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出色的反应。”墙角的阴影里走出一个人,看不清面容,玛奇只大概判断是中年男性。
“得了得了,这深更半夜的,突然冒出个人是谁都得反应一下。”虽然明白对方说的并不是指这个反应,但这并不影响玛奇按自己的方式试探。可惜,对方并不接茬。
“呵呵,让小姐受到惊吓的确是不礼貌的行为。”他礼貌的抬了下帽子以示歉意,“只是也没有更合适的谈话时机了。”
“哦,白天见不得人。”玛奇调侃着,对于来人有了初步的判断。
“哈哈哈,”对方没有在意玛奇的措辞,甚至有些高兴,“那么,您是猜到我的来意了吗?”
“多多少少,”玛奇想了想,“但是来意是好是坏我就不敢说了。”
“不妨说说看?”对方做出请的手势。
“嗯——拍卖会的人?”语气带着疑问,实际却是肯定。
“果然是聪明人。”对方甚至拍起了手。
“所以,找我做什么?”
“你应该看得出我没有恶意。”
“那不如让我看看善意?”有便宜不占是傻瓜。玛奇很清楚,对方知道一切。
“我们原本并没有给伯爵阁下添麻烦的意思,毕竟他也是我们的重要客户。”对方很有诚意的说明情况。
“所以呢?”
“为了表达歉意以及合作的意向,剩下的问题我们会负责解决。”
“合作。”玛奇似乎抓住了什么关键词,但她并不想提。“问题都解决的差不多了又出来说这个,听起来就很没诚意啊。”
“说的也是,那我们把当初伯爵阁下看中的宠物作为额外附赠你看如何?以及,我可以保证以后不会再出现这种给你们添麻烦的状况。”他停顿一下,又补充了一句:“当然,前提是那位侦探先生别又跟上次一样乱来。不过,我想他并不算是你们的人不是吗?”
喂喂喂,你这不是明着在告诉我你们最初就什么都知道就是什么都没管么?
玛奇挠头,她想说不要,折现吧!但是,大概,拉斐尔会很满意这个解决方案,吉尔说不定也会喜欢?但是蛇诶……夏利大概确实没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唉——”她用力叹了口气,“行吧,就这么着吧。”
“非常感谢。”他再次抬起帽子,点了点头。
“有件事,纯属好奇,不回答也没所谓。”玛奇对于刚才思考的问题,顺便提了出来。
“什么事?”
“那个装病的侍卫,背叛的到底是哪一边呢?”
“呵呵,或许是每一边?谁知道呢,”他的语气中满是笑意,身影重新消失在墙角的阴暗里,“毕竟有谁能抵抗金钱的诱惑呢?”
回到庄园,之前还在大厅喧闹的人们已经都回房睡去。玛奇悄悄翻回房间,里面等她的不止是吉尔,还有这里的主人。
“我不小心看到了您离开。”拉斐尔恭敬行礼。
“扯淡。”玛奇毫不客气,当时他还在楼下,不可能看到她离开,“看起来你的守卫们还不错。”
“那是当然。”他满是自信。
玛奇把鞋子一甩,直接把自己扔进床里,“行了,你可以回去睡觉了。这事儿到此为止,那个男爵也不用去盯了。”她见拉斐尔有些诧异,又补了一句:“有问题睡醒再说。”
“好的。”他没有多问,直接退出了房间。
随着关门的声音,玛奇再次爬了起来。她钻到还坐在躺椅上的吉尔怀里一靠,说:“宝贝儿啊,你能跟蛇交流么?”
“……你在说什么?”
“我讨厌那种滑溜溜还没有毛没有手感的动物,让它们离我远点。”
“你居然还有害怕的东西?”吉尔若有所思。
“不是害怕,是讨厌!”
“哦。”
“不准想!……也不准笑啊混蛋!”
“所以您是说昨天晚上碰到了拍卖会他们的人?”睡醒之后的聊得话题明显在拉斐尔意料之外。
“他说剩下的他们会自行解决,我们就不用管了。”玛奇有了种无事一身轻的状态,在摇椅上晃啊晃,像是根本不担心对方的话靠不靠谱。“哦对了,他们为了表示诚意,给你补偿了个你喜欢的礼物。”
“是什么?”拉斐尔刚刚问完,管家敲门走了进来。
“有人送了个奇怪的箱子过来,说是玛奇小姐知道是什么。”
“希望我不知道。”玛奇摆摆手,示意拉斐尔自己去看,自己翻了下身,看向了窗外。
拉斐尔似乎对自己的新宠物很满意,这一上午都不见了踪影。在玛奇考虑是不是可以收工回家了的时候,管家表示夏利侦探来了。
“还钱?”玛奇看着夏利,干脆利落。
“不是……”
“轰出去。”玛奇掉头就走。
“等等等等!我有重要的事情报告!”夏利被桌子一绊,差点给玛奇磕了个响头。
“……还没过年呢。”
“啊?”夏利揉着膝盖重新坐了回去。
“咳,没事,你说吧。”玛奇刚想再多说两句,想想还是算了。
“贝鲁特男爵死了,犯人据说就是他的那个侍卫,好像是装病的!”夏利赶紧报告这在他看来简直是不可思议的后续。
“哦。”玛奇毫无波动,虽然快了点,但也算是预计之内的结果。
“你都不惊讶吗?我刚才得到消息时候还以为是我听错了!”
