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元香点了点头,迎那老爷探究的目光,认真的说道:“穆家虽然不及祖父在世的时候那般荣耀,但也是皇亲封的将军府,家道落实属无奈,但今日能够来到您的府,我乃是带着十足的诚意,还请您能够通融通融。 .”
这老爷看着一眼穆元香,有些为难的坐在那里,其实想要将一个下人给放走,从来都不是一件复杂的事情,但是近日能够得到这二位亲自登门,或许这个下人有着什么重要的作用,他若是做一个顺水人情,能让这二位记得他一个人情,倒也是一件划算的买卖,毕竟眼下这样的下人,在哪儿都能随意的找到。
“穆小姐严重了,这人本是你们穆家的,我能够将他请到我的府做工,也是我的荣幸。既然你想要将人带回去,那我这让人去安排。”
穆元香点了点头,“多谢。”
这老爷离开之后,皇甫柔坐在那里觉得有些怪,扭过头看着身边的张彬问道:“这件事情,是你亲自做的?”
张彬看着身边这个身满是脂粉味儿的女子,心如同猫抓一样,但是碍于这人的身份也实在不敢造次,只得笑着说道:“是的,自从贵府的老爷知会了之后,我将那些人的下落都打听的明明白白,这才能今日带着您二位直接找过来。”
皇甫柔有些纳闷,“你确定?”
张彬拍着胸脯保证绝对不会出现任何纰漏,皇甫柔心纳闷,若是真的如同他们设想的那样,那这个老爷并不应该这么快答应了这件事情才对。
想着这些事情,皇甫柔朝着门外看过去,这老爷已经出去有一会儿了,现在都没有回来的动静,她伸出手『摸』了『摸』桌子的茶碗,这茶碗里面的水有些凉了,看起来,这户人家根本没有将他们放在眼啊,可是穆家声名在外,这人怎么也不会明着跟将军府过不去吧。
又坐了好一会儿,穆元香都有些按捺不住了,转过头一直盯着皇甫柔仿佛有什么话要说似的,但是犹豫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开口,其实坐在这里的三个人都有些诧异,只不过每个人担心的事情都有些不同罢了。
张彬看着这老爷不回来,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担心自己这件差事没有办好,惹了主子不高兴;更有些气愤的是,这家的老爷竟然敢将他们这么晾在这里,看起来还真是没吃过什么苦头,他出去之后立刻要让人过来让这家的老爷明白明白自己的厉害。
他转过头看着皇甫柔,从她的脸倒是看不出有任何的不愉快,但越是这样的平静,越是让他心不安,索『性』他直接站起身,对着皇甫柔说道:“夫人,您在这里稍候片刻,我去瞧瞧那老爷究竟在做什么,胆敢将您放在这里不闻不问,我瞧他们的日子是过的太舒服了!”
说完转身要走,却被皇甫柔制止了,“无妨,既然他想要咱们等着,咱们等着便是,左不过他总是要过来给咱们一个交代的,我瞧着那老爷也不像是个无礼之人,应该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张彬站在那里,听着这话有些无奈的坐了下来,但是心烦闷时不时的朝着门口望过去,穆元香亦是如此,只有皇甫柔坐在那里,目视前方,看着这房间内的摆设,心盘算着之后的事情。
过了能有一炷香的时间,这老爷才回来,进入这前厅的时候脸带着满满的歉意,“对不住对不住,刚刚府来了客人,耽误了一些时间。”
说完之后回到椅子坐了下来,皇甫柔没有抬眼,倒是张彬有些坐不住了,若是让他的主子知道,他第一次随着夫人出来做事让夫人遭受了冷待,那他这条小命也是不能再要了,索『性』在这个时候好好的表现表现,若是能让夫人美言两句也是好的。
“你怎么回事!我们夫人在这里等着,你竟然去做旁的事情了??你当真没将我们夫人放在眼里?!”
这老爷正纳闷皇甫柔的十分,顺着张彬的话问道:“不知这位夫人究竟是哪个府的贵人?在下真的是失礼了,日后也好亲自登门赔罪!”
这问题将张彬也给问住了,他到现在也不知道这主子和夫人真正的底细,扭过头看了一眼皇甫柔,皇甫柔直直的看着他,眼神之带着一丝凝重,张彬看着这个眼神开始紧张了起来,对着这老爷大声的说道:“我家夫人的事情也是你能够随便打听的?今日夫人登门拜访是给了你的面子,你若是再敢这样怠慢,你很快会后悔!”
这话一说出来这老爷也不敢随意的问了,看着坐在那里雍容华贵的女子,身的衣着配饰很是不一般,那种冷艳高华的样子也绝不是寻常门府,她的身份既然不便说,那绝对是他惹不起的,也不能够再多问了。
“小人失礼了!还请夫人不要见怪!”
“刚刚虽然府来了客人,但是夫人过来询问的事情,小人已经让管家都给办妥了,您要找的人一直在后院伺候着,做一些粗活儿,管家让他仔细的收拾收拾,才敢过来给二位请安。”
说完之后从袖拿出了一张纸,放在了桌子,张彬站在那里一眼瞧见了那是一张卖身契,是他们要找的那个男子的卖身契,他转过头朝着皇甫柔点了点头,然后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了下来,脸全是不满。
很快,这管家带着一个男子走了进来,这男子面黄肌瘦的站在管家的身后看起来对老爷十分的畏惧,皇甫柔打量了一下这男子,面不改『色』但是心却十分惊讶于张彬的能力,这在内院之的人的消息都能够准确无误的找出来,看起来他们在京城之内倒也是有些灵通的。
这老爷看着男子的样子,显然是有些不满,但还是面带笑意的对着皇甫柔说道:“这位便是您二位要找的认了。”
然后对着男子说道:“你过来。”
这男子听到老爷说话,身体明显的颤抖了一下,低着头朝着面前蹭了两步,显然是不敢来到他的面前却又不敢违抗这个命令,站在那里身体微微颤抖的样子,让穆元香都有些诧异。
她拿不准这人究竟是谁,开口说道:“抬起头来。”
这男子听到这话,更是十分的紧张,他微微抬起头,看到穆元香的那一刻整个人仿佛静止一般,嘴缓缓的长大,眼睛也瞪的如同铜铃一般,“小姐?您是穆小姐?!”
