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初一身朱红『色』的喜服,盖着红盖头被搀扶着进入了礼堂,听着那一声清脆的“拜天地”她悄悄地红了眼眶,她不敢相信这一切竟然会是真的,她手中紧紧的攥着红绸子,能够感受的到另外一边那人的力量,这是她梦寐以求的婚礼,那人更是她朝思暮想的郎君。
“寒清绝”身上的喜服深深的刺痛了站在人群之中的秋月的双眼,她听到这个消息一直不敢置信,难怪已经好几日都不见寒清绝过来,原来竟是一边稳住她,另外一边酝酿着迎娶佳人,她怎么会这么傻,竟然再一次相信了这个伤害过他的人!
“寒清绝”眼中含笑的望着人群,视线与秋月碰撞却直接划了过去,仿佛与她根本不相识,秋月咬着下唇转身就走,她心中暗暗发誓,这辈子也不想要再见这个薄情的人。
而此时,寒清绝站在暗处看着秋月快速的离开那宅院,心中松了口气,他生怕秋月会在这一天闹出什么动静,反而会坏了大事,眼下她离开自己就有机会去与她好好的解释一下了!
秋月在萧瑟的街道上行走,身边的行人十分的稀少,就在经过一条小巷的时候感觉到一股力量直接将她搂了起来,快速的朝着小巷的身处走了进去,她惊慌的想要大声的喊叫,却被这人捂住了嘴。
她张开嘴狠狠的咬上了那双手,直至这人将她放下来也没有松开,那血腥气涌入她的口中,她惊慌的睁开眼,这才看见站在她面前的这个人,寒清绝今日一身青『色』的衣衫,站在风雪之中显得更加冷清三分。
秋月有些『迷』茫的松开嘴,“你!?”
“我知道你心中疑『惑』,但是天气寒冷,咱们找一个暖和的地方再说!”然后牵着她的手,快速的朝着小巷深处走过去,在这复杂的小巷之中穿梭,秋月觉得他们二人就像是两条鱼儿一般,这种自在的感觉让她有些恍惚,直至进入了房间内才回过神,看着这熟悉的环境,她有些惊讶的看着里面燃起的炭火,看起来她不在的这些日子,这里还有人生活着。
寒清绝示意她到软榻旁坐下来,然后给她倒了一杯热腾腾的姜茶,“暖一暖身子,不要着凉了。”
秋月伸手接过来,看着寒清绝有些『迷』『惑』,“你不应该正在行拜堂礼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寒清绝坐在她身边,轻轻的叹了口气,“这件事情说来话长,但我能告诉你的是,眼下在拜堂的并非是我,答应迎娶她也不过是缓兵之计,许多老熟人也在这里,若是想要救她们,眼下只有这一条路可走。”
秋月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寒清绝,“所以,你让另外一个人与她拜堂成婚?!可这并非无迹可寻,总会被人拆穿的,到时候应该如何是好?”
“先将人救下来再说,经过这件事情,我相信她也应该能够明白,我从来都没有想要与她成婚的想法,希望她能够『迷』途知返吧。”寒清绝眼底的不安让他看起来十分的勉强。
秋月也明白,做这样的事情,无论是否相识心中都会有一丝歉意,更别说他们相识多年,这姑娘对他一片痴心了。
“可若她不能『迷』途知返呢?”她犹豫了很久,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她知道若是如此,对寒清绝来说也会是一个打击,这种互相伤害的事情,实在是让人头疼。
寒清绝没有说话,只是深深的叹了口气,“只希望今日,一切顺利吧。”
按照规矩,送入洞房之后“寒清绝”就应该回到婚宴敬酒,当然,他也是这么做的,寻常的江湖中人喝酒豪放,三言两语之间自然看不出什么破绽,但是当他走到了刑天耀与皇甫柔的面前,仍旧是那一副温和的面容,眼神之中没有一丁点的波澜似乎与他们并不相熟。
皇甫柔有些惊讶的看着端起酒杯与刑天耀寒暄的寒清绝,轻声问道:“寒谷主今日大婚,我们夫『妇』特意过来道贺,还有一物相赠,希望寒谷主移步。”
“寒清绝”听到这话有些犹豫,他看着面前的女人的样子,实在是想不起来江湖之中还有这么一号人物,『药』王谷人脉甚广,他无法分辨也是常事,以后的事情就让他自己去处理就好了。
“多谢夫人,这边请。”他安抚好在座的客人,就随着刑天耀与皇甫柔朝着一旁的房间内走了进去,这被大红『色』的绸子铺满的房间看起来的确十分的喜庆,但是没想到,皇甫柔轻轻关上房门之后直接冲到了“寒清绝”的面前,抽出身侧的匕首抵在了他的脖颈之间。
刑天耀也面『色』阴沉的看着他,冷冷的问道:“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冒充『药』王谷谷主?”