“关我屁事。”玛奇白了他一眼,“还有呢?”
“现场找到了不少证据,都指向男爵才是杀死那个冒牌男爵的凶手。那个侍卫,好像是双向卧底,终于精神分裂把自己逼疯了……”夏利的口气大概是觉得他有些可怜,但并没有多说:“这样来说拉斐尔伯爵的嫌疑就等于洗清了,后面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不错。”玛奇表示满意,“看在你这次有功的份上,你的债务就减半吧。快还我!”
“我……请再给我点时间!”夏利站起来深深鞠了一躬。
“减半都还不起,真没用啊。”
“实在是太多了……”夏利小声嘀咕,“而且我之前还了一部分给拉斐尔伯爵了。”
“屁!我可是明码标价!要不是我,你现在怕是可以在墓地里跟真假男爵聊天,直接问他们到底谁才是犯人了!”
“我会还的!再给我半年,呃不一年,一年时间一定能还完!”想了想自己的工作量,他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改了口。
“算了,看在被你雇佣的还要领工资的倒霉蛋份上……”玛奇摆摆手。
“谢谢你!”
于是,引起多方关注的事件就此结束,一切回归了往日的平静。混了两天饭的人,也差不多该回家了。因为之前被关了好久,甚至差点失去珍藏,再加上最近沉迷新欢,但是拉斐尔还是尽职的出来送行。
“话说,我有点好奇。”玛奇看了一眼拉斐尔的收藏室方向。
“有什么问题?”
“你好歹也是个伯爵,整天抱着那些东西难道没人念叨催你结婚吗?”
“有倒是有的。以前那些无聊的亲戚倒是每次聚会都要提起,但是他们又不愿意把女儿嫁给我。”拉斐尔回忆起了过去。
“……你的亲戚还算有理智。”
“后来他们也有介绍些别家的小姐,但是在看了我的收藏之后都再也没出现过。”
“算了,他们也没什么理智……”
“当然也有一些为了地位强忍着没走的,那我只好带她们参观一些更深入的东西……”拉斐尔的回忆似乎还是蛮愉悦的,让他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这人真是,这是给人家留下了多大的心理阴影啊。”
“哈哈哈,她们接受不了我也没有办法啊。”他像是很认真的在说这个问题,“什么时候有玛奇小姐这样接受度高的人就好了,当然,玛奇小姐能跟我结婚就更好了。”他嬉笑着,仿佛想起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那你怕是要孤独终老了。”玛奇拍了拍他的肩膀,又觉得不对,又看向收藏室方向:“你好像滋润得很,根本孤独不了……”
拉斐尔笑着,在玛奇登上马车前恢复了认真的表情。他微微低头行礼,“这次的事真是多亏玛奇小姐救我,跟随您真是我最明智的决定。”
“有空拯救一下部下也是应该的,不然部下都死绝了那我不是很惨。”玛奇摆摆手,“而且你就不能正常点跟我说话么?”经过这阵子的了解,玛奇觉得他也不是个太离谱的人。
“对您保持礼貌才是我的愿望!原本对您只是尊敬,现在甚至可以说是崇拜了,您可是我……”
“行了闭嘴。”玛奇打断他,免得他继续说出什么让人一身疙瘩的话来。她现在非常肯定,他只是故意想这么跟自己说话,不管是真心还是纯粹觉得好玩。就玛奇本人来说,她认为是后者。
回家路上,许久,吉尔突然开口:“拉斐尔算美人吗?”
“不算。”玛奇秒答,“虽然大概挺帅的,但是跟美完全不搭边。”她说完,猛地从躺变坐,盯着吉尔:“美人儿!你是不是,突然对我有那么一点点心动?!”
“没有。”
“骗人!一定有那么一点点!大概这么点?”她伸手比划着。
“没有。”
“那,这么点?”她重新缩小了一点比划着。
“没有。”
“我不信!你再想想!说不定是这么点,或者这么点?”
“……你吵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