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顾皇甫慧担忧的拉扯,直接伸出手就将这虚掩着的木板掀开,看着里面放着一个四四方方的木盒,这木盒上已经有了很厚的灰尘,看起来应该搁置许久的样子,此时站在这楼阁之中的两个眼眸之中满是惊喜之『色』,对视了一眼之后就将这木盒取了出来。
皇甫聪心中满是防备,甚至都没有想过要将此物带走,就放在了一个阳光可以照『射』到的地方,然后轻轻的掀开了上面的盖子,本以为这里面放着的应该是什么十分贵重的物品,但是呈现于眼前的竟然是几本书,他咬着牙将书卷取出来,看到里面的字迹的时候,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皇甫慧也捂紧了嘴巴,眼神之中满是畏惧。
她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是看着兄长的脸『色』还是闭了嘴,蹲在那里有些畏惧的看着面前这个脸『色』铁青的男子。
皇甫聪简单的翻阅了两下手中的书卷,低声说道:“今天发生的事情,只能烂在你我肚子里,这件事情谁都不能告诉,不然,这可是杀头的罪过!”
皇甫慧捂着嘴点了点头,她当然知道这是十分严重的事情,这里面的书籍可全都是前朝之物,虽然不知道里面记载着的究竟是什么,但是这东西能够被藏于这里,就一定是不能够面世的,若是让人知道了此物的存在,恐怕就要与造反无异了。
他们想要的不过是更好的生活,所以才对周家的事情顺水推舟,可这荣华富贵若是这么得来的,这可就真的是一个烫手的山芋,在这数九寒冬之后,握不住,丢不得!
皇甫聪将这几本书藏在怀中,然后将这木盒放回了原处,带着皇甫慧就离开了这藏书阁,之后他一头扎进了书房之中,紧紧的锁上了门,连皇甫慧都给关在了外面。
这件事情倒是遂了皇甫慧的心,原本她也不想要掺和进去,这件事情如若是一面密不透风的墙倒也没什么,但是就怕,这隔墙有耳,若是让人发觉这件事情,那她必须得像个办法将自己摘出来才行!
这一夜两个人谁都没有睡好,皇甫聪在夜半的时候偷偷的去了一趟藏书阁,将一直放在祖父手中的皇甫家的记事放在了那里,还十分细心的将那破损的木板修好,这才一身大汗的离开了藏书阁。
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他就站在地中央觉得有些奇怪,他一直不明白的就是祖父一直紧紧地握着皇甫家的大权,甚至都没有交给父亲的意思,还十分严谨的选拔着下一任的皇甫家的家主,这究竟寓意何为?
若说真的只是想要让他们成人,那这也未免有些太小题大做了。
但是究竟哪里不对呢,他究竟忽略了哪里呢?为什么总觉得他遗落了什么没有想起来?
他就在这房间内一圈一圈的走着,从他开始得到皇甫靖的帮助之时开始算起,究竟有什么事情被他忽略了?
对了,许管事,那个一直伺候着祖父的许管事,在皇甫家动『荡』不安的时候突然之间就不见了,他究竟去了哪儿呢?
明日天一亮,他一定要让人去打探一下这件事情,或许能够从他的身上找到什么蛛丝马迹也说不定!
夜深了,周彦瞧瞧的从周家的后门溜出来,他怀中紧抱着一个布包快速的跑着,像是生怕被人发现了一般,最后来到了一个十分隐蔽的宅院门口,轻轻的叩了叩门。
在这个时刻,寻常人家是不会有人听到这么轻的响动,但是没过多久,就有人来到了门口,低声问道:“何人在门外?”
周彦左顾右盼,似乎十分小心的低声说道:“在下有事需要帮助,还请您将门打开,咱们慢慢说!”
过了一会儿,这大门开了一个缝隙,里面的人瞧见外面只站着这么一个男人,侧过身将他请了进来,然后说道:“里面请。”
然后就将门栓『插』好之后就快速的将周彦引了进去。
进到内院的时候,就能看见仍旧燃着灯火的前厅,这男子让周彦在这里稍作休息,然后就朝着偏房走了过去,很快就从里面出来了一个人,这人走到周彦的身边打量了他一下,十分简洁的问道:“来我暗阁,你想要什么?”