穆元香看着这个男子更是十分的震惊,他怎么变成了这副样子,这人可是穆府的家生奴才,从小在府长大,虽然调皮没少挨打,但绝对不会是现在这样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这人年长她几岁,一直在府伺候,也曾经在祖父的身边伺候了一些日子,可现在。
“你是,阿水?”
男子听到穆元香的话,身体颤抖着,眼睛里缓缓的蓄满了眼泪,“噗通”一声跪在地,“小姐,真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够再见到您!”
看到他如此激动,穆元香转过头看着坐在位的那个老爷,眼神之满是不悦,显然是对于阿水在这府邸的遭遇感觉到十分的气氛,穆家虽然已经落败,但也算是忠良之家,家的奴才也是有血『性』的,怎么到了这里沦落为这副模样。
这老爷瞧着穆元香好似有意要问罪的样子,有些尴尬的说道:“既然是穆小姐您要找的人,那小人安心了。”说完之后将放在一旁的卖身契取了过来,双手呈给穆元香,认真的说道:“此物乃是这人的卖身契,眼下交还给穆小姐,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穆元香看着这老爷手的卖身契,脸一阵红一阵白,她感觉到羞愧,更觉得十分的难过,穆家时至今日已经需要依靠着外人的力量才能够站得起来,她知道,今日若是没有皇甫柔跟在她的身边,这老爷还不知道要如何怠慢,毕竟穆家眼下已经不再是从前的模样了,能够走到变卖家生奴才的这一步,穆家该是多么的悲哀啊。
她颤抖着手将这卖身契拿了起来,强迫着自己镇定,缓缓的开口说道:“那多谢您了。”
皇甫柔坐在那里,脸满是笑意,“想来,这位老爷买下这个人也需要不少银子,咱们既然是带着诚意过来的,自然是不能让这位老爷承受损失。”然后扭过头看着张彬,张彬明白皇甫柔的意思,直接将袖的银子放在了桌子。
他给出的银子,可是这下人的行价要高十倍,对于这样做他也是觉得十分的肉疼,但也没有办法,既然夫人的意思是不想要欠下这个人情,那这银子是必须的,反正只要是跟着他们做,这银子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
这老爷看着桌子面的银子,一下变得惶恐了起来,站起身拿着那银子要朝着张彬递回去,张彬板着脸看着这老爷,十分认真地说道:“按照规矩办事,这银子您必须得收。”
这老爷扭过头看着皇甫柔,皇甫柔也微笑着点了点头,“萍水相逢,亦是我们有求于您,哪里能够让您承受损失,这点子不成敬意,您收下吧。”然后缓缓起身,朝着穆元香点了点头,一同走了出去,这阿水跪在那里,穆元香走到他的身边的时候,亲自将他扶了起来,认真的说道:“随我回府!”
然后朝着门外走出去。
阿水战战兢兢的跟着出去,原本应该跟在外面行走的他,被穆元香安排着进入到了马车内,皇甫柔十分识趣的了张彬的马车,坐在那里张彬手无足措的,眼睛一直盯着自己的袖口,他第一次感觉到面对一个女人自己竟然会如此的紧张。
灵儿坐在皇甫若的身边,看着张彬的样子咬着自己的嘴唇强迫自己不要笑出声。
穆元香了马车,示意冬梅将阿水也扶来,进入马车的一瞬间,阿水直接跪在了那里,对着穆元香狠狠的磕了三个响头,眼含泪勉强让自己口齿清晰的说了一句话,“多谢小姐的救命之恩。”
她皱着眉头将阿水扶起来,认真的问道:“许久不见,怎么变成这副样子了?你底子不错,到底是遭遇了什么事情,竟然能让你变成如此模样?”
阿水脸『色』有些难看,这件事情实在是一言难尽,对于他来说更加是不想要回想的过去,想要开口,更是难加难。
穆元香看着他,深深地叹了口气,“你若是不愿意说,我也不『逼』你。这些事情也都过去了,随着我回穆家,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阿水跪在那里,双手握成拳拄在膝,眼睛一直盯着自己的手背,这声音似乎是从牙缝里面钻出来的一般,“马姨娘,将我卖到了暗娼馆,做男『妓』。”
听到这话,穆元香震惊的盯着跪在那里的阿水,一旁的冬梅都倒抽了一口凉气,这么说来,他之所以出现在那个府,是因为那个老爷是有这样的癖好,所以才将他买下来的?
阿水似乎还要说,穆元香伸出手放在他的肩膀,十分郑重的说道:“阿水,穆家对不住你!”
听到这话,阿水整个人似乎都被击垮了,他身体匍匐在地开始痛哭起来,穆元香坐在那里都跟着湿了眼眶,她本以为自己的命运已经足够凄惨,凄惨到她眼下想要回到穆家,恨不得将那三个自私自利的女人掐死,但是见到阿水的那一刻,她觉得更加的痛苦。
她们究竟都做了什么?!穆家的家生奴才,那些对穆家忠心耿耿,甚至在祖父身故之后殉主的人,虽然没有血缘亲情但是他们的对于穆家的忠诚足以让人感佩,她们竟然,竟然将这些人卖到了这种地方,她们究竟还是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