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看的所有人都头皮发麻,皇甫柔的眼神之中更满是担忧,刑天耀看着皇甫柔,低声的说道:“先离开这儿,咱们再寻解决之法!”然后就带着人快速的朝着远处逃去,这些人虽然能够顺着他们留下的踪迹去追,但是速度毕竟还是慢了一些。
炎虚子背着那个孩子,认真的说道:“有没有什么办法阻止他们的追击?”
“放我下来!”
炎虚子虽然有些担心,但还是停住脚步,将他放了下来,这孩子站在那里看着远处缓缓移动的那些人,叹了口气,然后直接盘腿而坐,口中念念有词,之后他张大了嘴,就看了一个金黄『色』的小东西从他的体内爬了出来。
他伸出手去接那个小东西的身体,然后对着它念了一段口诀,仿佛施术一般的就看着那个懒洋洋的小东西缓缓立了起来,头上的两个眼睛也缓缓的睁开,轻轻抖动软软的躯体,待到它完全清醒过来的时候,炎虚子也是吓了一大跳。
他曾经听人说过,金蚕蛊,能有拥有如此强悍的蛊虫这炼蛊之人实力必然十分的强大,但是当他定睛一看的时候,却开始头皮发麻,这个小东西哪里还是什么寻常的金蚕蛊,它的脊背之上已经张开了十数只眼睛,正在那里滴溜溜的转着打量着外面的世界。
就听着那孩子大吼一声:“去!”
这小东西就如同弓箭一般的『射』了出去,很快就消失在了他们的眼前,这孩子看起来有些疲累,坐在那里对着炎虚子说道:“待会儿若是我这蛊虫回来了,就说明咱们有转圜的办法,若是它没有回来,那咱们可就危险了!”
炎虚子也没有多说,直接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这个孩子,看着远处渐渐化为一片黑暗的山林,心中倒也没有什么忐忑,多了几分自然。
他自知此次进入南疆便是凶多吉少,若是没有这个孩子仗义援手,他们原本早就应该华为累累白骨了,眼下能够偷生这些时日见到徒儿与师兄的弟子,已经是上天眷顾,他们眼下若真的是败下阵来,那就让他在这里尽可能的了结这一切吧!
很快,就听着那山林之中传来了阵阵的打斗声,虽然没有喊叫但是能够听得到,什么东西轰然倒地,这男孩儿脸『色』渐渐变得苍白,眸『色』深邃的看着远处。
就在炎虚子也朝着声音的源头望过去的时候,这男孩儿忽然之间喷出一口鲜血,然后就听着“咻”的一声,什么东西回到了他的身边,炎虚子扭过头就看着他的身体变得软绵的倒在地上,赶忙一把将人抱起来,快速的朝着皇甫柔离开的方向追过去。
刑天耀带着人已经冲出去很远,在一个很是隐蔽的位置停住了脚,皇甫柔站在那里看着都渐渐朝着这边聚过来的人,这才发现她的师父消失不见了,一股紧张的感觉油然而生,皇甫柔看着刑天耀低声说道:“你们找一个隐蔽的地方休息,我去看看!”
刑天耀一把将人拉住,“有你师父在,不会有事儿的!”
皇甫柔有些担心,站在那里犹豫的时候就听着有人靠近的声音,他们赶忙隐藏起自己的行迹,这才看见是师父抱着那个男孩儿出现在这里,皇甫柔赶忙现身,看着脸『色』苍白躺在师父怀中的孩子赶忙问道:“这是怎么了?”
炎虚子叹了口气,“这孩子想要独自去对付那些东西,现在应该是受了伤,赶快找一个避风的地方,给他疗伤!”
