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妄言
“谁教你这么说话的？油嘴滑舌。”
慕慕脚尖在地上碾了两圈，颇为不好意思地红了脸，“没……没谁教慕慕……”
其实这是她某次在街上听见两人攀谈时说的话。
当时明明那人说了差不多的话，对面之人听得心花怒放，连连叫好。
夸奖之人提的要求，都被人笑眯眯地答应下来，
怎么到五舅母这里便不奏效了，还说她油嘴滑舌？
她虽不明白，可也听出萧月瑶语气里的戏谑，便下意识没说出实情。
萧月瑶也没打算深究此事，笑过之后便跳过这一话茬。
她收敛起脸上的漫不经心，道：“此事我也只了解了大概，你小舅舅这些天又不常在，几乎是匆匆回来一会儿，换身衣裳便又出了府，究竟什么情况，你再同五舅母说说。”
慕慕忙不迭坐直身子，将自己所知的一股脑全都告诉了她。
……
“我知道了。”萧月瑶缓缓点头。
“哼！一定是应贵妃同皇上说了些什么！”慕慕红了眼，“我听小公主说，应贵妃侍寝那晚后，第二日皇上便让人叫祖父入宫，却次次将他晾在外面，似是让祖父罚站。”
说着说着，她不由得红了眼。
想到苏老将军所受的委屈，她恨不得自己替其受罪。
平日里她站上半个时辰都觉得腿脚酸痛。
祖父征战多年，受寒受伤无数次，便是习武又怎样，那些伤可是货真价实的，根本无法痊愈。
不然怎么一到湿冷的天气，祖父的腿脚便会出这样那样的问题。
“慕慕——”萧月瑶捂了捂她的嘴，“这些话，你在五舅母面前说说没事，但是在外可不能这么说。”
肆意揣测宫里贵人的事情，若是让人知道，她也没法保住慕慕。
慕慕点点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看着令人心疼。
待她松了手，慕慕便自觉认错，“五舅母，慕慕不该议论此事，让您担心了。”
她知道五舅母是为她好。
即便在公主府中，五舅母也没法保证，她府里没有其他人安插的眼线。
萧月瑶一脸不忍，叹息一声将人抱进怀里，手轻轻拍打她的后背小声安抚着。
“五舅母没有怪罪你的意思，你能够做到现在，实属不易，只是无论遇上何事，你都应该保持冷静，即便是心有猜忌，也该有证据才将事情说出来，不然很可能被有心人扣上污蔑他人的帽子，知道了吗？”
萧月瑶声音轻柔，耐心教导她。
慕慕泪水更加汹涌，落在她的肩头，洇湿了一侧的肩膀。
萧月瑶没阻止她哭。
想来这些日子，小丫头心里压着的事太多了，也能趁此机会将情绪发泄发泄，免得憋在心里生出心病。
待慕慕哭够了，哭声渐渐微弱下来，她脸颊张红一片，鼻头更是红成一圈，瞧起来像个兔子似的。
“好了，此事五舅母已经知道了，今日五舅母便进宫面圣，这些事你也不用太过担心。”
萧月瑶细声细语道，眉目间倒没那么担忧。
她比较乐观主义，且她和皇上姐弟相处这么多年，若是皇上真想处置苏家，绝不会这般温吞，反倒会使用更加雷霆的手段。
她猜测可能是旁人说了些什么刺激到了皇上，他这才做出此举来彰显威严。
不仅如此，还能微微震慑其他有心之人。
只是这手段实在太过，倒是极有可能伤害像苏老将军这般作为老臣的心。
慕慕将她的话听了进去，对长公主能够成功说服皇上这事深信不疑。
不管如何，五舅母答应了下来，她这个悬着的心也就落下了一半。
慕慕本打算离开，萧月瑶却握着她的手不肯松开。
“你今日就留在公主府陪五舅母一同用膳，你小舅舅这几日都不在，五舅母我每日几乎是一个人坐在桌前吃饭，空气都静得可怕。”
之前在宫里，她时常一人吃饭，可是这成婚之后，倒是不大习惯此事了。
“好，慕慕便陪五舅母用膳！”慕慕一口答应下来。
公主府的厨子可是从宫里带来的，做得好几个拿手好菜，她倒是念念不忘。
“小舅舅今日还不回来吗？”慕慕方才听她提了一嘴，似乎有些介意此事，听着她语气还有几分失落。
“应当不回来。”萧月瑶想也没想便道，说话好像满不在乎，“没他在也好，省得他逗你生气。”
只是她眼底一闪而过的失落，还是没逃过慕慕的眼睛。
“五舅母说得对！”慕慕抱着她一侧的胳膊，将脑袋搁在她臂弯处，“只是待小舅舅回来了，还是得让他在五舅母您面前赔礼道歉，这么些天，竟然都不能抽出一日回府用膳！”
萧月瑶噗嗤一笑，“慕慕说得对，待你小舅舅回府了，我便按照你说的让他反思反思。”
“你们再说什么呢？我方才怎么听到让我反思的话？”
苏景生突然笑着出现在两人眼前。
“你都听见了，还问什么？”萧月瑶直接将他揭穿。
他这副表情，明显就是听到两人间的对话了，现在却故意装作没有听到，还假意问起。
“为夫有错！为夫有错！”苏景生也不装听不懂话了，颇为主动地承认错误，“确实抽不开身，今日总算能喘一口气，还想给夫人一个惊喜。”
萧月瑶嘴角不由自主微微上扬。
“惊喜就算了，谁知道是不是因为慕慕来了，你想来见见慕慕？”
“不可能！”慕慕下意识大声否认。
她挠了挠脑袋，嘿嘿傻笑，“平日里，小舅舅巴不得没看见慕慕，更别说特意赶回来见慕慕了。”
苏景生也摊开手道：“慕慕说的乃是实话，她倒是颇有自知之明。”
慕慕忍不住扭头瞪她一眼。
果真是自己的好舅舅，她想着帮他，他却借此机会踩自己一脚，不仅如此，还要踹上一脚！
“人小丫头是贴心替你说话。”萧月瑶握着慕慕的手，替她撑腰。
“慕慕同你亲近，就连我这个亲舅舅都能抛在脑后不管不顾。”苏景生一下点明事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