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柔看着眼睛通红的两个小太监,无奈的叹了口气,“真是可怜啊。”
“你又有什么资格说我们可怜!可怜的人是你!从前陛下那般宠爱淑妃娘娘,让她打理后宫,将皇后的权利都赋予了她!现在也同样对待你,但是你别以为这就是长久的,陛下的宠爱,根本就不会有长久!很快就会有新人替代你!”
听到这里皇甫柔倒是难得的认同,“这话说的倒是难得的清醒,不过也不能掩盖你们的罪过。就这样吧,带下去吧!”
这两个人对视了一眼之后猛地朝着皇甫柔扑了过来,不知在哪里藏着的珠钗就朝着皇甫柔的身上捅过去,好在一旁的灵泉早已经准备万全,直接将二人挡了下来,手中的匕首直接刺进了一个小太监的胸膛。
另一个直接被她一脚给踢了出去,撞在桌椅上在地上翻滚了两圈之后,想要爬起来却倒在地上,皇甫柔皱着眉头看着两个奄奄一息的人,走起嘴角朝着地上的淑妃牌位走过去,狠狠的一脚将那牌位踩的碎裂开来,看着这两个人瞪大双眼,眼睛里面的恨意恨不得将皇甫柔撕碎。
她轻笑着说道:“为了主子,倒也是一片忠心,那就到地下去,继续伺候她吧!”
然后转身就朝着西偏殿走进去,清幽带着人将两个人拖了出去,叶灵泉带着人将这正殿里面擦拭干净,放了好一阵子才让这血腥气消失了大半。
刑天耀在房间内听得真切,听着脚步声走过来轻声说道:“这样的奴才倒也是难得,虽然主子不在了,却还想着替她报仇。”
“的确难得。”皇甫柔这话说的诚心,但是这两个人她并没有手下留情,在她看来,让这样的人活下去是实在没有必要的,她最不喜欢的就是留有后患。
“可你还是杀了他们。”
“这就是我的行事作风,永绝后患。”
刑天耀轻笑出声,“我喜欢。”
皇甫若看着他的样子,心中的沉重也减轻了不少,看着他眼睛上的纱布,心中还是有些焦急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拆下来。
在那一天来临之前,所有的一切都是不确定的。
灵儿将煎好的『药』让刑天耀服下,试探着问道:“阁主,你有没有感觉,眼前有些许光亮?”
刑天耀皱着眉头,转头尝试着分辨眼前的颜『色』,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灵儿看了皇甫柔一眼,然后轻声说道:“不要着急,治疗刚刚完成,还需要仔细修养,切不可心急!”
“恩,我知道。”
刑天耀应承下来,就听着灵儿的脚步声快速消失在这房间内。
皇甫柔看着刑天耀的样子,笑了起来,“其实,我倒是挺喜欢你现在的样子的。”
“为何?”
“你这样蒙着双眼,仿佛自九天而下来的谪仙,有种超脱世俗的清高感觉。”
被她这么一说,刑天耀也跟着笑了起来,“从前我怎么不知道你有一张巧嘴?”
“看来你还是不了解我啊。”
刑天耀听着皇甫柔的这句话,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我还是了解你的。”
皇甫柔看着他的样子,赶忙凑过去拉着他的手,轻声说道:“玩笑话,怎么还当真了?不过是看你闲着想跟你闹一闹而已。”
“我想出去透透气。”
刑天耀攥紧皇甫柔的手,手心有些微微出汗,皇甫柔明白,他很紧张。
“好!”
答应下来之后,皇甫柔就叫在外面的清幽唤了进来,两个人帮着刑天耀更衣,给他穿上了十分暖和的大氅这才陪着他走了出去。
冷风扑面,刑天耀却轻轻的呼了口气,“很久没有呼吸过,这么自由的空气了。”
“你若是喜欢,咱们日日都出来走走。”
“现在是什么天气?”