带着他们进山的四个人已经开始搜索能够落脚休息的地方,回来禀告的时候已经过了好一会儿,他们跟着那男子朝着远处冲过去,但是这一次的路途竟然比他们刚刚冲过来的还要远上一些,而且这个位置在一个石壁之上。
这山洞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但是里面却有人生活的痕迹,想来是什么高人在这里清修过所以留下来的,那几个人将里面打扫了一番,也架上火,刑天耀等人赶到的时候,里面已经飘出来一些扑鼻的香气,看起来是他们在这里抓到了什么野味儿开始烘烤。
这个山洞的位置十分的刁钻,若非轻功了得的人不可能上的来,这距离地面足足有两丈高的洞口仿佛直接在石壁上面凿出来的,朝着上面望过去,竟是一座望不到头的高山,刑天耀他们能够上的来,也是借助旁边那些参天大树,来到这里,这些人才放心了一些。
炎虚子将这孩子放下来,灵儿赶忙去诊脉,然后有些茫然的说道:“这。”
寒清绝看着她的样子,赶忙俯身下来,诊过脉之后认真的说道:“倒像是心脉受损,他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炎虚子这才说道:“他驱使体内的蛊虫去攻击那些人,许是那蛊虫受了伤所以他才这般。”他伸出手搭上这孩子的脉,赶忙运功帮他护住心脉,所有的人眼下气氛都很低沉,因为这件事情的棘手程度,已经大大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一个暗卫受伤,生病垂危;现在这孩子又变成这样,看起来那些人已经十分的厉害了,皇甫柔对着刑天耀说道:“不日岳凌风的大军就会出现在这山谷之内,见到蛊族的人他必然不会手软,但是眼下这些东西,已经大大超出了那些官兵所能处理的范围,或许咱们应该,换一个途径去解决这件事情了!”
刑天耀看着皇甫柔,“你的意思是,要联合朝廷的官兵,一举将蛊族歼灭?”
皇甫柔对于这个想法也是有些犹豫,毕竟这件事情说给岳凌风,他未必会相信,但是若他们并不能将消息送过去,那朝廷的官兵达到这里的时候,这里就真的会变成地狱,那些人蛊已经练成,能够自愈没有痛觉,是最好的兵器。
就算是用刀砍也没有成效,那么这些官兵就如同羊入虎口,这里的尸体越多,对于这些人蛊来说就越有帮助,若是那族长真的起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那这到达南疆的十万大军,这十万条认命恐怕就要变成令天下大『乱』的利器了!
“你我虽与他道不同,但是眼下这局势,容不得咱们犹豫了!若是到时候大军进入这里,那些官兵被染上了蛊,只怕到时候,这情况就真的要无法控制了!”
“或许,咱们真的应该去见一见岳凌风!”
刑天耀看着皇甫柔,又看了看寒清绝,寒清绝直接站了起来,朝着刑天耀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个意思,这蛊王修炼禁术,虽然不为天道所容,但也不能让他将这个天下搅得天翻地覆,若是咱们三个人一同过去,或许还有可能说服他!”
刑天耀依靠在石壁上,仔细的想着这件事情,他显然对岳凌风没有多少的信任,若是他不听从他们的劝说反而兵刃相向,他们三个人在那大军之中很难脱身。
但是看着躺在地上的暗卫,还有那脸『色』惨白的孩童,刑天耀对着皇甫柔说道:“你不能去,我同阿清去便可。”
皇甫柔对这个提议显然有些不满,她知道岳凌风对她有些偏见,但是眼前哪里还是坚持这些事情的时候,更何况,若是她不去,岳凌风真的对他们二人动手,他们二人更加的势单力薄。
“不行,这次我一定要去!”
瞧着皇甫柔很是坚定的样子,刑天耀皱着眉头,对着身边的清影嘱咐道:“让轻功厉害的人去盯着蛊族的部落,若是那族长有什么动静,一定要留心,万不可让他逃走!”
“其余的人保护好二位师父,不能让他们有任何闪失!”
然后带着皇甫柔和寒清绝就离开了山洞,三个人快速的朝着来时的山路而去,清影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神情满是担忧,他扭过头看着灵儿,认真的问道:“那些东西,究竟是什么?!”
