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乔颜明白。
从刚才靳墨淮已经知道了她的所作所为之后,她就知道靳墨淮不会留着她的。
因为是她害了他。
如今想来,她好像不光害了靳墨淮,好像还害了骆言。
她从床上站了起来,然后走到了靳墨淮的面前,看着他,最后忽然往旁边走了一步,她拿起了放在桌上的手机。
解锁,打开。
她点开了短信,输入了骆言的手机号码,然后给骆言发了一条短信,短信的内容很短,只有三个字。
【对不起。】
她想,她欠骆言一句道歉。
靳墨淮将她的举动收入了眼底,似乎是不太想让她再跟骆言有一丁点的联系,如今她还当着他的面给骆言发了短信。
他冷笑:“靳乔颜,你是真的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靳乔颜没说话,将手机丢在了桌上,然后抬起了双漂亮的桃花眼,她的眼底一片平静,她看着眼前的少年,忽然笑了笑,也不知哪里来的胆子竟然对靳墨淮说了句:“那你就杀了我啊。”
这句话她说的时候很平静,而且是看着靳墨淮的眼睛说的。
听到这句话,靳墨淮看着她静静的什么也没说。
他仿佛是不忍。
又仿佛是下不了手。
靳乔颜看着他忽然伸出了双手,她抱着他的脖颈,将下巴低在了她的肩头,她能明显的感觉到少年的身子猛地一顿。
她侧了头,于他耳边开了口。
温热的呼气扑打在了他的耳上,与此同时也伴随着一句轻飘飘的话。
“靳墨淮。”
“我真的很恶心你。”
靳乔颜说完这句话又感受到了少年身子顿了下。
他呼吸变得有些沉重了起来。
最后似乎压抑着什么情绪似的咬牙吐出了句话:“靳乔颜。”
“你别逼我。”
她笑,继续刺激着他的神智:“你可能不知道吧,当初我跟骆言官宣的那一晚……”
她顿了顿,故意没将话说完。
靳墨淮似乎被刺激到了,但还是压抑着情绪:“说。”
他的声音都是颤抖的。
靳乔颜最后的一句话击败了靳墨淮所有的理智。
“我跟他……”
“睡了……”靳乔颜说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声音猛地带着颤,她瞪大了双眼,呼吸逐渐变得沉重起来。
她搂着少年脖颈处的那双手收紧了几秒,用尽了全身力气在他耳边又说了几句话,最后那双胳膊才逐渐松开。
夜幕下,靳乔颜的身子缓缓下降……
最后才倒在了少年面前。
她穿着一件白裙子,裙摆到小腿边,将她整个身子的曲线都衬托了出来,只是这件白裙子的腹部却是染了一大片的血红。
而少年则呆呆的站在了原地,他的目光呆滞,神色有些懵,他的右手上握着一把刀,刀刃原本是干净的,可此刻却是一片暗红。
暗红的液体顺着刀刃一滴一滴的滴落在了靳乔颜身上的那件白裙子上。
少年怔愣了好久。
好久。
最后他忽然扔了手里的那把刀,跪在了地上,然后发疯了般爬到了靳乔颜的面前,他看着面前已经闭上眼睛的人,整个人浑身都发抖了起来。
他那双停在半空中的手颤抖着,他看了眼靳乔颜的伤口,然后两只手一起捂在了那片血红上,他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就连嗓音都打着颤,带着一种绝望和着急。
他说:“你别死!”
“我求求你……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
“我……我错了……”他一只手捂着伤口,一只手伸出去摇着靳乔颜的身子,见她还是没动静,他又拍了拍她的脸。
他一双干净的手上此刻却早已是一片猩红。
他似乎着急了,又似乎是觉得没用了,他转了身爬到了她面前,将她整个人都抱了起来,然后发了疯的跑到了门前,他伸出手一把将那门拉开,然后疯狂的往外跑。
他跑到了一楼的实验室。
实验室之前翻修了,里面装满了各种试管和包扎的东西。
他将她平放在了实验室中间披着白布的板子上。
他转过身,双手都在发着抖,发疯了般去拿着包扎所需要的东西,他一把都抱来放在了一旁的台子上。
先是用刀划破了白裙子,露出了一片猩红且又深又长的伤口,此刻那伤口还在留着血。
他额头上都布满了汗,似乎连神智都不清楚了,嘴里喃喃道:“缝合,对,缝合,缝合就好了,就不会流血了。”
他扒拉着那一堆东西,然后拿出了需要缝合的东西,准备要去把靳乔颜身上的那道伤口给缝合了。
可他不管怎么去控制,自己的那双手就是打着颤,不停的颤抖,根本没有办法,最后他还是咬着牙闭着自己去一点一点的把那道伤口缝合了。
缝合的歪歪扭扭的。
“怎么还是止不住?为什么……为什么……”
他看着那些血如水龙头般往外流,他一把扔了手上的东西,双手捂着那伤口,一直咬着牙,但眼圈里的泪水还是不受控制的流满了脸。
最后不知过了多久,似乎是知道没救了,他一把将台架子上的东西挥倒了,东西掉满了地面,他抱着自己的脑袋坐在了地上,然后疯狂而又内疚的锤着自己的脑袋。
为什么……为什么血止不住?
为什么……
夜空上,那些厚重的灰云逐渐消散,一轮明月挂在了夜幕上,散发着清冷而明亮的光,原本一片灰暗的夜幕上出现了几颗繁星在闪闪发光,只不过这几颗繁星有些小,但要是仔细看还是能看见的。
靳乔颜猜错了,今夜无风,也没有下雨。
而靳墨淮是下错了棋,一步错,步步错,最后满盘皆输。
感受到冰冷的刀刃刺入身子里的那一刻,靳乔颜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靳墨淮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她说:“傻瓜,逗你玩的。”
“你怎么还当真了。”
“我只爱你,怎么会让别的男人碰我。”
这是靳乔颜对靳墨淮留的最后几句话。
翌日。
霍戾领着小姑娘刚回到了霍家,便见骆言穿着一件单薄的病号服,头上绑着绷带站在客厅里有些焦急的等着他。
……
【血止不住是因为……他没有打止血的东西……能止住血才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