刑天耀这么一问,站在一旁的清幽愣了一下,皇甫柔眉头也皱了起来,“阴天,似乎快要下雪了。”
“恩,这样的寒风,是快要下雪了。”
皇甫柔没想到刑天耀猛然的踏出一步,就在那台阶上朝着前面扑了过去,她护佑不及眼看着刑天耀摔在地上。
她站在那里双手握成拳,清幽赶忙将刑天耀扶了起来,帮他将身上的尘埃拂去,就听着刑天耀笑着说道:“许久没有摔过跟头,真是有趣的很。”
“咱们再走走吧!”
这话说出来,却没有得到回复,他试探着问道:“柔儿?!”
“好,咱们再走走!”皇甫柔赶忙走到刑天耀的身边握住了他伸出来的手,三个人就朝着院外走了出去,慕容雪站在窗口看着这一幕,脸『色』阴沉,这里,这个地方,应该是他的,一切都是他的。
现在的样子简直是太可笑了。
他转身就朝着内室走过去,那两个在身边搀扶着的小太监轻声说道:“陛下,您不要着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朕知道!但是今日,还有事情要你们去办。”
“但凭陛下吩咐。”
在外面走了一圈回到房间内,刑天耀坐在床榻上整个人看起来都神清气爽,但是皇甫柔脸『色』却有些不好看,她现在恨不得将慕容雪的眼睛挖出来,让他也好好体会一下这种感觉。
她勉强的按捺住这种心情,告诉自己千万不能冲动,现在冲动,一切就要前功尽弃了。
刑天耀感受到皇甫柔的安静,开口说道:“在想什么?”
皇甫柔愣了一下,然后轻声说道:“在想第一次与你在北丽相遇时的情景。”
刑天耀愣了一下,有些难为情的笑着,“为什么想起那个时候了?”
“因为那个时候,我是真的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是意外,也是惊喜。”
刑天耀朝着皇甫柔的方向转过头,虽然看不见她的表情,也能明白此时她心中的难过与愤怒,“能够重新找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时候,别说是让我失去一双眼睛,就算是要我这条命,我也不会有丝毫的犹豫。”
皇甫柔有些气恼的攥着他的手,“别胡说!”
“我没胡说。”
“我知道。”
皇甫柔觉得自己鼻子有些发酸,“我也很感谢你的出现,欢喜过,痛苦过,还有了三个孩子,这是我从来都没有想过的事情。”
“所以就算是我这双眼睛不能再次看见你,我也不觉得遗憾,只要你在,我就安心。”
皇甫柔抓着他的手,认真的说道:“我会让你看见的。”
“别想这么多,一切听天由命,咱们怎么可能拧得过天?”
刑天耀对着皇甫柔说着宽慰的话,感受身边的人情绪好了一些,才说道:“什么时辰了?我竟有些觉得饿了。”
皇甫柔赶忙起身,“我去问问灵儿晚上吃些什么,你休息一会儿,我很快回来。”
“好。”
听着皇甫柔的脚步声越走越远,最后这房间安静了下来,刑天耀转过身朝着床榻上狠狠的砸了一圈,他痛苦的皱着眉头,双眼看不见,一切都是这么的不便,刚刚摔了一跤他恨不得自己找个地缝钻进去,可是他不能表现出一丝虚弱,若是他那样,皇甫柔一定会对慕容雪下手。
弑君事小,天下大『乱』事大,他现在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皇甫柔虽然没有看见这一幕,但是她走出去之后站在养居殿门口,脸『色』也是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她没有直接去找灵儿,而是转身就朝着东偏殿,如风一般的冲了进去。
那两个小太监看着她走进来,畏惧的跪在地上问安。
皇甫柔没有搭理他们而是直接朝着内室走进去,看着慕容雪坐在桌案前面,好似在写什么,看着她走过来脸『色』有些慌『乱』,想要将那纸张撕碎,却被皇甫柔夺了过来,展开那已经满是褶皱的纸张,上面出现的竟然是她的脸。
皇甫柔冷笑的看着慕容雪,“这是什么意思?”
