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柔有些尴尬,轻轻的咳嗽了两声,“只是忽然想吃这一口,陛下若是有意,不如一起尝尝?”
如意跪在地上颤抖不敢抬头,这若是让陛下知晓,她让人从宫外带东西进宫,只怕会遭到严惩,好在慕容雪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如意之后,然后低声说道:“好啊,那就尝尝,你夜半也要闯入膳房偷吃的东西味道如何。”
皇甫柔看着跪在地上的如意,认真的说道:“快,我看着要烤焦了!”
如意赶忙从地上站起来,躲避着慕容雪的眼神一直在翻弄着烤猪,看着上面滋滋的冒着热气,然后就将烤猪拿了下来,用放在一旁的刀具一片一片的切下来,放在那包着烤猪的纸上,皇甫柔看着慕容雪,“陛下请。”
慕容雪也没有客气,伸手拿了一片,放在口中,的确是味道不错,肥而不腻,入口即化。
皇甫柔高兴的吃了好几块,然后对着如意眨着眼睛,“你也尝尝啊,很好吃的!”
如意赶忙退到了一旁,“奴婢不敢。”
皇甫柔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慕容雪,那眼神是什么意思任人一看就明白了,“陛下深夜从西苑出来,彩嫔的心中可会有些不好受,不如早些回去吧。”
“你在赶朕走?”
皇甫柔没有回答,就是这不置可否的样子让慕容雪一阵的无奈,这种被人嫌恶的感觉已经许久都没有感觉到了,自从他登上皇位就再也没有人敢这么对她,但偏偏眼前的这个女人,不论他说什么,做什么,她似乎都不会因为他是皇上而曲意逢迎。
虽然说出的话尖酸刻薄,却真的让他讨厌不起来。
“天『色』不早了,你们留在这膳房里面成何体统,随朕回凌霜殿,想要吃什么,用什么,派人告诉朕,不必在偷偷『摸』『摸』!”
皇甫柔有些尴尬的转过头,对着如意轻声说道:“包起来,带走!”
慕容雪一阵的无奈,“没出息!”然后快速的走出了膳房。
如意快速的将这烤猪包了起来抱在怀中,然后随着陛下回了凌霜殿,慕容雪看了皇甫柔一眼,转身回了西苑,皇甫柔让如意去休息,自己一个人回到了内室之中。
关上了门,她脸上的神情瞬间改变,真的如同他想的一样,难怪她总觉得有人在跟着她,原来不仅是刑天耀一个人,想来这也十分的危险,若非那人发现了她和如意的不对劲回去禀告慕容雪,不然很有可能他们就会发现刑天耀。
想着这件事情,皇甫柔脊背冒出了丝丝的冷汗,她将这宫殿的门『插』好,然后才走进了内室之中,将身上厚重的衣物脱下来,吹熄了烛火想要去休息,却听到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那小窗子的后面。
皇甫柔轻手轻脚的走过去,然后猛然的将这窗子推开,就看着一个人影猛的后退,看到那人的面孔,皇甫柔惊慌的一把将人扯进了殿内,然后紧紧的关上了窗子。
刑天耀看着皇甫柔的脸,紧紧的将人搂在怀中,轻声说道:“柔儿,柔儿。”
皇甫柔将脸闷在他的怀中,“我好想你。”
“还好,还好你没事!”刑天耀十分庆幸的说道。
皇甫柔抬起头,有些诧异的看着他,“你以为,我会有什么事?”
“没什么,没什么。”
皇甫柔看着面前这人有些不自在的脸『色』,轻笑出声,然后将那如同灵蛇一般的小手朝着他的怀中探进去,几乎是带着一丝委屈的说道:“我真的很想你,见不到你的时候,就想着若是能梦见你也好,可你却从来都不肯入我的梦!”
刑天耀被她撩拨的有些头脑发热,直接坐在那床榻之上,将人抱在怀中,任由她在自己身上点着火,“阿清这次没有进来,我很担心你的身体!”
听到这话,皇甫柔心思一沉,对于这个消息她还是很高兴的,这里御医的意思她了解个大概,许是说她的身体只怕是承受不住了,身体内的伤难以痊愈,恐怕没有多少时间了。
对于这个说法皇甫柔虽然觉得有些难以接受,但是她并不能逃避,索『性』就直接跨坐在刑天耀的身上,“我们一边做,一边说!”
