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纳兰雅洁的突然出现,令狄海、贝依婷两人大惊失色。
王境绝顶强者已经领悟了空间法则,能够扭曲空间隐藏自己的身形,除非是同境界的强者,否则无人能发现得了。
“王姑......”贝依婷羞红着脸向纳兰雅洁微鞠了一躬。
“参见长公主殿下”,狄海也赶紧右手抚胸,向纳兰雅洁深施一礼,心里有些忐忑不安起来。
刚刚那声喝彩,明面上是赞扬,其实暗含警告之意,贝依婷已是待嫁之人,却在这里和情郎莺歌燕舞、你侬我侬,成何体统?
“悉闻狄公子琴艺超绝,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本宫前来也是想聆听一下公子仙音,不知狄公子能否赏脸?”纳兰雅洁似乎并不想追究刚才之事,而是另有所图,这让狄海和贝依婷都大大的松了口气。
“狄海敢不遵命?不知长公主殿下想听哪首名曲?”人家说的客气,其实也就是命令,狄海岂有不知,幸好昔日在紫卿那里学会了不少灵界名曲,料想这位长公主也难不倒自己。
“嗯?你的这把琴好奇特呀,它叫......”纳兰雅洁对音乐的造诣不是一般的高,灵界所有的乐器她都熟悉,可单单没见过这种,她也不急着点曲,反倒是对狄海的乐器感兴趣起来。
“这把乐器叫穹独,哦,是我突发奇想,在灵界乐器“莎芦”的基础上改造过来的。”关于吉它的来历,狄海早就想好了一套说辞,免得被人怀疑,当初紫卿弹奏的那把酷似琵琶的乐器,狄海后来知道在灵界称作“莎芦”,多少跟吉它有些相似,说在它的基础上改造来的应该会有人相信。
“哦?莎芦?狄公子真是匠心独运呀,来我灵界短短一年时间,就对我灵界乐器不甚满意,独创出如此别具一格的乐器,实在令本宫钦佩呀,呵呵......”纳兰雅洁表面上大加赞赏,心中早已疑团重重,只是不想点破而已。
“哼哼,把本宫当小孩蒙呗,要说他独创一把乐器倒不是不可能,可他说是根据‘莎芦’改造来的那就纯属扯淡,虽说在形状上有些相仿,可一个竖着弹奏,一个横着弹奏,风马牛不相及,再者我刚刚观他弹奏的指法,也跟‘莎芦’的指法大相径庭,幸亏我精通音律,否则还真被他蒙骗过去了。”纳兰雅洁心里暗暗冷笑,想看看狄海这戏怎么演下去。
“长公主殿下过奖,过奖......”狄海心里一阵发虚,隐隐约约感觉到纳兰雅洁对他的这番话不是太相信,狄海却不知道,纳兰雅洁的音乐造诣已到了与紫卿不相上下的绝高境界,对狄海的这番鬼话不是不太相信,而是根本就不信。
“狄公子可会弹奏轮回之爱?本宫想听这首曲子,不知狄公子能否满足本宫这个心愿?”纳兰雅洁说这话时,眼神中透出希翼的光芒。
“轮回之爱?”狄海记得这首曲子自己曾经在天上人间金色大厅点过,是紫卿弹奏的,如今当然也学会了,狄海只是不明白,纳兰雅洁为何总是和轮回这个话题牵连上,灵界那么多优美欢快的曲子,偏偏就点上这首以忧伤悲情为主基调的乐曲,尽管最后的结局还算圆满。
不再多想,狄海五指轻颤,行如流水般弹奏开了。
或许狄海本就是轮回之人,对轮回体会颇深,也或许狄海前世经历的辛酸坎坷太多,狄海弹奏起来比当初的紫卿更投入,更深沉,更贴近现实。
此时的狄海不仅仅是在用琴弹奏,更是用心在弹奏,加上如今狄海的弹奏技巧,取长补短,既吸取了紫卿细腻的长处,又将自己的特色发挥到了极致,轮回之爱的演绎水平已经超出了当初紫卿的高度。
深沉凄婉时,恍如恋人生离死别,让人闻之伤心欲绝,重逢团聚时,琴声轻柔欢畅,又让人喜极而泣,随着悲情与欢乐的旋律几经转换,低谷与高潮不断的跌宕起伏,引领着酸甜苦辣、悲欢离合的情绪喷洒而出。
纳兰雅洁感觉到自己的眼睛湿润了,自从那个人离开后,有多久没有哭过她自己都记不清了,有时候她甚至觉得自己成了漠视一切的冷血动物,可是今天,当再次听到这首久违的轮回之爱,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流泪了,不仅仅因为曲子弹的好,更因为狄海这个人。
“这个狄海虽然性格、长相、气质与那个人天差地别,但他弹琴的那种专注、陶醉的神情却像极了,尤其是到高潮时,那种奔放、激昂、自信的风采简直同出一辙,她甚至仿佛看到了那人在向她微笑,向她招手。”纳兰雅洁真的很怀疑眼前这个人来。
“少爷,难道真的是你回来了吗?我求求你,别再折磨我了好不好,我的少爷......”纳兰雅洁心底不断的狂呼,泪水已经夺眶而出。
“王姑......”哭的不止纳兰雅洁一个,还有贝依婷。
贝依婷是实实在在的被这首悲情曲子感动了,但让她惊讶的是,她最敬仰的王姑竟然也哭了,而且似乎比她更激动,这种现象可从来没出现过,那可是一贯风轻云淡、坦然自若的王姑呀。
