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凌风看着李冰儿眼神之中满是疲惫,神情却很是坚决,有些不悦的问道:“你我的决定,难道你想要就此作罢?”
李冰儿从床榻之上起身,朝着岳凌风走过来,“这件事情是否能成,岳将军的心中难道不清楚吗?”
岳凌风看着李冰儿,怒气渐起直接将人推开,“此时谈论是否能成为时尚早,你只需要按照我的吩咐去做,其余的事情不必多想。”
“等到事情了结,我自会履行对你的承诺。”说完之后缓缓转过身,看着站在那里脸上带着一丝悲戚与绝望的李冰儿低声说道:“可你若是敢在我还未让你停止的时候,擅自放弃,那就算是你背弃了你我的约定,到时候我要如何料理你,你心中自然有数。”
李冰儿强忍着眼角的泪不留下来,冷笑两声,“难怪。”
“什么?”岳凌风扭过头看着李冰儿。
“没什么,罢了,随你吧。”然后站在那里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她只觉得头痛欲裂,体内的力量也逐渐被抽干,一句话也不想再说。
“收拾收拾你的东西,一会儿就启程!”岳凌风留下这句话之后就快速的离开了,李冰儿踉踉跄跄的回到床榻旁跌坐下来,脸上的血『色』渐渐淡去,她咬着下唇勉强让自己打起精神,然后将放在一旁的东西收拾起来。
大军按照岳凌风的吩咐四散开来,他们需要重新寻找安营的地方,这里显然已经不安全了,但是搭建的营帐也没有拆掉,岳凌风心中盘算着,今日发生的事情定会让这个地方引起蛊族的注意,留下这个地方也好,若是真的能够引来一些什么东西,也可以在这里剿灭。
对于已经见识过蛊族的能耐的官兵而言,他们心中都是十分忐忑的,毕竟这次的作战与从前有些不同,他们甚至不清楚自己面对的究竟是不是人类,对于这种未知的恐慌,导致军队之中的风气变得十分低『迷』,这些副将心中也是不安,但还是得适当的安抚官兵的情绪,虽然效果甚微。
岳凌风带着李冰儿是在最后离开的营地,看着刚刚被焚烧过的地方,那些原本在火中翻滚着的东西已经被烧成了灰烬,火势停歇之后,被风一吹就散了。
他心中倒是放心不少,然后让人将这营地仔细的检查了一下,并没有遗留下任何信息之后,他们也快速的离开了,李冰儿背着包袱走在岳凌风的身后,一整夜的辗转难眠再到现在的长途跋涉,她的身体自然是吃不消的。
没走几步就两眼一黑朝着地上倒下去,岳凌风看到之后皱着眉头一脸的烦闷,心中咒骂着这女人真是麻烦,然后让一旁的官兵将她放在了军备之中抬着,一点一点的朝着山林之中进去,最后都消失了踪迹。
直到朝廷的兵马分头行动,消失在这片山林之中的时候,暗卫赶忙回到了刑天耀的面前禀告,刑天耀听到之后点了点头,“还不蠢。”
寒清绝做在一旁没有说话,摆弄着从外面找到的寒骨草,对于这种草『药』他们『药』王谷都很少见,毕竟这种烈『性』的毒『药』对于他们来说也并不常用到,但若是需要的时候没有总归也不是什么好事儿,索『性』他从外面采了几株放在怀中。
眼下终于将这『药』草收拾好了,这才仔细的放在一个手帕之中包好,小心翼翼的放在了随身带着的『药』箱之中。
刑天耀看着他的动作,有些无奈的问道:“他已经开始行动了。”
寒清绝冷冷的“恩”了一声,显然没有什么想说的,他们都看得出来,从前岳凌风伤了寒清绝,也没能让他彻底的斩断了他们的过往,可眼下岳凌风来这么一出,在大是大非面前摆不正自己的位置,还想用女人来做筹码离间别人的夫妻情感这种小家子气十分的事情。
这倒是让他真的瞧不上了,眼下对于岳凌风的事情,他嗤之以鼻,一句话都不想多听。
刑天耀虽然对于岳凌风也是十分的反感,但是眼前的这件事情还容不得他们将私人的恩怨摆在前面,他对着寒清绝认真的说道:“用不了多久便要动手了,那些官兵都是血肉之躯不懂得蛊族的事情,你准备的『药』粉还充足吗?”
