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易弦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任相仪跪在自己面前,放下了尊严,为了萧覃在这里哭求。
甚至报出了南启的筹码,确实是很诱惑的条件。
可是这个赌注太大了,祁易弦本来是想等祚皖回来,说不定太医院就做出鼠毒的解药了。
可这时候任相仪上门,要怎么样才能解决事情呢。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上来,只怕是南启的人还需要好些时日才能收到任相仪写去的求救信。
等南启来人更加是不可能了,毕竟南启比延仲离大黎还要远上几百里呢。
祁易弦一时头疼,只能摆手疲惫道:“太傅先回去吧,容本宫先想想。”
看着任相仪的眼睛里立马浮现的一抹光,祁易弦又说道:“不过太傅不要抱有太大的希望,大黎现在夜市内忧外患的时刻,正处于多事之秋。本宫的师叔是去南境救治鼠疫的。”
“于南境的百姓和南启的太子萧覃之间,本宫能做出的选择并不多,若是真的做不到太傅所期望的样子,也希望太傅心中能多多体谅。”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相必太傅为了南启的百姓,未必能做到本宫这一步。若是可以的话,本宫一定会竭尽全力救治萧覃的。”
语毕,任相仪刚刚喜于形色的脸又转而暗沉了下去,没有达到目的的任相仪还想挣扎着说些什么。
可是祁易弦已经从贵妃椅上站起了身子,转身就往内殿走去了。
任相仪跌坐在地上,显得那样无助。
可祁易弦也没有办法,祚皖是去南境帮助容珩解决鼠疫的。在大黎的百姓和萧覃之间,即使南启抛出的利益很吸引人,但是祁易弦只想问心无愧就好。
她并不需要什么捷径的道路,来完成国家的雄心壮志。做好眼前,若是真的是天注定,这身外之名包括一统天下也迟早都是大黎的。
最终,任相仪失魂落魄的被人搀扶着回了豫西宫,去守着萧覃。
而祁易弦却在芷华宫里问长行道:“之前太医们走的时候,去了哪里?”
就在刚刚任相仪到芷华宫来寻祁易弦的时候,长行就知道了事情的不对劲。
立马就去查了事情的原委:“太医们走了之后,那任相仪便拿剑堵了他们,追问他们来寻殿下所为何事。”
这样一说,祁易弦还有什么不明白呢?
“所以,那些太医就说自己无能,说大黎只有祚皖师叔可以救萧覃了,是吗?”
祁易弦不咸不淡的说着,长行用鼻子闷闷的应了祁易弦一声:“嗯。”
唉,怎么说呢?是怪太医们胆子太小,还是怪太医们不够忠心呢?
今天的这件事情让祁易弦忽然想起四年前在金殿上见到的那位李医师,在那么大的诱惑前,只不过是做个假死通报,李医师都没有做。
大黎太医院太医们的医德啊,到底还是让人大失所望啊。
祁易弦慵懒的瘫在软榻上,慢慢的阖上眼睛,启唇说道:“长行,你亲自去和太医令说一声,今日在任相仪面前开过口的,让他亲自以身作则,带着这些人只身前往百擅司地牢,对着那具童尸,好好的给本宫研究,什么时候想到怎么制出鼠毒的解药,什么时候再放他们出来。”
虽然祁易弦的声音很是平静,但长行还是知道,自家主子这是已经生气了。
随后,便又听见祁易弦补充了一句:“顺便告诉陈太医令,自明日起,一日解不出解药,便关一名太医们的家眷进百擅司一起陪着他们,研制解药的过程很是辛苦,多进去几位家眷照顾一二也是本宫的贴心之举。”
“至于带进百擅司陪太医们研制解药的是哪一家的夫人或者是哪位太医家小公子,这就说不好了。”
“但如果在萧覃毒发身亡之前,还未研制出解药,那……便是所有太医五族之内全部以流放千里论处。”
祁易弦眼中浮过一层显而易见的狠厉,许久不见自家主子这个样子的长行心里不由的突了一下。
祁易弦的话还没说完,“另外,留在豫西宫的太医们,若是不小心让萧覃死了,他们与百擅司的太医们同罪。”
长行一听,立马就拱手回道:“是。”
随即,便直接出了内殿,去办祁易弦刚刚说的事情去了。
这么多天以来,祁易弦身心疲惫,可偏偏在这最难的时候,这些太医还把事情弄得越来越糟了。
触及祁易弦的眉头,便以叛主论处。
本来就算大黎治不好萧覃,南启也最多只是带及怀恨一下大黎罢了。可现在被太医们一搅,就是变成了大黎知道祚皖能救萧覃却见死不救了。
这是明目张胆的让南启怀恨在心了,祁易弦都开始怀疑这些太医们是怎么进的太医院了。
尤其是那个陈太医令,今日还敢带着人来到她面前说,自己能力有限,让她体谅?
他身为太医令,如此无能,反倒是说她逼的太紧了?
那好,现在倒是让这些人看看,什么叫刀架在脖子上,不干也得干是什么感觉。
祁易弦简直是一肚子火,偏偏前几天到的那个陈昱许父女,没有一点异样让祁易弦更是烦恼。
不过祁易弦也有的是耐心,本来陈昱许父女若是不那样刻意的小心翼翼,或许祁易弦会松懈一下自己的疑心。
可祁易弦派人在暗处看着陈昱许父女的时候,如此刻意的小心,实在是让祁易弦不得不怀疑这两个人。
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人,除了用膳,就是待在房间里,更加不去找华非奕,这就不得不惹人怀疑了。
刻意到这父女两就是过来大黎睡觉的一般,什么事也不管。刻意的像是来大黎闭风头的。
在这两个人身上还没有查出什么,就连那常春宫的暗道也没有什么动静。
现在祁易弦唯一担心的是,自己先前写出去的信件有没有到他们的手上。
比如说远在千里之外的姝染,还有好几百里外的祚原。
再比如说,正处于危险地段办公的祈王容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