旁，尽量追赶着他的步子，“您是去给沈姐姐治病吗？”
“慕慕，你怎么也在这？”张院判缓了步子，“沈姑娘回府了，有始有终，她那腿我自然要继续治下去。”
他忽然想起什么。“听说这沈姑娘还是你给找到带回来的？”
慕慕摇摇头，“不是我带回来的，是沈姐姐自己愿意回来。”
若是沈姐姐不想，当时便会有千百种理由拒绝，她可不敢居功。
“哈哈哈——”张院判大笑，扬起宽厚的手掌拍了拍她的后脑勺，“如此谦虚谨慎？”
夜里下了小雨，院子里还有些水渍，这会儿正是打扫的时候，下人见张院判和慕慕到来，连忙将手里的扫帚往墙边一靠。
“小小姐，张院判，沈姑娘早早便等着了。”
张院判眉毛一挑，捋了一把胡子。
这沈姑娘转性了？
听侍女说的，怎么这次对这这般上心了？之前可是不管不顾自己的身体，偷偷跑了出去。
“院判爷爷……”慕慕察觉出他的心思，忍不住悄悄扯了扯他的衣角，压低声音软言软语的求情，“拜托院判爷爷了。”
张院判咳嗽两声，微微颔首，算是答应了她。
待重新见到沈若岚，张院判还是忍不住蹙眉，见沈若岚欲要行礼，他连忙将其拦下。
“你别乱动，我给你把把脉再说，成不成也要看你将自己折腾得怎么样。”
听出他语气中的气恼，沈若岚抿了抿唇，没敢说话。
凡是有本事的，总是有些性子。
更何况本就是她自己没有好生珍惜张院判之前的一番心血，这会儿他生气实属正常。
张院判见她不说话，将气憋进心里替她把脉。
“好在之前修养的好，这次你这般折腾，倒是没有伤及根本。”张院判收回手，语气平淡道。
“我这腿还能好？”沈若岚不可置信，一股巨大的喜悦冲入头脑。
方才有多忐忑，她现在就有多惊喜。
慕慕也替她高兴。
“院判爷爷，沈姐姐的腿真的能够治好吗？”
张院判没好气道：“能不能治好，也不全是我这个大夫说了算！若是像有些人，不听医嘱，胡乱蹦哒，便是大罗神仙都救不了。”
沈若岚自然知道他在含沙射影自己之前的所做所为，只是现在她压根听不进去这些。
“张院判，之前是民女做事欠妥，辜负了您一番心血，得亏张院判不计较此事，民女欠您一个人情，若是张院判有需要民女的地方，哪怕上刀山下火海，民女也在所不辞！”
张院判最怕她这种江湖义气。
随意摆了两下手，“这些你都不必谢我，要谢就谢苏家和慕慕，苏家请我来，也是慕慕劝我用心医治你，不然老夫根本犯不着多这么一件事。”
张院判说话几乎是毫不客气。
沈若岚始终认真听着，没有反驳一句。
慕慕看不下去，又悄悄扯了扯他的袖子。
“院判爷爷……”
说着，摇了摇小脑袋，示意他别再教训沈姐姐。
张院判本就是想发泄发泄自己的不满，平日里他脾气就不太好，尤其遇上治病救人之事，这会儿见慕慕这副表情，他顿时没了脾气。
待张院判一走，慕慕怕她觉得难堪，小心靠近，嘴上安慰道：“院判爷爷对医术这方面最为较真，没有针对谁的意思，沈姐姐可别往心里去。”
沈若岚神色平静，好像对这些十分坦然。
她笑了笑，看向慕慕：“好。”
夜里，雨又淅淅沥沥开始下起来。
慕慕看着雨顺着屋檐落下，心绪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小小姐，时候不早了，该歇息了。”
看着她一直盯着一处发呆，青莲忍不住出声提醒道。
慕慕将心头的烦闷压下去。
应当是她想多了。
睡时格外多梦，她再次惊醒，梦里的场景那般血腥可怖，怎么都不像是她该梦见的东西。
“小小姐，可是做噩梦了？”听到屋里的动静，青莲掌灯进来，看见她坐在床上，猜测问道。
慕慕浅浅应了声，将头埋进膝间的锦被中，尽量让自己不去想梦里的场景。
“大舅舅和二舅舅出征多少时日了？”
青莲算了算才回道：“近一个月了。”
“一个月了……”慕慕有些怅然，当初她本以为不过半月便能得到战胜的消息，可如今......
“怎么了吗？”青莲不解。
“没什么，青莲，我睡不着。”
“奴婢陪您说说话吧。”她也察觉出今晚慕慕的情绪不对，心里似乎压着什么似的，便想着借这个来替她解解闷。
慕慕点头，轻声应下。
日上三竿，青莲才悠悠转醒。
昨日陪小小姐聊天，本以为她放松放松便又会睡着，谁知道这一聊便是好几个时辰。
最后，两人说话都有些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是谁先睡过去的，她一醒来只觉得头昏脑胀，像是让人敲了一棒子似的。
外头下人过来敲门，青莲赶紧过去开门。
“夫人等小小姐去用早膳。”
青莲应下，揉了揉头，叹息昨夜为何要主动提出陪小小姐说说话。
几乎每日早上夫人都要同小小姐用膳，这会儿小小姐还没醒，洗漱还需要一些时候。
想到这，她赶紧过去将慕慕叫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