灵儿皱着眉头,“人。”
“他们不可能还活着,那副样子,分明就已经是死了,根本就没有活着的气息!”
灵儿垂着头,看起来也十分的难过,但是对于这人蛊的事情,除了躺在地上的那个孩子就没有人清楚了,但是此时被他们救回来的那个蛊族的男子却低声的笑了起来,仿佛嘲笑他们一般轻声说道:“胡说八道,什么人蛊!”
“我族族长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你们这些外来的人,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蛊,大惊小怪!”
灵儿很是愤怒的走到了这男子的跟前,大声的吼道:“难道是不是人我们还看不出来吗!你们久居深山什么都不清楚,愚昧的信奉着蛊王,仿佛他做的什么都是对的!”
“但是我告诉你,眼下,你们的族人,这山寨之中的人都已经死了!都被你们的族长给做成了人蛊,先下蛊已成,很快就要找到这里来了!难道刚刚逃跑的时候你没有发现吗?!”
这男子看着灵儿,冷哼一声,显然也不想同她争辩,灵儿有些愤怒的对着清幽说道:“将这个蠢钝无知的废物丢下去,他很快就知道咱们说的是不是真的了!”
清幽朝着男子走过去,眼神凶悍,这男子有些畏惧的朝着身后缩了缩,就听着炎虚子低声说道:“不可伤他!”
灵儿和清幽愣了一下,一脸不解的看着他,“这孩童救了他的『性』命,显然是不想让他死去,眼下若是你们将他丢下去,一会儿如何同这孩子交代?!”
灵儿看着躺在地上脸『色』惨白的男孩,瞪了那男子一眼转身就朝着一旁走了过去,有些颓然的坐在那里,清幽看着她的样子,坐在她的身边让她依靠在自己的身上,低声说道:“有阁主和小姐在,你不必担心!”
灵儿点了点头,将脸藏在清幽的怀中。
清雪看着这一幕,趁着无人察觉的时候轻轻的捏了一下清影的手,朝着他眨了眨眼,低声说道:“有我在,放心吧!”
清影无奈的笑了笑,虽然他说的这些话不过是宽慰,但是已然让他觉得很舒畅了,他来的时候便知道此行困难重重,与这个盘踞了南疆多年的部族发生冲突,定是九死一生。
只是身临其境之时才能够感受得到,他们虽然是江湖之上赫赫有名的组织,令人闻风丧胆,但是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仍旧有许多他们触及不到,不可想象的事情在疯狂的生长着,眼下发生冲突的时候,他才真正的感受到,就算暗阁实力再强大,也有做不到的事情。
譬如眼前,他们无法制止蛊王,更无法挽回那些蛊族之人的『性』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样子,然后躲在这里。
从前,暗阁的人从不需要躲藏,眼下,这种滋味他们也算是体验了!
此时的岳凌风,正坐在营帐之内愣怔的发呆,他不知为何忽然想起了从前,想起了他还跟在刑天耀麾下的时候,那时候对阵北丽,十分的惨烈,不得已藏身于山林之中,分散,迂回,躲藏,似乎什么苦都尝过了一遍。
最后以少胜多的那种劫后余生的喜悦,他现在都记得。
但是眼下,再次进入这种深山老林的时候,却是为了剿灭南疆的蛊族,剿灭这些与刑天耀可能有一丝瓜葛的人。
青天白日的时候,他鼓舞将士,给了他们莫大的信心,但是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才敢于仔细的想一想他与刑天耀的差距,这一仗他究竟有几分的胜算他并不清楚,因为与刑天耀打仗,能够致胜的原因从来就不是兵力。
更何况是在这种地界,刑天耀若真的想要同他玩什么手段,他定然是措手不及,所以这两日他睡觉都没有安稳过,就在提防着可能会有突然的袭击,但是这情况似乎与他预想的有些出入,进山的这几日,不仅没有袭击,就连一个人影都没有瞧见。
仿佛这山林之中就只有他们一样,但是岳凌风也明白,大战之前的宁静,都是假象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