听到这话,“寒清绝”的冷汗就顺着脊背流了下来,他可从来都不知道江湖之中竟然还有如此厉害的人,转眼间就能冲到他的面前,他甚至都来不及反应,看起来她并没有真的想要下杀手,不然他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二位稍安,稍安!”看着这两个人他心中就已经一片冰冷了,他与寒清绝的决定是解决这件事情,眼下在大婚的现场就被人认了出来,他们的交易显然就已经结束了,现在是个两难的境地,他根本就没有逃脱的可能!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我知道寒谷主在什么地方,二位随我来便是!”然后只好硬着头皮带着他们二人朝着那一处小宅院而去,洛海清还以为自己能够借着轻功逃脱,但是当他施展轻功想要逃走的时候,就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按住了肩头,对上那人深邃冰冷的双眼,他瞬间打消了这个想法,实力差距太大,他不能做这样危险的事情。
寒清绝与秋月还在房间内说这话,房门就被人推开,刑天耀带着皇甫柔走了进来。
寒清绝看着走进来的夫『妇』二人,惊得张大了嘴,“你们,你们怎么来了?!”
刑天耀脸上带着一丝愠怒,“成婚这么大的事情都不告知,我怎么能放心呢!今日一来果真看见你在搞鬼,你究竟在干什么,他究竟是谁?!”看着穿着一身喜服,与寒清绝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站在门口蔫蔫的不说话。
寒清绝有些尴尬的瞪了他一眼,“还不快回去,这件事情若是让旁人知晓,我绝不会放过你!”
洛海清有些无奈的转身离开,出了这房门却松了口气,刚刚那男人不怒自威的模样让他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眼下出来了,反而更加轻松了一些,『药』王谷果真是势力庞大,竟然与这样的神人都能相识,果真不是寻常帮派可比的。
皇甫柔看着坐在床榻上,神『色』有些尴尬的秋月,忽然笑了起来,“紧握藏娇,寒谷主果真厉害!”
听着皇甫柔的打趣,寒清绝的脸上带着不自然的绯红,他挠了挠头朝着软榻上的秋月看了一眼,窘迫但十分认真的说道:“眼下情势复杂,本就不是真的成婚所以自然没有邀请你们过来。她才是我的夫人,只是还没有行过拜堂礼。”
秋月听着寒清绝这么说,虽然有些羞怯,但还是赶忙从软榻上走下来,朝着刑天耀与皇甫柔点了点头,“初次相见,礼数不全的地方还请二位多多包涵。”
刑天耀看了秋月一眼,微微颔首,然后就对着寒清绝说道:“走,咱们出去说。”
皇甫柔很自然的在一旁坐了下来,看着秋月有些局促的样子轻笑着说道:“都是江湖中人,闲云野鹤的惯了,也不计较什么礼数。虽然与你初次相见,但能够看得出来,你们过得不错。”
秋月听着皇甫柔的话,脸颊爬上了一丝绯红,她站在那里好久才想起倒茶,端了一杯姜茶放在了皇甫柔的手边,轻声说道:“天气寒冷,用一些姜茶身子会暖一些。”
“多谢。”皇甫柔抿了一口,就放在了手边,看着秋月的样子,轻声说道:“我还从未见过阿清对哪个女子如此的上心,看起来他是真的喜欢你,瞧着你们如胶似漆的,我们夫『妇』也就放心了。”
“不过话说回来,你们究竟在搞什么鬼,为什么还要找一个替身去迎娶其他人?『药』王谷在这江湖之上,竟然还有人能够威胁到他?”皇甫柔有些『摸』不着头脑,在她的印象之中寒清绝也不会是受人威胁的人啊。
提起这件事情,秋月轻轻的叹了口气,“这件事情我也不甚清楚,仿佛是他多年前相识的姑娘与他久别重逢,用那些江湖中人的『性』命威胁他要与他成亲,他没有办法,只好出此下策。”
皇甫柔有些惊讶的看着秋月,“这可不是下策,这是下下策!”然后皱着眉头想着那一身喜服的姑娘眼下的境况,这件事情终究是纸包不住火,听着秋月的话,若是能够用他人『性』命相威胁的人,这姑娘手段必然十分强硬,到时候只怕是情势会变得更加的不妙!
