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男子大放厥词,一旁的男孩有些坐不住,他神『色』复杂的开口说道:“不要说这样的话!”
男子瞪了这孩子一眼,冰冷的眼神之中满是鄙视,似乎在他看来,这孩子能够与他们在一处就是对蛊族的背叛,对于这种背叛自己族人的人,他也无需对他怀有什么感激之心,然后只是冷冷的说道:“管好你自己吧,这件事情你也未必能够逃得掉!”
男孩看着这男子,垂下眼眸,眼神之中满是惆怅,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他也不知道他一直想要完成的事情是否还能够做得到,或许,现在也没有什么机会了。
皇甫柔看着这孩子的样子,伸出手抚『摸』着他的头顶,然后对着躺在那里的男子说道:“你最好期盼自己的身体早日好起来,不然若是我们死了,你只能一辈子都活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地方了。”然后转身就朝着站在一旁的刑天耀身边走去。
刚刚这孩子所说的话,皇甫柔确实听得进去,她站在刑天耀的身边,也是有些不舍的问道:“若,若是真的留不住了,你可舍得将他埋葬在这儿?”
刑天耀朝着躺在不远处,脸『色』已经呈现青紫『色』的暗卫,皱着眉头垂下眼,眼下或许已经没有其他的选择了,若是真的已经到了极限,那就只能在这里将他的身体焚毁,可这暗卫就算是死,人也要被送回山中去,绝对不可能将他一个人留在这里。
然后对着一旁的灵儿说道:“去看看他,是否真的如那孩子所说。”
灵儿点了点头,赶忙起身朝着那暗卫走过去,她只是轻轻的抚上了这人的手腕,然后心头就“咯噔”的震动了一下,这人虽然看起来还活着,但是这脉象已经十分的微弱,似乎如同一根丝线一般的吊着,若是这根丝线断了,很有可能这人保不住了。
他身上已经泛着青紫,伤口处青筋暴起,伤口内里溃烂有脓血,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灵儿身体颤了一下,赶忙朝着皇甫柔走过来,将所见的一切说了出来。
皇甫柔有些担心的看着刑天耀,刑天耀心中也是不忍,暗阁的规矩森严,对暗卫的考核更是十分的严酷,能够在这么多的历练之中活下来并且成功离开山里,到他身边执行任务的已经算是精英了,损失一个人对于他来说都是切肤之痛。
但是人已经这副模样,若是不处理,只怕是会对他们都造成不小的影响,若是这人被蛊王控制了,对于他们来说更加是一个难题,所以眼下,也只能狠下心了!
皇甫柔看着刑天耀点了点头,对着坐在一旁的四个男子说道:“去准备一个木架,咱们要送这位兄弟一程!”
这四个人听到皇甫柔的吩咐,快速的从山洞出去,就在山脚下开始准备木材。
寒清绝离开山洞快速的朝着岳凌风安营的地方而去,清影跟在他的身后一脸凝重,他们速度虽然快,但是此处与山洞之间还是有些距离的,所以到达的时候已经过了好一阵子,只看着许多个官兵在这密林之中伐木,似乎要将很大的一片地方全都给割据开来。
寒清绝看到这个情况,直接让清影他们隐藏起来,然后孤身一人掠过这些官兵的上方,开始朝着那白『色』的营帐冲过去,纵然他速度极快,但是在这种时节,树干之上并没有茂盛的树叶遮挡,他的身影很快就被发现了。
副将让人去禀告岳凌风,然后开始集结官兵想要对付他,待到岳凌风过来的时候,寒清绝已经站在很高的树干之上休息了好一阵子了,下面的官兵开始齐心协力的砍树,看到这一幕的岳凌风直接喊了听,让这些官兵去做自己的事情,然后闪身来到了寒清绝的身边,低声问道:“你可知擅闯朝廷的军营,可有什么后果?”