周彦有些惶恐的起身俯首作揖,然后很是客气的说道:“在下府上最近发生了一件事情棘手的事情,需要您帮忙查探一下实情。”
这男人用着十分古怪的眼神看了一眼周彦,“您贵姓。”
“免贵姓周。”
听到这话,这男子更加的证实了心中所想,对于他的到来感觉十分的诧异,他们与周家的往来密切,这件事情似乎只有周老知道,难道周老身后竟然没有将周家暗中『操』作的事情交给他的儿子?这可真是太匪夷所思了。
可是他也没有听说,原本周家用来打探消息的人有什么岔子,难道周老将这件事情交给了旁人?
“你想知道什么?”
周彦听到这话,赶忙说道:“今日,将军府的岳凌风带人来到我的府上将我的一位妾室给带走了,我想知道,我这位妾室究竟是什么身份,所犯了何事才会被带走。”
“还有,岳将军究竟为何会来到我周家大肆搜查,他们的目的究竟何在?”
男子看着周彦,低下头粗略的盘算了一下,“这件事情不简单。”
周彦赶忙将怀中的布包放在了桌子上,“规矩在下都明白,还请暗阁一定要帮在下这个忙!”
男子皱了皱眉头,“你先回去吧,若是事情有了答案,我会让人通知你。”
周彦有些不解,“敢问一句,如何将消息通知我?”
男子眼神深邃的看着周彦,里面带着让人畏惧的神『色』,这让周彦有些畏惧的低下了头,为自己刚刚鲁莽的文化而感到有些后悔。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送客!”
然后就看着刚刚将他请进来的男子走了过来,对他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周彦不敢在这里多停留半刻,点了点头之后就快速的离开了府邸。
看着周彦离去的背影,男子脸『色』阴沉,这件事情,看起来得禀告阁主了。
刑天耀收到这消息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晨起了,皇甫柔十分慵懒的躺在床榻之上不愿起身,眼神却一直盯在坐在软榻之上,手中捧着信件的刑天耀。
看完了手中的密信,刑天耀朝着皇甫柔看了过去,“你猜,这是关于谁的消息?”
皇甫柔伸了一个懒腰,『露』出了蛮腰上的几个红痕,刑天耀看到之后眼神深邃的抿唇一笑,眼下他对于这种事情越来越热衷,仿佛瞧见她身上留有自己的痕迹是一件十分有成就感的事情,感觉到灼热的视线盯着自己,皇甫柔嗔怪的瞪了他一眼。
赶忙将身上的被子盖了盖,“我不猜,反正不会是关于我的。”
刑天耀将手中的密函丢在一旁,起身朝着床榻之上的美人儿走过去,眼神之中满是笑意,俯身坐在她的身边,略带强硬的将她扳过来让她依靠在自己的怀里,然后就是那双略带着粗粝的手掌朝着被子中探了进去,但是言语之中十分自然的说道:“看起来,周老临终之前说出来的事情,不只是咱们知道了。”
皇甫柔用了好大的力气才捉住他在被子里游移的大手,有些诧异的问道:“你是说,问题出在了咱们这里?”
刑天耀摇了摇头,“暗阁的人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皇甫柔也十分笃定的说道:“知道这件事情的,除了你我就没有旁人,若是你我没有将消息泄『露』出去,纵然是旁人知道了咱们拘禁了周老,也猜不出这里面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
“再说了,风落她们也不可能有背叛之心。”
刑天耀似乎带着一丝安抚意味的抚上了她的腰,在上面轻轻的『揉』捏着,“我没说是她们的问题,我的意思是,周老在想要袭击你的时候,定然是将这件事情交代了下去,这件事情或许就出在了那个人的身上。”
“但是现在看起来,那个想要拼死保护自己父亲的男人并不知道这一切。”
皇甫柔有些无奈的任由他『揉』捏着,“为什么这么说?”
