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父皇的丧事未办,一切根本来不及。”楚凌郁闷的说道。
他也知道,一日不登基当上皇帝,那便存有一日的变数,他现在每时每刻都还是担忧的很啊。
容贵妃却是笑了,她想到了历史上曾经的一个事例。
“当年晋国之前,曾经出现那样的一个局面,也是内忧外患政局动荡,先皇突然驾崩,朝中无人,便是那小太子即刻继位登基稳固人心。随之设立摄政王辅佐,这才勉强渡过了难关,得以保存国家。”
容贵妃说到此处,停了下来,她眼里闪闪的都是兴奋,“我们为何不可以,完全可以效仿。而且,你已经成年,根本不需要摄政王这么一说。”
如今,他们也是内忧外患,情况十分危急。
若是一直拖着没有帝王主持,晋国陷入更加严重的危机情况怎么办?
“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你现在登基,没有人敢多说什么,若是能够在登基后将北魏打出去,一切便是功绩,百姓只会记得你的英勇举措。”
“连楚昱都打不多,我如何能——”
“我们拿丽妃和楚衍去前线,我就不信,北魏摄政王真能亲眼看着他们死。”
就算不能打胜,但是能止住战争,那就是好的。
容贵妃心中就是这样的打算,用两个人换取北魏平息怒火,一切回归暂时的平静。
之后,等楚凌一切稳定下来,也就再也不用怕了。
母子俩这么一分析,便觉得十分可行,当下决定立刻执行,免得夜长梦多。
如此,这一系列的事情就落在了徐相头上。
他忙活着处理皇帝的丧事,同时更要肩负起太子登基的大事。
这种被重视委以重任的感觉,让他顿时有了位极人臣的感觉,一时,竟然觉得十分满足。
京城内,太子党一派喜气洋洋,个个都在等待着他们的运势到来。
太子登基后,他们的好日子可就要开始了,日后前途似锦,官运亨通,简直平步青云。
而站在太子对立面的,尤其是宁王一派,却是日子过得凄惨。
不仅成天担忧,还要时不时想着,等太子登基后,他们是不是就要被大肆打压,甚至要掉了脑掉?
“宁王殿下还在北部苦苦支撑,太子却不闻不问,只关心准备自己的登基事宜。”
“不派一兵一卒,可见其用心为何。”
“狼子野心,宁王殿下离开的冤枉啊。”
若是宁王殿下没有在这个紧要关头离开,皇上即便驾崩,也轮不到太子在这里得意显摆。
反正没有立下遗诏,便是反了太子又能如何!
到时候,他们才是该开怀大笑的人。可眼下,一切却是落到了这步田地。
他们不是没想过联系宁王,亦或者和打探宁王府如今是什么情况,然而却只得到一个消息。
王爷不在,概不管事。
他们这是被抛弃了吗?
一时,几位为首的重臣忧思忡忡,茶饭不思。
*
景枂得到消息,晋国皇帝驾崩之事,连带的附赠了两个消息给她。
宁王楚昱带兵前去北部,和北魏摄政王打仗,如今已经岌岌可危,损失了最前线的优越战位,差不多退到二线了。
其次便是,晋国太子楚凌,与十日后即刻登基称帝,特昭告天下。
景枂啪的一下扔了消息纸,脸色铁青一片,“这倒是够狠,前线战事吃紧却无一人关心,连支援的兵力都不曾派出分毫,后方已经喜气洋洋筹备登基大典了。”
“小姐,这一仗宁王只带了一万士兵,和北部军队汇合后,晋国朝廷并没有再另外增援,是以才会被打的如此狼狈。”
“楚昱现在情况如何?”
景枂背对着宋明,一只手捂着自己胸口的位置。
这几日,她明显感觉到情蛊的躁动,尤其是每一个深夜,那种躁动剧烈到她根本无法入睡。
她知道,定然是他在念着她。
可是事实情况,却是他处于十分不利的险境。
一时,她整个人出现了一种无端的纠结。
宋明告诉她,“宁王的情况十分不好,据我们的探子回报,似乎是受了伤。”
景枂的心脏倏的一下缩进,大脑短暂的出现了供血不足的情况。
能够让楚昱受伤,那必定是十分激烈的战役了。
他果真是撑不住了吗?
景枂一个人有些胡思乱想,但更多的是对他所处的情况的担忧。
考虑到最后,却是发觉:她根本无法脱开身,不能前去北部边境查看情况。
一次任性已经够了,她不能因为一个人,对整个景国不顾,责任两个字便彻底将她束缚留在这里。
“哎!”
