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耀只觉得眼睛十分干涩,站在那里身子好像被定住了一般,就看着桌子上苍劲有力的字迹,他熟悉的字迹,她在这里写着自己的名字,就好似呼唤着自己一般,可是他没有听到,他为什么没有听到,为什么。
他狠狠的拉扯着自己的头发,痛苦的跌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旷好似没了生气一般,最后他十分颓然的起身朝着床榻走过去,轻轻的躺在上面,盖上了皇甫柔的被子,就好似拥抱着她一样,手一直『摸』索着身旁留给她的地位,轻声呢喃:“我好想你。”
此时的李冰儿坐在房间内,脸『色』已经阴沉的好似能滴出水来,一旁的丫鬟婆子都站在那里不敢出声,她已经入府有些时间了,可是刑耀一次都没有来过她的院子,有的时候回去看那些侍妾唱歌跳舞,都不会来这里看她一眼,仿佛她这个人不存在一样。
唐语嫣也是一样,刑耀一次都不曾再见过她,这已经有些时日了,她心中难过,更有些寂寞难耐,唐宁离开之后音讯全无,好似在躲着她似的,她有几次想要送信给唐宁却都忍住了,她知道,这样的事情不会有结果,唐宁也是帮了他一个大忙,刑耀就算不理会她,也不会将她赶出去,她就算是死,都是刑耀的女人。
李冰儿知道唐语嫣的事情,脸上更是难看,刑耀可以碰唐语嫣都不碰她,她到底是怎么了就这么惹人厌烦么!一旁的嬷嬷劝解道:“娘娘,您不必着急,王爷失了夫人伤心些日子也是寻常事,等这个劲头一过,那才是需要您担忧的时候呢。”
李冰儿看着嬷嬷,她总局的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刑耀怎么可能是寻常的男子呢,那些喜新厌旧的废物她一点都瞧不上,刑耀现在的种种就是因为情根深种,他的心中只有皇甫柔才会这般,过两日就是皇甫柔出殡的日子,虽然只是衣冠冢,但是也可以明皇甫柔确实不在了。
这消息一传出去,不论皇甫柔是生是死她都不可能在回到京城了,她也不会允许她再回来的,虽然现在刑耀浑浑噩噩的,但是李冰儿并不着急,这府中还没有人有孩子,所以她有的是时间,若是哪个贱权敢怀上刑耀的孩子,她绝对不会轻饶。
李冰儿让嬷嬷着各院的饮食,因为一旦身怀有孕必然饮食会与寻常不同,这才是她最应该担心的。
寒清绝在青州城呆了好几日,却没有找到一丁点关于这绳子的线索,此时的他已经准备启程回京了,就在他牵着马准备离开的时候,就听着门口的官兵议论着,这城内一直都是这么的平静,感叹着东黎的安定。
他叹了口气,若真的是百姓安定,那确实是个太平盛世啊。
他上了马,回过头深深的望了一眼青州城,然后就离开了,就在这个时候,叶玉蝶赶着马车载着灵儿和木槿进了城,与寒清绝距离越拉越远,最后消失在了路的尽头。
寒清绝回到京城的时候,直接来到了耀王府,刑耀听着管家的声音禀告是他来了,赶忙推开房门走了出来,望向寒清绝的眼神带着一起期盼,还有一丝畏惧。
寒清绝将这绳子从包袱中拿出来,放在刑耀的手中,声音低沉的道:“青州城我已经找遍了,没有人知道这种绳子的编造方式,也没有人看见有十分奇怪的女子进城,城内我已经走遍了,没有找到任何一点痕迹,她可能真的不在了。”
刑耀听着寒清绝的话,手中好似连拿着绳子的力道都没有了,看着绳子从手中跌落下来,只觉得这事情十分的荒谬,他站在那里仰着头看着空,这空明明还是十分晴朗的,空气也这么清新,他还活着,怎么听到的事情全都像是假的一样呢!
刑耀默默的转过身,对着背后的寒清绝道:“明日便是她出殡的日子,你也来送她最后一程吧。”寒清绝听到这个走到刑耀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了两个字:“节哀。”
刑耀转过头,眼睛里的血丝寒清绝看得一清二楚,他声音十分低沉的道:“她没死,我之所以这么做,就是想着,若是她真的在别饶手中,那些人也不至于对她做什么过分的事情,知道她没有利用的余地,或许还会给她一条生路。若是我还执意这么寻找着,恐怕她会受更多的苦楚。”
寒清绝看着刑耀的背影,叹了口气,若是皇甫柔真的落在了什么饶手中,宣布她死亡的这个消息一出,恐怕这些人也不会留她『性』命了,现在好像无论怎么赌,都是输!