慕容雪别过脸不出声。
“陛下,我奉劝你一句,不要因为不必要的事情误了『性』命。”
慕容雪拄着桌子站了起来,看着皇甫柔的眼睛脸『色』很难看的想要离开,但是身上的伤让他十分虚弱,没有人搀扶自己想要走动不是这么容易的事情,他脚下一个不稳直接朝着地上扑了下去,狠狠的摔在了这青砖地面上。
然后痛苦的捂着自己的膝盖,想要从地上折腾起身,却没有成功。
他愤恨交加的大吼一声,“皇甫柔!”
“你为何要这么对待朕!你为何要这么辜负朕!!”
皇甫柔将手中的纸张撕碎,站在那里看着慕容雪在地上挣扎着,“你对我的好,真是让我觉得特别的恶心。”
“朕对你好,也错了吗?!也是错吗?”
“我不需要的好,就是错。”
皇甫柔走到慕容雪的面前,站在那里,让他仅能看着自己的鞋尖,“你让人伤他双眼,若不是我去的及时,我还能见到他么?”
“皇甫柔!为何朕做了这么多,你心中,你心中能够记住的仅是他,他究竟有什么好!他现在就是一个平民百姓,他什么都给不了你!”
皇甫柔将手中的碎纸丢在地上,转过身就朝着殿外走出去,那两个小太监吓得瑟瑟发抖根本不敢过来阻止,等到皇甫柔已经走出去了,这才敢过来将慕容雪扶起来到床榻上去。
慕容雪脸『色』铁青的看着这两个小太监,他现在十分的愤怒,但是又不能做什么,若是真的将这两个人赶走,依照皇甫柔现在的『性』子根本不可能再让人过来伺候,到时候他想要与外界联系就是不可能的事情,眼见着翻身的时机就要到了,他绝对不能功亏一篑。
将被子盖在身上,慕容雪躺在床榻之上闭上了眼睛。
那两个小太监面面相觑,转身就朝着门口走过去,在那里守着。
皇甫柔离开东偏殿,站在门口狠狠的攥着拳头,灵儿本想要将吃食送进去给她,但是没想到人居然在这里,想要走过去没想到皇甫柔却率先朝着她走过来,一言不发的朝着西偏殿走进去。
见到刑天耀的时候,皇甫柔又换上了一脸的温和,“阿耀,灵儿准备了许多好吃的,你闻闻,香不香?”
灵儿看着皇甫柔这一面,心中隐隐发寒,皇甫柔这样的时候就意味着她要做出什么惊人的事情了,现在这个时候,她们实在经不起更大的动『荡』了。
傍晚,清影接到了一个密函,直接朝着皇甫柔这边送了过来,当他从怀中掏出来的时候皇甫柔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这一眼让他将已经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皇甫柔让刑天耀躺在这里休息,自己出去找灵儿商量一下明早的饭菜,这就转身出去了,刑天耀听得真切,明明刚刚走进来一个人,但是却什么话都没说。
他心中有些难过,现在他这么一个目不能视的废人,已经不能帮着皇甫柔分忧了。
走出去之后,清影赶忙将密函递给皇甫柔,低声说道:“夫人,外面传来消息,那些人应该已经准备进攻皇城了。”
皇甫柔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让所有人做好准备,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宫。”
清影点了点头,有些为难的问道:“夫人,这件事情,要不要告诉阁主?”
“我来跟他说。”
然后转身就朝着内室走进去。
皇甫柔走到刑天耀的身边,看着他身上有些混『乱』的被子,嘴角勾了起来,“刚刚清影过来,说是外面已经有人准备攻进这里了。”
刑天耀愣了一下,“你准备怎么办?”
“准备一下,咱们尽快出宫。”
“现在?”
“明早。”
刑天耀还没继续说些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临行之前,有些事情还是要做个了断的,我可不希望以后总有人在后面追杀咱们。”
听着皇甫柔这么说,刑天耀就明白了她想要做什么,“柔儿,千万不可冲动行事,他毕竟是一国之君,若是没有他,北丽的江山。”
皇甫柔攥着刑天耀的手,“任何人都能做皇帝,唯独他不能,他是什么样的人你我都明白,我能忍到这个时候才动手,已经是极大的宽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