寒清绝心中升起一种烦闷,不理会岳凌风这看起来是警告的话直接开口说道:“我是过来带话给你的,此次若是想要一举歼灭蛊族,你自己恐怕是做不到。”
岳凌风有些狐疑的看着寒清绝,“为何这么说。”
“那些东西不在寨子里,似乎藏在了山寨之中的某个地方,也不知他们有什么密道或是其他,总是,贸然的放火并不能够将他们一举歼灭。”
岳凌风饶有兴致的看着寒清绝,“照你这么说,我应该与你们合作,让你们做诱饵将那些东西引出来,然后再火攻?”
“将自己置于危险之地的事情,他是不会这么做的,既然你已经来了,有什么话就明说吧。”
寒清绝看着岳凌风,有些厌烦的说道:“收起你的多疑,眼下咱们不过是有共同的目的,所以我才会过来给你送这个消息罢了,你若是不相信,大可以自己去试试,到时候大火燃尽,可那些东西却没有半分损伤,我看你后续该如何处理!”
岳凌风皱着眉头看着寒清绝,“这不像是一个使臣应该说的话,你这么说,难道就不怕咱们谈判决裂,到时候我连你们都一起收拾了?”
寒清绝依靠在树上,看着岳凌风的眼神早已经没有了从前的情感,淡淡的说道:“你若是做得到,早就动手了,何必如此弯弯绕绕。”
“你!”
岳凌风看着寒清绝的眼睛,脸『色』很是难看,他现在有些想将身侧的长剑拔出来再次与他动手,但是他也知道现在不能这么做,但凡是寒清绝有一丁点的伤损,刑天耀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眼下这个时候若是在让他们搅合进来,他这个仗就别想打了。
“好,好好!既然你过来了,应该不仅这一件事情要同我说的吧?”
寒清绝别过眼不再看他,冷冷的说道:“只有这一件事,还有,最近蛊族很安静,似乎在密谋着什么事情,看起来很是诡异,这些时日你最好让人仔细的盯紧了这周遭,可别让人偷袭了。”
说完转身就要走,却被岳凌风给拦了下来。
“没有其他的了?”
寒清绝点了点头,“没了。”
“若是蛊族攻击你们,你们如何抵抗?”岳凌风直接问出了他心中一直惦记的事情,眼神打量着寒清绝的脸没有一丝松懈,仿佛想要从他的脸上找到答案。
“无法抵抗,这蛊王的手段纵然是我也没有见过,只能尽可能的躲避,我们之中已经有人因此丧命了,我并无解毒的办法!”
寒清绝说的倒也是实话,眼下伸出这个地方,就算是有什么办法可想也没有办法实施,只有金针没有草『药』,就只能这么干耗着,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怕是只能听天由命了。
岳凌风看着寒清绝的眼睛,有些不相信的问道:“丧命?!”
寒清绝眉头微皱,“被那些东西袭击之后,伤口之中的毒『性』就会快速的通过血『液』流遍全身,那蛊虫直接在体内繁衍,很快就会将这个人吞没,只剩下一句皮囊,听从蛊族的指示。”
“所以我提醒你,一旦有人被蛊族袭击,千万不要想着可以治好,最好的办法就是以火焚之。你若是有片刻的犹疑待他被人控制之后便会反过来继续攻击你的人,到时候可就如同瘟疫一般的蔓延,会导致全军覆没。”
岳凌风看着寒清绝,“你们也已经将那受伤的人,以火焚之了?”
寒清绝点了点头,“阿耀的『性』子,你不清楚?”
岳凌风自嘲的笑了笑,说的也是,刑天耀杀伐决断向来毫不留情,当初在战场之上,有将领反抗他的旨意直接就在军营之中杀了,鲜血溅了旁人一脸都没有人敢吭声,眼下遇见这样的事情,他当然也会快速的作出决定了。
“我知道了。”
看着寒清绝转身就要走,他试探着问道:“我军营之中有些官兵身体不适,你能否帮忙瞧一瞧?”