寒清绝看着刑天耀,“充足?是让十万大军都可以用的上的充足?那只怕是将『药』王谷都扳过来也未必能够用。”
刑天耀皱了皱眉,“他们眼下分头行动自然事半功倍,但是这危险也是增加的,若是发现其中一方,到时候动起手来就危险了。”
“他们不是已经知道如何消灭那些东西了么,还有什么可担心的,我在这里百无聊赖,早就想离开了。”
皇甫柔看着寒清绝一改往日的沉稳,今日说起话来倒是活泼了不少,里面自带三分怒气的语气倒也是有趣得很,“都说这蛊王是练习了蛊族的禁术才能够控制这么多的人为他所用,将这些人变得不人不鬼,我倒是很好奇,他究竟是怎么将那些蛊虫种在那些人的体内的?!”
寒清绝看着皇甫柔,“我七师叔曾经说过,若想要以蛊虫控制他人,必然是有蛊母在施术者身旁,大抵上那蛊王眼下正守在那蛊母的身边,以防咱们擒贼先擒王吧?!”
听到这话皇甫柔更好奇了,“人蛊的蛊母,会是何物?”
听到这问题的人面面相觑,唯有那男孩儿看着皇甫柔眨着眼睛,言语之中不带有一丝情感开口说道:“自然是人。”
皇甫柔有些惊讶,“这可能吗?”
男孩儿点了点头,“古籍上有记载,原本那些毒虫需要放在一个封闭的环境之中互相厮杀,七日后独活下的一个便可以炼蛊。”
“但若是人的话,就更加困难一些!但也不是不可能,只不过若是这禁术练成了,若是这蛊母一死,对于施术者也是致命的打击,可以说是与蛊母同生共死。”
皇甫柔看着这男孩儿,“同生共死?”
“对。”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十分的惊讶,显然他们都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种说法,刑天耀心中也是有些担心,若是找不到那蛊母,他们就算是将那些都已经变得不人不鬼的村民杀个干净只怕是也没有用的,只要那蛊母活着,这蛊族就有东山再起的一天。
若是让着族长继续留在人世,他便还会这样作践生命,这可不是他乐意见到的。
炎虚子看着皇甫柔,低声说道:“柔儿,你过来。”
皇甫柔赶忙起身朝着师父走过去,跪坐在他的身边,“师父。”
炎虚子叹了口气,“这件事情不简单,蛊族在这山林之中已经盘踞数十年,他们究竟还留有多少的后手,没有人知道。”
“为师二人原本带着一些宝贝傍身,但却都被那个老东西给抢了去,眼下也没什么能帮助你的,如今我二人商议,待到朝廷的官兵将蛊族的山寨围困之日,我二人就会再次闯入,若是能够杀死蛊母自然是好,若是不能,至少也能够让那个老东西一同命丧黄泉。”
皇甫柔听到这儿赶忙出言阻止,“师父,同归于尽也从来不是什么上策,咱们还需仔细商议,不可莽撞决断。”
炎虚子摆了摆手,“有些事情还未问清楚,有些话还想说,所以自然也不能就这么躲在你们的背后,为师自然也是要出一份力的。”
皇甫柔皱着眉头,只见平日里十分不正经的炎陵子都很郑重的点了点头。
“二位师父的心情,柔儿明白,但是眼下还不到那个万不得已的时候,希望二位师父不要擅自动手,免得『乱』了大局。”
“眼下的境况想要兵不血刃自然不可能,但是要将伤害减少到最低,就是我们此行的目的。既然已经将朝廷拉进来,我们自然也不可能做了甩手掌柜就这么一走了之,一切还得等尘埃落定之后,再作打算,所以眼下这些日子,二位师父还是仔细看看境况再说吧!”