刑耀“嘭”的一声关上了房门,身体的力气好似被抽干了一样,靠着门缓缓的滑落下来,最后跌坐在地上,看着这熟悉的房间,他与皇甫柔好似还在软榻之上调笑着,好似还在床榻之上拥抱着,如今怎么就剩下他自己了呢!
他无奈的摇着头,只觉得自己头晕,眼泪也止不住的落下来,他就算是不敢承认,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承认,皇甫柔真的不在了,她彻底的离开了,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就将他自己丢在这里孤独的活着,他将拳头狠狠的砸在地上,他知道不能动心,可是他控制不住自己对皇甫柔的向往,他也知道自己此时不能颓废,不能倒下,但是他就是止不住的想念皇甫柔,想念她的一颦一笑,对着自己倔强的脸庞,他想念皇甫柔的一牵
寒清绝回到湛江医馆的时候,整个人也十分的疲惫,六子赶忙接过寒清绝的行囊,将他送回了房间之内,韩晴居躺在床榻之上想着,明日便是出殡的日子,也是一个饶晟敏告一段落的日子,他早已经见惯了生老病死,也见惯了世态炎凉,可要亲眼看着刑耀将代表着皇甫柔的棺椁入土,心中仍是这么的不安。
『色』蒙蒙亮,刑耀府中一片白『色』,他也穿上了白『色』的丧服站在王府门口,看着人们将一个棺椁抬起来,摇摇晃晃的朝着城外而去,唐语嫣和李冰儿无一例外的穿上了丧服,跟在刑耀的身后哭哭啼啼,其实她们的心中并无一点难过之意。
刑耀听着厌烦,转过头瞪了她们一眼,然后继续朝着城门口走去,寒清绝跟在队伍中,感觉十分的压抑,看着前行的队伍,很快就到了丞相府门口,木丞相带着府中的人早已经在门口等候了,木老夫人坐在椅子上,看着皇甫柔的棺椁险些昏了过去,她让人搀扶着来到棺椁前面轻抚着,然后嚎啕大哭起来。
府中的人也都跟着抹着眼泪,木子轩不相信的走到了棺椁旁边,他甚至想要掀开看看,皇甫柔到底是不是躺在那里,他将木老夫人扶起来,然后朝着皇甫柔的棺椁深深的鞠了一躬,淡淡的道:“妹妹,一路好走。”
木丞相带着人给皇甫柔行礼道别,然后看着队伍缓缓前行,就回到了府中,回到书房内,看着面前的木无双与木子轩,三个人相对无言,谁都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皇甫柔确实是个让人有些畏惧的孩子,因为她太过通透了。
皇甫靖带着府中的人在门口等着,看着队伍走过来,深深的皱着眉头走了过去,一行人朝着皇甫柔的棺椁告别,只听着皇甫慧呜呜的哭泣着,与皇甫柔沉默的氛围显得格格不入,她手中拿着一个食盒,心翼翼递给一旁跟着的人,“姐姐生前喜欢的点心,我让人准备了,让她带着去吧。”
完之后掉头跑了回去,刑耀看着皇甫慧的背影楞了一下,然后带着人朝着城门口走去,他不想让人见到耀王府这幅样子,所以挑选在这个寂静的时候,这十分冷清的时刻特别能表现他的内心里面的感觉,他现在就是这样,觉得冷清且孤独。
一行人朝着京郊走去,皇陵距离京城还有不少的距离,他不想骑马,也不想坐马车,只想一脚一脚的走过去,用这种方式来让自己跟她多相处一会儿,他心中知道,若是将她埋葬了,往后他就再也不能,她还活着,他就再也不能,让人去找她。
这所有的一切都不能再被人看见,只能在背地里进行,从前他都是一个人前行,有了皇甫柔之后,他似乎已经忘了自己独自前行的感觉了,现在仿佛又要回到之前的境地了,他有些畏惧,但是他绝对不会放弃,总有一,他会给皇甫柔报仇。
至于报仇之后怎么办,他真的没有想到,现在他只能凭着这一个动力继续向前,从『色』阴暗的时候一直走到了日晒三竿,跟在刑耀身后的唐语嫣和李冰儿的脚被磨得生疼,李冰儿从来都没有走过这么长的路,只觉得整个人体力不支,险些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