刑天耀低下头对上了怀中人的眼神,笑着说道:“因为这个周彦,去暗阁求救了,他想要知道的,就是为什么有人会去搜查周家。”
“搜查?!”听到这两个字皇甫柔有些不淡定。
刑天耀到是一脸无所谓的说道:“岳凌风带兵过去,这件事情已经闹大了,虽然眼下没有找到什么实证,但是看起来,周家已经被人给严密的监视起来了。若是再有什么风吹草动,恐怕就被人连根拔起,与他们关联的人,也不会例外。”
皇甫柔的眉头轻轻的拧了起来,“他们应该不会这么蠢,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还去节外生枝。”
刑天耀摇了摇头,“这不一定,若是那人丧心病狂,就甘冒风险呢?”
皇甫柔抬起眼看着放在一旁的木盒,那里面放着的东西她已经检查过了,就是皇甫靖生前所用的拐杖,也就是那开启地宫的钥匙,没有此物,那里谁都打不开。
刑天耀看着她的眼神,低声说道:“要不要我去。”
皇甫柔摇了摇头,“自作孽,不可活。你不是说了,咱们谁都不能一力担下所有的事情,这件事情更是如此,若是皇甫家的命运如此,那他就应该在这里被终结,若是因为一人的野心而让朝局不稳,百姓不安,那被铲除也没有什么不对。”
刑天耀眼中含笑,“那里可还住着你的兄弟姐妹。”
皇甫柔面对刑天耀的揶揄,翻了个白眼,“这么说,那皇宫里面住着的还是你的亲侄儿。”
刑天耀面对这个牙尖嘴利的女子无奈的摇了摇头,手上的动作加重了一些,看着她在自己的怀中轻轻的拧起了眉头,然后笑着说道:“我最喜欢的就是你这份决绝,如我一样。”
皇甫柔也跟着笑了起来,眼神触及那个木盒的时候还是带着一丝担忧,其他人的生死她并不在乎,但是有一个人,的确是有些无辜,还记得,当时她“死”的时候,这棺椁抬过皇甫家的门口,也之后那个人过来探望了一下。
可是眼前,在这大是大非的面前,她也只能这么冷眼旁观,她真的不希望当年那个仍然保留一丝单纯的姑娘,会变成助纣为虐的狂徒。
此时的将军府内,李冰儿已经被关起来好几日,但就是没有瞧见岳凌风再过来,她十分纳闷的就是为什么他要将她带回来,她已不再是离家的大小姐,李家也早就不复存在了,她的存在不会影响任何人,就算是年纪曾经的几面之缘,他也不应该做的这么绝。
坐在那房间内,看着地上摆放着的炭盆,她心中烦『乱』,若是真的将她当成一个逃犯,自然是没有这种待遇的,他现在做的这些多余的事情,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直至天『色』渐晚的时候,外面响起了脚步声,李冰儿躺在床榻上,看起来是送饭的人过来了,但是没想到,这次推门而入的人是岳凌风,他手中端着的饭菜十分的丰盛,还带着一壶酒。
李冰儿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岳凌风,“不知岳将军亲自造访,可是有什么事?”
岳凌风将这饭菜放在桌子上,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故人相见,就不能叙叙旧?”
李冰儿冷哼一声,快速的走到这桌子旁边坐了下来,看着岳凌风的双眼,言语冰冷的说道:“我不觉得我与岳将军有什么旧可叙,您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岳凌风点了点头,“既然你快人快语,那我也就说了,我有件事情需要你帮我做。”
“帮你做事,我有什么好处?”
看着李冰儿的眼神,岳凌风轻笑着说道:“我可以放你自由,让你离开京城,不必再回到那个肮脏的地方里去,你意下如何?!”
李冰儿瞳孔一缩,看起来,这几日他没有登门,是在查自己的行踪,看起来,这几年的事情他已经全都知道了,“你能做到?”
岳凌风笑了起来,“岳家在京城的势力,应该不需要我多做解释,我想要放的人,就没有让你再敢『插』手扣下。”
李冰儿双手攥成拳头,“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