她快速起身朝着外面走出去,就看着刑天耀同样担忧的脸『色』,寒清绝看着皇甫柔面『色』不善的走出来有些尴尬的住了口,就听着她认真的说道:“前车之鉴摆在那里,你怎么还会做出这么糊涂的事情来?女人可不比男子能够用其他来斩断青丝,那姑娘若是铁了心,这件事情就很难有转圜的余地了。”
“阿清,我赞同柔儿的话。这样做,恐会酿成大错!”刑天耀和皇甫柔都十分严肃的看着寒清绝,寒清绝深深地叹了口气,“我又怎会不知!可我又能如何,难道让我对一个女人下毒手么?”
“我狠不下心杀了她,只能用一些办法期盼她能够自己醒悟过来!若是让她知晓婚姻大事我都能够欺骗于她,难道她还不会死心么?”
“是会死心,可不只是死心,她还会憎恨你。”皇甫柔看着寒清绝,“若她真的是个心狠手辣之人,你这么做,到最后你终于要做选择。”
寒清绝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皇甫柔,“你是说。”
“屋子里的女人就危险了,别小看女人的嫉妒心。”皇甫柔看着他,深深地叹了口气。
寒清绝有些紧张的看着面前的两个人,“帮我照顾好她!”然后直接冲出了庭院,看着他的背影,刑天耀深深地叹了口气,“希望还来得及。”
可事情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顺利,因为在“寒清绝”带着刑天耀与皇甫柔离开宅院的时候,赫连初的人就已经注意到了他们的动向,在“寒清绝”独自返回之后,这人并没有离开,仍旧在暗处注意着这里的动向,直至看到了那个熟悉的面容再一次出现,他控制不住内心的愤怒,快速的冲了出去。
在寒清绝到达宅院的时候,赫连初就已经走出了洞房,此时她的盖头已经消失不见,脸上没有一丝喜悦,满满的都是憎恶,寒清绝看着已经倒在地上的洛海清,还有四散而去的宾客,眼神之中满是歉疚。
赫连初狠狠的一脚将躺在地山的洛海清踢了出去,然后一步一步的朝着站在院中的寒清绝走了过去,二人站在雪中,视线交错,但赫连初的眼神之中早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深情,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怨恨。
她自嘲的说道:“我还奇怪,为什么你的态度竟然有如此大的转变。我满心欢喜的筹备着婚礼,可没想到这一切,仍旧是你为了救人的一个局,真是可笑至极。”
“抱歉。”寒清绝看着一身朱红的赫连初,她身上已经看不见任何南戎的影子,从衣着到妆容无一不是按照东黎的风俗来准备的,可唯独这应该高兴的脸上却面如死灰,他别过眼不想去看。
“寒清绝,九年,你我相识九年,你就在我心中住了九年!今天,你成功的将你自己从我的心中挖了出去,从今日开始,你我再无关联,你若再敢拦我的路,我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然后就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