场中的情景狄海并没有注意到,因为他此时已经完全沉醉在了自己的音乐中,而且已经演绎到了乐曲最后大团圆最喜庆、最高潮的部分。
整首曲子可以说四分之三是以悲情为主,剩下的四分之一欢快部分又以最后的大团圆为最高潮、最喜庆、也是最激动人心的地方,为了增添和加重喜庆欢快的色彩,将高潮演绎到极致,狄海即兴作了一些修改,将最后高潮部分连续反复演绎了两遍,并且采取了打板和琴声渐进的技巧,将高潮不断地推进,仿佛天籁之音回旋在高高的云端之上,最后以一个激扬澎湃的大轮指手法结束了整首曲目的演奏。
寂静,半晌无语。狄海自己也还没从琴声中走出来,更不用说贝依婷和纳兰雅洁两人。终于,纳兰雅洁衣袖拭泪第一个回过神来。
“啪啪啪啪......”清脆的掌声响起,纳兰雅洁重拾起自己的高贵和庄重的神情。
“想不到狄公子琴艺竟然精湛到如此地步,堪称我灵国第一人,听公子一曲,就连本宫也感动得泪眼汪汪,实在令人钦佩之至呀。”纳兰雅洁由衷的称赞道。
“长公主殿下过奖了,此曲,狄海本也是向他人学习而来,不值得称颂。”狄海谦虚的回答道。一旁的贝依婷却已是美目生辉,更加含情脉脉的望着自己的情郎,倾慕之意表露无遗。
“狄公子,作为回报,本宫也想弹奏同一曲轮回之爱,还请公子不吝赐教,不知狄公子可愿给本宫这个机会?”纳兰雅洁竟然毛遂自荐,自求一展琴技风姿,颇让狄海惊讶。
“小狄,王姑的琴艺也是天下一绝,比你也不差多少呢,嘻嘻......”贝依婷难得如此高兴,两个最亲近的人竟然要同场竞技,比赛弹琴。
“能有机会观摩聆听长公主殿下亲奏仙乐,狄海实乃三生有幸,不胜荣耀。”说完,狄海在庭院的椅子上悠闲的坐了下来,欣赏别人演奏本身也是一种难得的享受,更何况还是这样一位绝美而又尊贵的长公主殿下,只是狄海有些诧异,以长公主殿下之尊,绝对不会为了要炫耀她的琴技而特地为他演奏一番,那她究竟所为何来呢?狄海只能静下心来看下去。
狄海疑虑重重,贝依婷却心花怒放,从没有今天这么惬意高兴过,紧挨着狄海坐了下来,亲密的就像一对小情侣。
灵光一闪,一架长约两米多长的古琴出现在狄海面前。
“这是......”灵界还有许多乐器狄海并不认识,包括眼前的这架古琴。
“这是我灵界的瑶琴,被称为琴中之王。”纳兰雅洁介绍道。
“瑶琴?”狄海一愣。在他的记忆中,人界上古中国似乎也有瑶琴这种乐器,有七根弦,俗称七弦琴,可眼前这架瑶琴却多达25根琴弦,显然虽名字相同,却并非同一种乐器。
玉指轻抚琴弦,撩拨勾击,挑抹剔托,清澈如泉水般的琴声仿佛山间小溪,叮叮当当轻快的流淌出来,令人心旷神怡,浑厚时又恍若洪钟,宏亮而凝重,深沉而伤感。
狄海细细品味着这首轮回之爱与自己的不同之处,他发现纳兰雅洁演奏的轮回之爱虽然同样伤感凄婉,但却明显没有自己悲情绝望,灾难深重的音调,反而自始自终洋溢着一种自信,准确的说是一种战斗的信心,一种百折不饶、百炼成钢、战胜一切困难回归团聚的信心。
狄海弹奏轮回之爱就连自己都想落泪,更别说听众,可如今一听纳兰雅洁演奏的轮回之爱,狄海非但不想哭,心里头却激荡起一股斗志,一种以苦为乐、奋发向上的斗志。
“这种斗志不正是我需要的吗?”狄海感觉纳兰雅洁这一曲仿佛拨云见日一般,令自己有耳目一新、重见天日之感。
“原来歌曲还可以这么演绎呀,就算是悲情的曲调同样能演绎出波澜壮阔的激情,这种感觉好熟悉呀。”狄海突然一惊,感受到自己灵魂深处的触动。
“为什么?为什么纳兰雅洁的轮回之爱会让我引起如此深刻的共鸣?”狄海为自己出现的状况震惊不已。
“如果说从忠实作品原创思想的层面上去评判,她的演奏绝对比不上我,可为什么我感觉她的演奏层次比我更高呢?对,是精神层面,她赋予作品的精神层面已经超出了我的档次,她已经超越了轮回之爱原创作品的精神层面。”精通乐理的狄海瞬间找到了答案。
曲罢,纳兰雅洁微笑面对,却无一丝伤感。
“长公主殿下神乎其技令狄海心悦诚服、甘拜下风,今日心有所得,感谢之至,请受狄海一拜。”说完,狄海弯腰向纳兰雅洁鞠了一个超过九十度的大躬。
“哦?狄公子这是承认你的琴艺不如本宫啰?”纳兰雅洁很是奇怪,因为她自己并不这样认为,这首曲子当年是她心中的那个人教授给她的,这么多年倒也练得圆融如意,近得那人的精髓,如今只是借自己之手再现那人的风采而已,想不到能得到狄海如此高的评价。
“狄海之琴艺流于表面,而长公主殿下之琴艺已贯达精神,甚至已超越作品本身,技艺之超绝称之为神技也不为过,狄海心服口服。”狄海发自内心的信服,并非虚假之言。
“我花了数百万年时间才领略到少爷琴技的精髓,他竟然顷刻间就已领会,这......”纳兰雅洁的心狂跳不已,她几乎就要把狄海与少爷划等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