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穆大学士到了秦府后,并没有见着秦桧本人。
仆人递出话来,秦桧又病着了,这会儿昏睡着。
都病得昏倒了,还怎么求人办事?
穆大学士识趣地离开了。
他又舔着脸去找衡阳公,直接被衡阳公骂了出来。
骂穆宣这等人没有和金人厮杀过,所以天真的以为金人会给他好处。
穆大学士的脸都快被丢尽了。
百般之下,他只好自己来见高宗。
给了好处费给递话的,但人进去了,却一直不出来。
穆大学士站在太阳底下,足足站了一个时辰,累得他头昏眼花时,高宗的内侍吉昌才走来说道,“官家在午休,有什么话,穆大人明早上朝时再说。”
言外之意,不想见穆大学士。
穆大学士只得颓败着离开了皇宫。
心里却将穆宣骂了又骂。
……
高宗并没有午休,而是在和李佩玉浓情蜜意。
李佩玉得知穆宣被关进了大牢,吓了一大跳。
想到穆宣的好,想到自己进宫来享受富贵荣华,还得亏了穆宣,她马上来找高宗来了。
她也聪明,见到高宗后,她并没有直接说起穆宣的事,而是卯足了劲地服侍着高宗。
她从穆宣那里学了不少本事,将高宗服侍得身心飘飘然。
高宗高兴之下,赏下不少钱物来。
李佩玉这才试探着提到了穆宣。
不过呢,也不是直接提起穆宣的事,也是拐着弯的说。
和高宗玩闹得正开心时,她低下头去,蹙起了眉头。
高宗察觉到了,马上问道,“美人有心事?”
李佩玉故意叹了一声,“啊,不是。”
高宗笑着道,“都叹气了,还说没心事,说吧,我给你帮忙。”
李佩玉忐忑着说道,“怕是官家帮不了忙。”
高宗哈哈哈笑起来,“我是天子,上天的儿子,这天下还有我办不好的事情?”
李佩玉看着他,还是叹着气。
高宗不上朝的时候,一直自称“我”,有时候是“吾”,他对臣子们严肃,但对李佩玉不严肃。
李佩玉的胆子更大了,就说道,“臣妾进宫前,家里出了事,哥哥欠了钱被要债的追着打。”
高宗挑眉,“家里没钱了?早说嘛,我叫吉昌送些钱回去。”
李佩玉摆摆手,“官家刚才赏的钱,足够家里用的了,臣妾是说。家里欠钱正困难的时候,有个人出手相救了,臣妾家里还没有来得及谢恩,他却出了事。臣妾想到这里,心里唯有叹息。”
这回轮到高宗挑眉了,“出事?出什么事?”
“他得罪了人,被关进牢里去了。”李佩玉叹息着,“咱大宋国的律法是官家定的,官家哪能因臣妾的私事而破坏律法呢?恩人受一点罚而已,也不是大事。”
高宗沉着脸,“你且且说看,你的恩人得罪了谁?究竟是犯了事才被关的。”
“这……”李佩玉咬了咬唇,欲言又止。
高宗沉着脸,“怎么,你觉得我的能力救不了你的恩人?”
李佩玉吓得赶紧摆手,“不不不,官家是咱大宋最厉害的男人,当然救得了,只是,臣妾不想让官家为难。”
高宗不耐烦了,“为难?我堂堂天子,还有为难的事?”他气笑了,“你尽管说便是!”
李佩玉纠结了会儿,只得说道,“是……臣妾的恩人叫穆宣,是观文殿穆大学士的三孙子,臣妾听说他得罪了衡阳公和成阳公主的儿子骆官人,才被关的,臣妾懂得不多,也不晓得他犯的事重不重,所以,不敢求官家。”
高宗冷笑,“原来是他啊?”
李佩玉不确定高宗的冷笑是同意呢,觉得是小事呢,还是不愿意帮忙在厌恶着穆宣才露出的冷笑。
她心里七上八下的。
“小事一件,我马上叫吉昌到大理寺去一趟,叫大理寺卿不要伤他性命。”高宗捏了捏李佩玉的下巴,说道。
李佩玉大喜。
她当即叩拜谢恩,“多谢官家。”
“要怎么谢我呢?嗯?”高宗伸手掐着她的腰。
“臣妾……”李佩玉红着脸,更加卖力的服侍高宗。
将高宗逗得哈哈大笑。
守在屏风外的吉昌直摇头,心说李佩玉使了什么手段,将高宗哄得服服贴贴的?