一个人坐在屋内,景枂唉声叹气,有些不知道怎么排解这个骨子情绪。
于墨烟踏进屋子进来寻她,一眼就看到景枂没精打采趴在桌子上,整个人没有一点精气神,蔫儿吧唧的。
她走过去就是一巴掌拍过去,哼了声道,“为了个男人,至于啊!他那么个人,心性坚硬到令人发指的地步,死不了。”
于墨烟坐下,顺便就给她分析起情况来,而且说的十分详细,那些事情连景家军都没有打探到,是有关于京城里的情况的。
“如此说,你是不是心里放心许多了。既然能够在京城按兵不动,一切就有无数的可能。”
若真是到了紧要危机关头,京城里宁王府一众岂会如此冷静自持,恐怕早就翻天了吧?
景枂也认为颇有道理,影一可还在京沉呢,那个人,可是将楚昱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的。
不过——
景枂忽地转了话题,嘴角一勾转过去看于墨烟,“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胖子来信了啊。”于墨烟毫不隐瞒。
她将信件拿出来,就这样大方的摆在桌面上,“你可以看看,上面也有一段提及你的。”
景枂还是没拿起信,只让于墨烟讲给她听,这种私人物件,怎能随便看呢。
“行吧,情况是这样子……”
于墨烟洋洋洒洒说了一通,大意便是京城的情况有些复杂。太子虽加紧筹备登基之事,但是除了太子党及被拉拢的一派在欢悦庆祝,其他人都还心存疑虑,忍不住继续观望着。
只因为,这一切发生的情况下,宁王府实在太奇怪了。他们没有任何反击的措施,甚至连大门都不曾打开过。
唯一的一次开门,有人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从里面走出来,那人居然是楚云启。
楚云启这个人,京城里谁不知道,那可是差不多和太子相交密切的兄弟。如今却出现在宁王府的地方,一切怎能不让人深思。
“胖子写信除了表达对我的爱意,大概也是想告诉你,有关于宁王的情况。”于墨烟谈正事,仍旧不忘秀一把恩爱。
这甜蜜幸福的模样,骨子里透露出来的喜悦,景枂被迫吃了狗粮,顿时一阵噎。
也不知道胖子在信里写了什么,居然能让于墨烟变成这样。
“谢谢啊,你这消息来得及时,我大概可以放心了。”景枂道谢道。
于墨烟挥挥手,起身告别,“那行,我继续练武去了,没事别一个人憋着,烦躁了咱俩练练。”
景枂报以微笑,忐忑不安的心渐渐平息。
及如此,那她就安心等着事态的继续发展吧。
“再派人去京城打探打探,顺便查看景家军那些人的情况,是时候采取计划了。”景枂心中这么想着,当下就出去找宋明,准备实施计划。
……
京城。
连续准备了七天,一切登基事宜已经差不多就绪。
楚凌人还在东宫,但是心早就飞到了宫内,他恨不得这一刻就是坐在御书房,能够手执重笔,落下每一个生死大权的决定。
这个难以抵挡的诱惑,越是接近登基的日子,越发的蛊惑诱人,忍不住的,他就会站在书房外,朝着皇宫的方向一遍遍的看。
“殿下,宁王府的情况已经摸清楚了,那人是楚云启世子,人已经带到,请殿下示意。”
密切监视,唯一一次的发觉情况,竟然是楚云启,楚凌心里颇不是滋味。
这个人,和他是堂兄弟,两人一项关系密切。甚至,当初他都想过拉拢他,做他的幕后军师。
楚凌比别人都清楚一点,那就是楚云启,绝不是向表面一样,浮于外在的纨绔风流,他是有绝对才华的。
“楚云启,你为何要背叛本宫?”人带到,楚凌便直接质问,他已经将楚云启放在自己一方来看带了。
楚云启却是笑了笑,没有立刻回答,那眼神示意自己捆绑的双手。
楚凌立刻让人解开绳子,同时命人上茶,“坐下说。”
楚云启也不客气,拿了茶悠哉悠哉喝着,听楚凌一声声一次次的质问,或者说审问更加合适一点。
等人说完了,他一杯茶也喝到了底。
放下茶杯,楚云启才缓缓抬头,露出那张温润俊朗的面容,他看向楚凌,反问道,“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竟然让太子殿下对我造成了误解,认为云启是你方的人。”
楚凌顿时被噎得说不出话,只一双眼凶狠的瞪着。
“你说什么!”
楚云启轻笑一声,继续道,“太子殿下,云启自问从未答应过你什么,又如何有背叛一说。今日便是出没于宁王府,也是云启的人身自由。殿下若是因此而绑了我来,我真的不知道能说什么。”
一张脸,惯有了嘻皮笑脸,却说着一字字冷冰冰的话。
楚凌只觉得自己是被戏耍了。
不是他的人,那算什么意思!
