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与众人同乐,同坐金殿之上,众人举杯痛饮,畅谈人生未来。
祁易弦只相看着台上的表演,只觉得枯燥乏味至极,忽的一移眸,便看见对面的容珩在看着自己。
祁易弦心里空了一拍,被容珩深邃又炽热的眸光看着别人,她忽然有种被人盯上了的感觉。
四目相对,竟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耳边是幽竹管弦的乐声,祁易弦一时玩心肆起,手撑着脑袋便向对面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的容珩,眨巴眨巴了自己的桃形媚眼。
容珩一时受不住她逗弄的表情,缓缓移开了眼,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压压自己受惊的心情。
这丫头还真是,撩拨人心倒是一把好手了。
容珩心情愉悦又无奈,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这不就是他心之所向的姑娘嘛。
容珩定下心来,伸出舌尖舔了舔唇边辛辣的酒渍,轻微挑眉眼含微波的看着祁易弦。
仿佛暗示性的示意祁易弦解释一下自己破皮的嘴角是怎么回事。
祁易弦对容珩忽如其来的动作表示有些不解,说好的她冷峻威赫的哥哥呢?这是被人掉包了嘛?
祁易弦正发着愣,眼睛定定的打量着容珩的时候,殿外传来了一声细尖的女声,“皇上倒是好兴致,臣妾久居后宫,倒是不知道皇上为祈王举办庆功宴这一事了。”
一位穿着妃色宫裙打扮妩媚动人的女子,双手抚在腹前,身姿娉婷的缓缓从殿外走进来。
今日因为是庆功宴,祁修芾便没有让司卫在殿内守着,以免坏了这喜庆的气氛。
这就刚刚好让言妃钻了空子,她一身艳色宫裙,婀娜多姿的走进殿内。
见到来人,本来兴酒作乐的众位臣子忽然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直接就扭头看向了言妃。
言妃微扬着下巴,娇柔的脸上挂着寡淡的笑,身后跟着两位婢女,就这么走上了殿。
“臣妾姗姗来迟,还望皇上莫要怪罪,就是不知道臣妾坐在哪个位置呢?臣妾倒是有些找不到了。”
“咦……臣妾进殿这么久了,怎么没看见左相府的人呢?”
言妃话中有话,一直阴阳怪气的说着话,话语直戳人心。弄得殿上的臣子一时之间皆心下一震,生怕殿上威严的帝王会发怒,倒是弄得有些人心惶惶了。
喜庆的气氛忽然一下子凝重起来,殿台中央的正扭着水蛇腰的舞姬,指尖飞舞的乐师。皆停下自己表演的动作,纷纷退到一边,给言妃让出了道路来。
祁易弦脸上的笑意消失,心里也不知道作何感想。她只好转头去看自家父皇的表情,却发现自家父皇不知何时,早已铁青着脸,目光威慑的带着警告意味的看着冷笑着的言妃。
尚云郡主下意识的轻抚着祁易弦的细滑的手,眉眼有些凝重的安抚着祁易弦。
祁易弦知道姑母是怕自己心里不舒服,她莞尔一笑,倒是不在意这些。
容珩坐在皇子位上,与祁易缙一齐冷着脸,也不说话,就是身侧悄然掀起一股冷意。
祁修芾挑了挑眉眼,孤傲的看着台下的言妃,只见言妃不以为意的盈盈一拜,声音细尖悦耳:“臣妾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拜完,她也不等祁修芾叫她起身,便自行站了起来。
祁修芾眸光一紧,直接说道:“朕并没有在殿上准备你的位置,更没有为左相府准备位置。”
祁修芾说的话直接了当,也不管言妃俏丽眼底一闪而过的嫉恨,便直接不给她面子的,直接打了她的脸面。
祁易弦听见旁边的抽气声,知道这气氛过于紧张了。她端起杯子浅抿了一口甜茶,自顾自的吃着碗里的碳肉,端坐着隔岸观火。
整个殿上也就只有她一个人还能吃的这么坦然无畏了。不过她这幅样子,倒是给殿上惴惴不安的人安了一枚定心丸。
有些人悄悄的松了一口气,也纷纷置身事外,不听也不参和这事。他们都不是傻子,知道今天宴席的用意,也知道祁修芾对容珩的看重,看言妃这阵仗怕是暗枪明刀的来兴师问罪的。自然就更加不会去往左相府身边凑了。
“是臣妾不对,臣妾一时忘记了自家父亲病重,一时头脑不清醒了,还望皇上莫要放在心上。”
言妃言语进退有度,倒是有点可笑了,这是把人当傻子耍了?
“臣妾昨日收到来自母亲的信,说是父亲的病已经大好了,就算拖着病体,也可以回朝廷任职了。”
言妃义正言辞的说着,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祁修芾,眼里带了些许悲凄。
祁易弦垂眸轻轻一笑,果然,这言妃就是趁机在这种场合来提起这件事,当着所有官员以及臣子家眷的面,直接说起这件事。
走的路子虽然是险了点,但是指不定就能成功呢?左相府坐以待毙这么久,终于还是熬不住了祁修芾的故意忽视。
祁易弦眼神带些鄙视的看着言妃,果然刚开始自己见到她就不喜欢她,都是有原因的。
言妃太矫揉造作了,本就不讨人喜欢,看着挺精明的人,结果没想到是个没脑子的。
祁易弦不由得嗤之以鼻一笑,眼底尽是不屑。容珩注意着祁易弦的表情,将她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片刻之后,他稍稍摇了摇头,只是宠溺的笑了笑。
祁修芾眸光微眯,鹰锐的目光扫在言妃的身上,让言妃不由的指尖一颤。
说大胆不紧张的话,言妃是心虚的。就算之前不紧张,被祁修芾看到现在,她心里早已慌乱成麻了。
祁修芾冷着脸,他最不喜欢的就是有人当着所有人的面威逼利诱自己,他沉声说道:“朕见你脸色也不是特别好,既然大殿之上没有安排你的位置,这宴席也过了一半了,你就自行回宫吧。”
言妃听到这话,终于忍不住身形微微一晃,她眼睑下垂,不免失望至极的说道:“可臣妾想出宫去看望一下家父……”
祁修芾知道她意欲何为,自然就不会答应她,而且彭称岸又不是真的病倒了,祁修芾心下了然,丝毫不在意自己的名声,直接回拒了她:“朕前日才派御医去探望过左相,你不必担心了,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