刑天耀直接撩起她身上的衣物,直接朝着她的腹部探了过去,一路向上在触及那缠绕着她身体的纱布的时候直接停了手。
他扯开怀中人的衣襟,看着肩头那伤口似乎还在渗着血,心中十分的心疼,“还没愈合?”
皇甫柔轻声笑了笑,“原本愈合了,我『乱』动又给撕裂开来,想来过几日就好了。”
刑天耀狠狠的在她的屁股上捏了一把,然后不再听怀中的女子胡言『乱』语,直接封了她的嘴。
这一夜是皇甫柔睡得最为安稳的一夜,也不知道刑天耀何时离开的,只记得他最后说起准备好就能带着她逃出去。
衣服是被他帮着穿好的,皇甫柔就直接倒在这柔软的被褥之中昏睡了过去,第二日一睁开眼,就看着如意站在不远处,她有些诧异的问道:“昨夜我明明关了门,你怎么进来的?”
如意犹豫了好一会儿也没有想出一个合理的说辞,皇甫柔就知道,慕容雪来过了。
她一脸烦闷的起了身,好在昨夜刑天耀的动作十分的小心,那些漏在外面的肌肤没有一丁点的痕迹,但是只要是想起他,嘴角就忍不住的上扬。
如意看着皇甫柔的笑意,哭丧着脸说道:“娘娘,陛下今日,赐给奴婢十只烤猪,让奴婢三日内吃完!”
皇甫柔有些诧异的看着如意,然后有些尴尬的笑了两声,“将凌霜殿所有的人都叫进来。”
如意摆了摆手,“娘娘,使不得!陛下说了,若是让他发现奴婢让人帮着我吃,就让我,就让我去洗恭桶。”
皇甫柔看着如意那张皱在一起的脸,笑着说道:“没关系的,陛下这是小惩大诫,让咱们以后都不要再犯了。”
“若是真的让你自己吃十只烤猪,那还不真的要了你的命啊!我看你若是要自己吃,还不如去洗恭桶算了。”
如意一脸无奈的看着皇甫柔,“娘娘!”
然后就听着门口的侍女过来说道:“启禀娘娘,淑妃求见。”
“哦?让她进来吧。”
淑妃快速的走了进来,看着皇甫柔的脸『色』有些不善,此时她并未再如同之前一般的向皇甫柔行礼,而是站在那里看着一直盯着皇甫柔,“贵妃娘娘,陛下爱重您,时常流连在这凌霜殿,咱们姐妹自然也说不出什么。”
“可娘娘您身子不适不宜侍寝,但是却找了个其他人过来替您伺候皇上,陈贵人不声不响的成了彩嫔,陛下日日留宿在这凌霜殿,您就不考虑一下其他的姐妹了么?”
皇甫柔看着淑妃,脸上仍旧是那温柔的笑意,“淑妃这话本宫可就不明白了,难道妹妹的意思是,陛下想要留宿在何处,都是我指使的?”
“彩嫔得陛下圣心那是她自己有本事,怎么淑妃妹妹都怪到我的头上来了?我记得当初妹妹在这里陪我叙话的时候,陛下也曾去过你的宫殿,可怎么不曾留宿就离开了?”
“难道是我让陛下走的?淑妃妹妹,自己没本事,可千万不要去怪旁人,陛下喜欢谁,也不是我能说的算的。有这个闲工夫来我这里兴师问罪,不如好好的想一想,要如何才能够留得住陛下的圣心。”
淑妃被皇甫柔说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你!”
“原来最傻的人是我,还以为你是个什么良善之辈,到底是我错看了你!但是你也高兴的太早,彩嫔能够在你身边得到陛下的宠幸,她也绝非什么等闲之辈,等到她将你也踩在脚下的时候,有你哭的时候!”
然后气冲冲的转身离开了。
如意看着皇甫柔一脸的笑意,有些吃惊,“娘娘不生气?”