寒清绝站住脚,并没有回头冷冷的说道:“行军途中自然有大夫跟随,这点事情不用我来处理了吧?我们那边会继续的探听消息,你的人也要尽快形成包围网。若是有什么消息我会再来。”然后闪身离开了。
岳凌风站在那里看着寒清绝消失的背影,脸『色』阴沉的回到了营帐之中,侯在那里的近身侍从看着他的模样开口问道:“将军,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需要您亲自过去处理,连我都不能带着?”
岳凌风看着这人,叹了口气,然后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他闭着眼睛思索了许久,有些忐忑的开口问道:“你跟随我多年,在你看来,刑天耀是不是真的比我好很多?”
这侍从吓得身体颤了一下,他跟随在岳凌风身边多年,可以说是陪着他一同长大的,可是这么多年他对于刑天耀都是十分的畏惧,仿佛是老鼠见了猫,就算是没做错什么事情看着他都会没来由的紧张,但若是将他们放在一起去比较,倒也难分伯仲。
至少,在他的心中难分伯仲。
“将军为何会这么说,耀王爷英武,您亦如此。在属下的心中,您也是一个十分英明的将领,上阵勇武不输王爷的!”
岳凌风摇了摇头,“不,不!我总是觉得,与他相比我似乎差了很多,说不出究竟是差在哪里,总之只要他活着,似乎我永远都只能是第二!”
“将军!切不可妄自菲薄!”
岳凌风抬起头看着站在一旁一脸担忧的近侍,笑着说道:“认清自己,分析强弱,才能够正好的对付敌人!”
“从前啊,我只觉得我与他是旗鼓相当的对手,只要我磨练自身,终有一日我可以与他匹敌。但是现在看起来,就在我蛰伏着的时候,他亦然。我与他的差距就横亘在那里,一直都没有消失,他还真是一个让人讨厌的存在呢!”
侍从看着岳凌风有些怅然的脸『色』,听着他似乎有些萎靡的言语,赶忙说道:“将军!王爷他已经离开京城,不再过问朝廷中事,从今而后保家卫国的担子就在您的肩头了!不论他如何的优秀,但他已经不再是您的对手了!”
“他已经不可能与您站在同一个高度上了!”
岳凌风看着这侍从,很是惆怅的说道:“是啊,那些我拼了命想要得到了荣耀,赞誉,他说抛下便能够抛下。”
“还真是让人,意难平啊!”
待到寒清绝回到山洞的时候,那四个人已经在山脚下垒好了一个木架,下面摆放着许多的干草,木块看起来很好点燃。
而且这四个人经验老道的在外围用石块垒了好几圈,好似要将这木架给分割开来,然后在外围的地面上浇了很多的水,这地面看起来都泥泞了不少,见到这一幕寒清绝有些诧异的问道:“这是要做什么!?”
刑天耀看着寒清绝,深深地叹了口气,眼神朝着山洞里面躺着的那个暗卫飘了过去,寒清绝一下就明白了刑天耀的用意,直接反对的说道:“不能这么做!他还活着,他现在还活着!”
灵儿站在一旁,心中也是有些难过,她走到寒清绝的面前,轻声说道:“谷主,去看看他吧。”
寒清绝看着刑天耀一言不发的样子,赶忙快速的朝着那边走过去,看着躺在地上的人已经气若游丝,胸前的起伏似乎快要消失不见了,眼下他的脸上已经在没有了半点人类的颜『色』,眼珠也开始变得浑浊,眼珠和眼白似乎要混为一体,从中再也看不出任何人类的情绪。
灵儿看着寒清绝肩头有些颤抖,她站在一旁也十分的难过,然后就看着寒清绝猛然的站起身,对着刑天耀说道:“给我一点时间,若是今日,日落之前我不能够救活他,那便按照你的意思处置了!”
皇甫柔看着寒清绝的眼神,轻轻的别过了脸,她实在是不忍心看着一个医者『露』出如此自责的神情,刑天耀看着寒清绝,轻轻的叹了口气,“阿清,让他走的舒服一点,活着的时候能够控制自己,可别让他死后还要被别人控制,成了别人手中伤害曾经战友的利器。”
寒清绝被说的身体一震,然后一脸悲愤的别过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