大白天的也不肯下床榻?
高宗尽兴之后,在床上喊着吉昌,“吉昌进来!”
“是,官家!”吉昌小跑着,走到床榻前,隔着帐子问道,“微臣在呢,官家。”
“速去大理寺,你对刘会说,穆家三郎的案子尽量斟酌着办,年轻人犯糊涂而已,能知错就改的话,罪不至死。”
吉昌一怔,高宗的话,这是想保穆宣不死的意思?
“是,官家!”吉昌回道。
他只是个内侍监,皇帝怎么处理事情,他是没有权利过问的。
更不敢过问。
擅自揣摩圣意,那可是掉脑袋的事情。
吉昌坐着马车,匆匆赶到了大理寺。
他将高宗的原话,一句不差地复述了一遍给大理寺卿听。
大理寺卿听得眉头直皱,这是放过穆宣的意思?
罪不至死?
那该怎么判案?
大理寺卿庆幸着自己没有立刻杀了穆宣,这要是杀了,拿什么回复高宗?
“吉大人,依你的意思,官家要本官怎么判案?”大理寺卿忙问道。
吉昌挑眉,“按字面意思办事。”说完,他就回去了。
按字面意思办事?
大理寺卿想了半天,不知怎么判案。
最后,他问了自己府上的客卿和师爷。
几个人商议出了一个结果来。
判穆宣流放柳州,没有召回不得回临安。
他将判决写了折子递给高宗定夺。
高宗提笔审批:革职,流放五年,罚钱一万贯。
李佩玉知道这个消息,松了口气。
罚一万贯根本不算罚,革职也不算什么,一个小小的六品,不当也罢。
至于流放五年,没准哪天高宗高兴了,提前召回穆宣也说不定。
穆家得知这个消息,也是齐齐松口气。
只要不丢命,罚钱革职都是小事。
当然,穆家大郎和二郎又少不了一顿奚落,“家里帐房上的钱本就不多,还要为他罚钱一万?哪有钱罚?叫他自己想办法。”
穆宣知道了自己的处罚结果,很是高兴。
看来,他将李佩玉送进宫里去,是明智之举。
五年不得进临安城不算什么大事,他也没打算在临安长住。
革职他也不怕,六品小吏满足不了他的欲望。
至于那一万贯钱,他也拿得出。
今天亏一万钱,将来一定十倍百倍的赚回来!
穆宣老老实实地交了钱,收了点细软,跟着两个衙役离开临安,往柳州去了。
消息传到榴月园,骆诚冷笑一声,“便宜他了。”
李娇娘却蹙起眉来,“他居然没有被处死!”
骆诚冷笑道,“听说,穆家老爷子在四处为他求情。还求到了衡阳公那里,不过,衡阳公并没有见穆大学士。”
李娇娘冷笑道,“穆大学士可没有能力救出穆宣,是另一个人救的他。”
骆诚问道,“谁?”
“李佩玉!”
骆诚挑眉,“她?她的能耐倒是不小。”
李娇娘冷笑一声,“能耐再大,能大过皇后去?”
骆诚问道,“皇后不喜欢她?”
李娇娘笑了起来,“哪一个皇后喜欢狐媚妃子?且看吧,她活不长久的。”
……
皇子的比试结束,穆宣的事情也处理完毕,临安城一连半月没有新鲜事发生,时间悄悄然地进入了五月。
整个临安城又渐渐地热闹起来,大家开始准备过端午节了。
李娇娘尤为高兴,早早就安排人选粳米,挑选好的粽叶。
去年这时候,她穿越而来,被骆诚捡回家里。
骆诚穷得饭都不吃起,哪里有米做粽子?
那个时候,她看到别家吃着粽子,羡慕极了,但她没好意思提起吃粽子的事情。
人家救她一场,没饿着她就不错了,哪能提别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