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府中一直都留意着皇甫柔回府的时间,所以日头刚落,便有人跟李氏禀告皇甫柔并未回来,李氏派人去青竹苑打探,是灵儿回来了,可不见皇甫柔,李氏当时并未有任何举动,只是等到入了夜,这才去跟皇甫靖起此事。
皇甫靖知道之后,便派人出去寻找,在京中的大街巷都没有找到皇甫柔的踪迹,色已晚又不能叨扰民众,这才作罢,可当第二日的时候,就不曾让人出去寻找了。
皇甫柔皱着眉头,她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就算是李氏不想让她再回来,难道祖父也当做不知道?
“是谁做主不必寻找的。”
“是祖老爷。”
皇甫柔皱着眉头,这是为何,她知道祖父深藏不漏,有可能将自己最近的成长看成是一种威胁,从日常的相处皇甫柔便可以看出来,祖父虽然什么事情都由着自己,可到了李氏使用那些手段的时候,他可一次都没有暗中阻止过。
他身旁的许管事也不是一般人,这人的眼光与寻常人不同,好似猎人盯着猎物一般,眼神犀利的很。
“当日,谁见过祖父。”
清幽沉默了片刻。
“您的父亲。”
皇甫柔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皇甫成,若是只是他个人的想法,皇甫柔是不信的,他只是个沉溺与诗书中的文人,若是论其文采他着实出众,可是论起这心思来,他可真是愚钝的很呢。
“李氏曾与父亲过什么,可有人留意?”
“是,当日大都担心主人的安危,所以总是轮班派人出去寻找,只听有一封信,夫人给老爷看过之后,老爷勃然大怒,便不许再派人寻找主人了。”
皇甫柔恍然大悟,原来是那封信,之前李氏就照顾自己,还给自己看过这封信,是李俊写给自己的,李俊现在踪迹全无死无对证,伪造一封那可真是再容易不过了,祖父细想便能知道真伪,可是,他却默许了。
皇甫柔沉默了片刻,“知道了,信在哪里。”
“主人回府之后,祖老爷从夫人那里要走了信件,想来现在应该在祖老爷手中。”
“灵儿为何会如此虚弱。”
清幽一愣,默默了良久没有话。
“如实来。”
“请主人恕罪,当日实在是情急,奴才在灵儿面前现身了。”
皇甫柔大惊失色,“什么?”
“当日怎么都找不到主人,那时祖老爷已经派人来找灵儿姑娘去问话了,灵儿姑娘可能是留意到了什么,便在主人的内室着让我现身的话,有事拜托我,她给了我一个信物,让我去湛江医馆找寒清绝,他会帮忙。”
完这些话,皇甫柔皱着眉头,这些事情她不想让灵儿参与进来,知道的越多,对灵儿的伤害便越多,现在她已经知道清幽的存在了,看来自己得好好的跟灵儿聊聊了,不知她会不会怪自己瞒着她呢。
“这事情我知道了,我只问你,灵儿为何会这么虚弱。”
“祖老爷将灵儿姑娘关在柴房,期间,夫人曾去过。”
皇甫柔拍案而起,“什么?”
“快,快去找寒清绝,将他带来,不许让任何人知道。”
皇甫柔看着清幽离去的身影,赶忙走到灵儿所住的内室,这一进去便知道不好,灵儿躺在床上喘着粗气,好似神志已经不清,只是呢喃着“疼,好疼”。
皇甫柔赶忙上前,握住灵儿的手,用手帕擦着她头上的汗,“没事,我在这里,一会大夫就来了,再忍一忍。”
她想看看灵儿身上有没有什么明显的伤痕,但是也不敢搬弄她,怕是动作大了会对她有什么影响,只能解开她的衣领,前胸并没有伤痕,皇甫柔呼了口气,将衣裳展开到肩膀处的时候,只见灵儿的两肩上,密密麻麻的都是针孔,皇甫柔的手颤抖着,她不敢再碰灵儿。
只能坐在那里,换了帕子给灵儿擦汗,她不想惊动任何人,自己烧了好多热水,想来会用得上,再将现在屋子里所有的药瓶全都拿到了灵儿的房间里,忙活了一刻钟,她感觉到有人进到了院中,赶忙出去将来人带到了灵儿的床边。
寒清绝皱着眉头,看着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灵儿,皇甫柔内疚不已,她知道让灵儿跟自己回来前途必定艰险,可真到了这个时候,她的心里居然这么难受。
寒清绝让皇甫柔帮着将灵儿身上的衣裳褪下,只留下一件肚兜,这才看到,她后背上竟跟肩膀处一样,都是这样细细密密的伤口,皇甫柔脸色铁青,她忽然厌倦了这种都心斗角的方式,这一次,她可不会再瞻前顾后,她会让李氏付出代价,并且,一劳永逸。