之前一次次的深刻接触,那些差不多是秘密的事情,他几乎毫无保留的与之诉说分享,甚至就楚昱的情况和楚云启分析探讨过。楚云启知道他的心思,几乎能洞察到他这些年的所有意向。
现在他转个弯告诉,一切都是他一厢情愿,根本不是他的人?
好,很好!
“楚云启,你有种!”楚凌眼底迸出寒光,冷冷的直视着,他到现在才知道,眼前这个曾经和他胜似兄弟的人,居然是楚昱的人。
“楚云启,你倒是贱,甘愿做楚昱的一条走狗。”
楚云启眉毛一挑,笑了笑,并没有解释。
这就是相当于默认了。
楚凌心中的怨气便是再也忍不住了,他霍的起身,直接朝着外头喊道,“将人给本宫带下去,关进暗牢!”
“太子殿下准备动我动用私刑?”楚云启笑呵呵起身,没有一点害怕。
“那便提醒太子殿下一句,这时间可得快些,毕竟能留给殿下的时间,也不多了。”
楚凌没弄明白这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楚云启却没再解释直接跟着人下去了。
当日傍晚,一份捷报被送进京城,直达皇宫。
楚凌与容贵妃正在一起,刘公公将捷报亲自送到了容穗宫。
打开的刹那,只跳出来几个鲜红的大字:反扑为胜,不日凯旋。
楚凌眼皮子瞬间狂跳不止,捏着信纸整个人不可抑制的剧烈抖动着。
啪——
他一脚踢到边上的茶几,一个茶几脚直接断裂,发出脆脆的声响。
“怎么回事?”容贵妃心中担忧,忍不住询问。
楚凌背对着她,努力许久恢复平静,这才转身将手上的捷报递过去,“母妃自己看。”
八个大字,同样刺激的容贵妃有些睁不开眼。
看完后,便是大惊出声,“这不可能,不是已经岌岌可危退到二线了吗?”
这样的情况下,如何能够反扑。
“如何不能,这七日我们并没有收到任何前线情报。”
楚凌瞬间就想到一个可能,那便是在楚昱身边的探子应该被发觉了,被他除去。所以这几日的情况他们一无所知。
可笑他一直以为,是七日来楚昱的情况也就是那样了,再没有新的变故。不想,却是这样惊天反转。
楚凌立刻想到景寒天的事情,也是这样,对抗北魏送来八百里加急,身受重伤军队危矣。
朝廷没有派任何军队,然而转个身,景寒天就是打了胜仗,凯旋归来。
楚昱这一出戏做的,不就是当年景寒天的再版。
“不愧是翁婿,看来是真的得了真传。”
楚凌下意识便认为,楚昱这一身行军打仗的本事就是跟着景寒天学的。如此关系,那么楚昱必定是和景家关系千丝万缕,不可分割了。
“行啊,原来早就和景家是一家人。”
如此,更不能让楚昱活着,他根本就是叛党的余孽。
“怎么办,既然已经大胜仗,那楚昱岂不是马上就要回来了?”容贵妃担忧不已,离他们登基还有三天,若是出了岔子可怎么办?
楚凌却出奇的冷静,经过楚云启一事,又接到这样的捷报,他大概是能猜到怎么回事了。
如今宁王府,只怕已经做好了迎接他们主子归来的准备了。
既然如此——
“登基事宜一切照旧,不过眼下,却必须将宁王府全部剔除。”
“什么意思,我们有什么理由?”容贵妃有些摸不着头脑。
楚凌却无所谓道,“这时候,何须理由。”
都已经要彻底反了,和楚昱的决裂早就开始,还需要在乎脸面吗?
他就是一开始太在乎这些东西,才没有彻底对楚昱下狠手。早知如此多变故,还不如直接不由纷说将人宰了,以绝后患。
翌日。
禁卫军包围整个王府,楚凌带兵直接冲进去,将宁王府上下一干人等全部抓捕,即刻打入大牢。
动作迅速雷厉风行,做事果断勇猛,全然不是平日里太子的作风。
宁王一派诸多不满,仗着自己是老臣的身份前去质问,却得了楚凌一记冷眼。
“宁王府和景家勾结,仍旧暗中有所联系,这等叛党不除之,难道还留着继续在京城,成为我景国隐患?”
“但是王爷还在前线打仗,他……”那可是先皇的大皇子,你的皇兄啊!
楚凌更是冷脸,“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不说是宁王,便是你们!”
楚昱哼了声道,“你们若是再帮着求情,本宫不介意也将你们送进大牢。”
话一出,所有人再不敢多嘴,全部小心翼翼退出离开。
今日的太子,完全是变了一个人一样,态度坚决凌厉到了极致。这样的太子,倒是越发像帝王了。
“哎,无力回天了。”几个老臣摇头叹息,心里准备着等太子登基后,寻了理由赶紧辞官告老还乡去。
“也不知道能不能放我等一条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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