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外,崆峒已经和烈矾战在一起。
经历过跨界之伤,崆峒的修为被削弱至元婴期,加之链路赶来闯过的界域之壁,他已经身受重伤。
可即便如此,当他的剑压在烈矾的头顶时,也极具压迫力。
烈矾咬着牙,几乎是仇恨一般地盯着崆峒,“你从上界而来,却还能有如此修为,不得不让人敬佩,可若是我的剑抵在她的喉咙上呢?”
在沈青纱挟着宋落落出来的瞬间,烈矾反手抢过宋落落,狠狠地夹在胳膊之下,一只手上的长剑横在宋落落的喉咙上,剑刃压的宋落落脖子划开了一条血印,鲜血立刻淹没着她雪白色的衣领。
沈青纱站在侧面,仰首望着崆峒,沉默不语。
她本欲用这次机会将宋落落拉入到封陆印的漩涡之中,也为了以后能够更好的安排事情,却没想到烈矾是别有用心,最终引得崆峒真身前来。
只是,现在宋落落到底是在他们手上,崆峒不一定能抢回。
洞窟外面是崎岖不平的石岩,不远处一条瀑布挂在山崖顶,随着瀑布落入潭底的声音,不时发出水浪碎裂的声音。
崆峒持剑落在一块青岩之上,视线从宋落落的脸上扫至一边的沈青纱,后者微微后退一步,不由自主地收起染血的手指。
她竟感受到了剐肉一般的疼痛,难怪他能和沈臻是来自同一个地方。
“烈矾,松开宋落落,你曾想做的事情,我都能帮你。”崆峒垂手而立,压制住狂怒的情绪。
烈矾的心底是畏惧他的,只是一想到手里挟持的宋落落,便已经变得底气十足。
他料定崆峒不敢投鼠忌器。
他踏步而动,与崆峒一样的容颜逐渐变化,退去菱角分明的五官,最后变成了一张阴邪的脸。
他勒紧了宋落落的腰肢,剑刃丝毫没有离开之意,用力压了几分,“崆仙君忘了一件事情,那些事情已经过去千年,对于我来说早已过时,又怎需要你来帮我?”
“那你想要如何?”崆峒的视线未离开宋落落,一边也在和宝典沟通,只是有他在的情况下,烈矾再无法偷听到宝典的声音。
“宝典,落落是怎么落入到他们手中的?”
“他扮成你的样子亲近宿主,宿主没发现,然后就落入到他们手中了。本来我们是在九族战场的尸骨池积攒家族战分,现在这里虽然也是九族战场,但离之前那个地方很远。”
宝典解释了一遍,声音中不免含有几分唉声叹气的意思。
现在这个场面它非常担心,可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烈矾和崆峒的恩怨不要太久远,在上界的时候烈矾就因为很多事情专门针对崆峒,如今更是想要置崆峒于死地。
它突然有点后悔将崆峒叫来了。
“如果落落出了什么意外,你这本天书也不要记录什么天道了,干脆去牢狱之中静思己过,过个数万年再看看还有没有天书的资格。”崆峒冷哼了一声,及时地打断了宝典的懊悔之意。
宝典一怔,倒也连忙反应过来,心里叫了一声“幸好”,很快又问道,“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你能冲开落落的穴道吗?”
“刚才已经试过了,这个是沈青纱不知从哪里弄的法决,甚为古怪,我冲不开。”宝典十分沮丧。
宿主要是完蛋,它就只能去牢狱中做一本废书。仔细想想这个倒不算大的惩罚,更为重要的是宿主会死。
宝典隐隐有种奇怪的感觉,仿佛想到宋落落会死这个问题,心中便无比沉闷。
它本该是无情无爱的一本书而已。
崆峒一边和烈矾周旋,一边以神识暗暗和沈青纱交谈起来。
“我想i你抓宋落落的目的不是为了报上次之仇吧?”
沈青纱面色微变,突然觉得竟有人了解自己的想法,她连忙道,“是,我和宋落落谈了合作,但她不肯。”将封陆印的好坏强调一遍后,沈青纱自信满满地道,“落姐姐总喜欢以好恶来判断一个人,其实在我看来即便我们之间有过龌蹉,那也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她言真意切,只差没指出宋落落就是目光短浅,毫无远见了。
不过,她虽然有意让崆峒有这样印象,崆峒却是对宋落落了解甚深,对此根本不在意。
“这么说来,烈矾此举完全是个人所为。如果我没料错的话,你们之间应该是平等契约关系,如今烈矾这样违背你的意愿,马上我们之间的合作就要闹翻,你觉得主人的威严还有么?”
崆峒并非是善人,挖坑埋雷的事情做起来也是得心应手。
沈青纱犹豫不决,她确实偶尔会觉得烈矾太过强势,与当初他提议订立平等契约时大为不同,且最近更是有莫大的主意,眼看就要脱离掌控。
这种感觉令人非常不喜欢。
沈青纱的心头血大多数都喂了烈矾,彼此命理也算相连,对于烈矾种种行为自然也有所担忧。
思索了片刻,沈青纱道,“好,我帮你,但你要说服宋落落同我合作。”
“这个自然。”崆峒一口答应。
沈青纱眼眸微眯,隐起别具深意的算计,突然从后面站出来,她走到烈矾身后,手掌灵力隐现。
“在我击倒他的瞬间,你救走宋落落。”
说话之间,她的手掌已经往前一拍,带有黑芒的火焰直袭向烈矾的后心。
烈矾一直在小心谨慎着崆峒,对此毫无所觉,待到察觉热意袭上胸时,手臂不由一抖,手中长剑猛然一划。
一股鲜血霎时从宋落落的脖子间喷出,她的眸光落在沈青纱的身上,直接往地上摔落而去。
同一时刻,崆峒身形一展,疾飞而出,一把捞住宋落落,手掌又是连番,一股灵力先打在宋落落的脖颈上,止住鲜血,一股灵力则拍在她的肩穴上,解开穴道。
在穴道解开的一瞬间,宋落落眼睛狠狠一闭,一把将他推开。
“别看我!”她的声音中满是慌张和害怕,失去了在别人面前的冷静自若。
“落落!?”崆峒一愣,不及去抓住她的手臂,另一边烈矾受到背叛,也已再迎击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