寒清绝感觉到皇甫柔周身散发出来的杀气,皱起了眉头,他告诉自己,此刻千万不能分心,先给灵儿治伤要紧,“皇甫姐,先给她换件干净的衣裳,用热毛巾将伤口处轻轻擦一擦,我来准备药和针灸。”
皇甫柔听着寒清绝的话,转身便出去将自己少的热水倒进铜盆里,将帕子在里面烫了一会儿,才捞出来,这热度早就将皇甫柔的手指烫得通红,她咬着牙将帕子拧干水分,才给灵儿擦拭着身上的伤口,这伤口很细,虽然没有血液流出,但是已经红肿了起来,她碰一下,灵儿就会呻吟一声。
皇甫柔听着灵儿痛苦的呻吟心中烦乱不已,她面色铁青,身体不住的颤抖,给灵儿擦干身上之后皇甫柔满头大汗,她端着水盆出去的时候,朝着落雪苑看了一眼,眼中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憎恨,就好似看着死人一般不带一丝情感。
她换了盆热水重新进到屋内,看着寒清绝给灵儿身上涂着药,那眼神中充满了难过,皇甫柔闭上了眼,心中的内疚无处发泄,她紧紧的攥着拳头,指甲已经陷入肉中,她也没有感觉到。
看着寒清绝给灵儿上好了药,皇甫柔帮着她给灵儿缠上了纱布,这才将她重新放在床上,寒清绝在灵儿的头上扎了几针,来也是神奇,这针下去之后,灵儿好似睡得沉稳了许多。
寒清绝收了针之后,看着灵儿睡得深沉,便示意皇甫柔出去话,皇甫柔给灵儿掖好了被角。这才跟寒清绝走了出去,来到了皇甫柔的房间。
“我看得出来,你很生气,可是不管你再生气都好,千万不要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那样会影响全局,你明白么。”
寒清绝担心的看着皇甫柔,皇甫柔的一举一动他都看在眼里,她的受伤滴着血他也看到了,但是他现在不敢触动她心里最后一道防线,若是自己再刺激她,今夜怕是会出大乱子,之前皇甫柔跟刑耀过招的时候他自己的看过,她现在的身手,已经不在刑耀之下了。
皇甫柔明白寒清绝的意思,但是她不想再多一句,她真的感觉很累。“灵儿明日醒来,喝些清粥可以吗。或是要吃些什么药,你写下方子我让人去抓。”
“你让人来我的医馆取药就可以了,先让她喝些水,然后再喝粥,米汤即可,这两****可能是水米不进,突然吃东西,对身体没有好处。”
皇甫柔点了点头,“清幽,送寒大哥回去。”
“不必了,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放心。”完打开窗子,照着来时的“路”离去,皇甫柔看着寒清绝的背影,叹了口气。
她转身朝着灵儿的房间走去,将灵儿连着被子抱了起来,抱到了自己的床上,将那汗水沾湿的被子丢在地上,将灵儿在自己的床上放好,盖上被子,看她睡得还很安稳,这才放下心来,走到软塌处坐了下来。
“主人,有何吩咐。”
清幽感觉的到,他的主人很愤怒,这愤怒必将化成利剑,刺穿敌人的身体,皇甫柔看着清幽,道:“去寻些乌鸦来,备着,过几****自有用处。记住,多寻些。”
清幽应是之后,消失在窗口。
皇甫柔看着在床上熟睡着的灵儿,心中不是滋味,这几日自己没有露面,想来红拂馆那边又有新的动向了,等灵儿醒来之后,自己再去看看。
皇甫柔拿起了桌子上的野史,看了起来,可是她的心怎么也静不下来,这般的躁动要将自己所有的冷静融化了,她不知道怎么才能平静下来,只能盘腿而坐,默默念起了师傅传授的心法。
清晨,燕子叽叽喳喳的窗外叫着,灵儿咕哝了一声,想要撑起身子坐起来,这一动才发现身上很疼,“啊”的叫了一声,皇甫柔听着床上好似有动静,赶忙起身来到床边,掀开帷幔看着挣开眼睛的灵儿。
“姐,你回来啦!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一定没事的!”灵儿高兴的看着皇甫柔,好似全然忘记了身上的疼痛,她这才看着身处的地方,她怎么能睡在姐的床上呢,她面色微红赶忙要起身。
皇甫柔拉着她的胳膊,“先躺下,我有话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