炎虚子和炎陵子二人点了点头,然后就看着皇甫柔缓缓起身,朝着山洞口走去,虽说这几日能够感觉到万物复苏的迹象,但是今日这天又开始阴了起来,这个时节的雨是最为折磨人的,阴冷,反复,特别是需要在外面来回行走,就更加的艰难了。
好在这几日那四个随行过来的人,不知不觉已经将这山洞里面多余的空隙都已经塞得满满的,干草,柴火一应充足,就算是在这里休息了两三日不出去也可以,但是外面的境况,比这里可就严峻多了,皇甫柔也为了岳凌风他们捏了把汗。
他们纵然知晓如何对付那些东西的办法,但若是真的发生了什么冲突,这些血肉之躯也未必会占得上风,就怕这个时候发生这样的意外,到时候军营大『乱』,对于他们来说反倒是一件麻烦事儿!也不知道岳凌风有没有仔细部署。
刑天耀来到皇甫柔的身边,握住她的手,“放心吧,所有的人都站在自己的立场上,会谨慎小心的前行。”
“咱们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
皇甫柔『揉』了『揉』干涩的眼角,“希望他们动作能够快一些吧!”
“如此多的人,动作自然不会慢。放心吧!”
皇甫柔没再说话,他们心中都明白,有些事情并非人多就一定能够成事的,今日岳凌风的人已经与蛊族的那些东西发生过接触,蛊王眼下自然也一定知道了他们的动静,若是他此时此刻做出什么突然的决定,那可真的会打岳凌风一个措手不及。
事实证明,皇甫柔想的没错,蛊王控制的那些“人”虽然没有回去复命,但是这消息也算是直接传到了他的耳中,他就坐在自己的房间内,身上披着兽皮烤着火,仔细的掂量着接下来的事情。
他早就已经知道官兵已经进入了南疆的山林,但是那个时候他的蛊母还没有完成,他不能够贸然的出手,这么多年的心血不可能就这么白费了,所以自然就这么拖着,直到近几日,他的禁术终于完成了,那个被他养在地下的两个蛊母终于有了动静,开始给他回应了。
他是何等的高兴啊,这么多年的心血并没有白费,他终于成了蛊族唯一一个能够使用如此强大蛊术的人,看着那两个本应体无完肤的身体从木桶之中缓缓的站起来,虽然泛着恶臭但是他眼神之中闪烁着足可以照亮整个世界的光芒,终于成了,终于成了!
为了这两个蛊母,他付出了不知道多少,就算是承受天下的唾骂,就算是背上残害生灵的罪名他也绝不后悔。
能够看到如此杰作,他死而无憾了!
人蛊出世,违背天理,自然遭受天罚,那两道天雷狠狠的砸在了他的房梁上,还好那个时候,他与那两个蛊母深在地下,就这么逃过了一劫,等到众人将他这房间上的火焰扑灭,他这才现了身,他的出现倒是没让大家有什么疑『惑』,但是跟随他一同来到地面上的那两个“人”,却将山寨之中的人吓得魂飞魄散。
这两个人他们都认识,能够从他们脸上还完好的皮肉上认得出他们的身份,那就是前些年被一场大火烧死的一对夫妻,他们的儿子也一同死去了。
只是眼下这两个人,竟然突然出现在了族长的身后,所有的人百思不得其解,但是在看见那两个人脖颈之上的图腾之后,山寨之中的人全都惊骇的看着族长,他们虽然不曾研究过禁术,但是对于那些图腾他们还是略有耳闻的。
那可是以人为蛊的时候才能够在皮肤之上刻印出来的东西,除了要令他们听从施术者的号令之外,还有一个作用,那就是镇魂。
这两个人虽然已经身死,但是他们的三魂却永远被封在了这个皮囊之中,如此阴毒的禁术在蛊族是绝对不可以被使用的。
在场的人看着族长,眼神之中的诧异渐渐都变成了畏惧,不知是谁说出的想要离开这里,大家竟然纷纷开始附和起来,一时之间所有的人竟然都想要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