皇甫柔掀开被子,看着身上完好无损的衣裳看似十分高兴的说道:“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娘娘您就真的不在意,陛下宠爱其他的妃嫔么?”
皇甫柔抬眼看着如意,实在是忍不住心中的话,“怎么在你们心中,难道除了陛下就再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这话刚好就被走到门口的彩嫔听到了,她愣了一下,然后才让侍女过去通传,皇甫柔看着走进来面『色』如常的彩嫔,轻笑着说道:“妹妹今日容光焕发,好似换了个人,真是替你高兴!”
然后将妆台上那看着就如同招摇的孔雀一般的步摇递给彩嫔,“赠与你,希望你日后能够飞黄腾达,更进一步!”
如意吓坏了,赶忙走过来对着皇甫柔说道:“娘娘,这八尾凤钗不是嫔位能够使用的,还是赠些旁的东西吧。”
皇甫柔摇了摇头,“正因不能用,才能好好收着,向着这个目标努力,总会有能够戴在头上的那一日。”
然后直接塞在了彩嫔的手中,“好好保管!”
然后对着站在一旁一脸震惊的如意说道:“梳个寻常的发髻便好。”
彩嫔将这凤钗递给身边的侍女,然后接过了如意手中的梳子,轻声说道:“今日,我来为娘娘梳妆吧。”
皇甫柔也没有拒绝,对着如意点了点头,然后就看着彩嫔将皇甫柔的长发一点一点的束在了头上,那样子到像是一个寻常的『妇』人,增添了许多温润的气质。
本想要帮着她佩上两只钗子,没想到皇甫柔随手拿起一旁的玉钗直接戴在了头上,然后满意的点了点头,“极好!”
然后就在彩嫔诧异的目光中从椅子上起了身,对着身边的如意说道:“你们先下去吧,我同彩嫔有些话要说。”
彩嫔看着皇甫柔,一时之间也拿不准她想要说些什么,就跟在她的身后看着她来到内室,将挂在一旁的长剑取了下来,在手中仿佛的摩挲着。
然后对着彩嫔说道:“你瞧,这可是我最贴身的宝贝,是不是很漂亮?”
然后猛然的抽出冥泉剑,剑刃散发着寒光,争鸣之声让彩嫔脊背上出了好些冷汗,整个人也想要朝着后面躲闪。
皇甫柔看着她的样子,收剑入鞘,轻声说道:“我入宫这么长的时间,听到最多的话就是,难道您就不怕有人取而代之?”
“有的时候我真的想要问问你们,问问你,彩嫔,在你的心中,难道除了陛下,就真的在没有其他了么?”
彩嫔愣了一下,然后看着皇甫柔的眼神之中带着一丝茫然,最后有些惭愧的说道:“娘娘『性』情率真,自由烂漫自然不是我们这等俗人可比的,我入宫已经有五六年的光景,未曾被传召侍寝,日子过得如履薄冰。”
“娘娘,我仅仅是为了如何能够活下来就已经耗费全力,我哪有什么时间去想其他的事情呢?”
皇甫柔被她说的哑口无言,她将长剑放在一旁,苦笑着想到,或许是这样的,她太过特立独行,那些不想要的东西便可以随手抛弃,不论是首饰,还是男人。
但是她们不行,她们根深蒂固便是仰人鼻息的活着,更别说在这深宫之中,若无宠幸,便无活路。
这便是他们生存的道理。
“抱歉。”
听到皇甫柔这句话,彩嫔有些慌张的起身,“娘娘言重了!”
皇甫柔笑了笑,轻声说道:“是我会错了意,那么现在,你觉得幸福么?”
彩嫔有些茫然的点了点头,“幸福吧。”
“那便好,我知道我这身子支撑不了多久了,在这深宫之中,仅有名分也不甚要紧,最主要的是要有个孩子,你一定要加油啊!”
听到皇甫柔的话,彩嫔脸上的神情有些难过,她低着头不知如何反驳,只能一直点着头。
如此,皇甫柔便印证了心中的猜想,虽然不知这身子究竟是到了何种地步,但是这诸多的大夫都说不成了,想来也不会错,这世上有奇迹,但是这奇迹并不可能一直发生,从前的她已经足够幸运了,眼下,就顺其自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