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她来了葵水,穆宣便让春叶侍寝了。
隔着一间屋子,她都能听到那女人放肆的叫嚷声,还有今早春叶看向她的得意眼神,她忍无可忍了。
她好歹和穆宣有过婚约,还是穆宣花了五百贯钱两人抬轿子送进府里来的。
这个春叶算什么?
不过是夫人给的洒扫侍女!
居然敢和她平起平坐?
中午的饭菜,好吃的被春叶吃了,差的难吃的送到她的桌上,她彻底无法忍了。
穆宣看向桌上,上面有三样菜,一碗米饭,一碗汤。
菜是蒸腊肉,炒藕片,盐水腌过的白菜丝。
汤是豆腐汤,米是湖州产的粳米。
穆宣不悦地扬眉,“我平日也是这么吃的,你如何吃不下?”
李佩玉从袖里抽出帕子来,装着擦泪,“可是我……我今日小日子,不宜吃这些素的。”
春叶翻白眼,“那腊肉是素的吗?”
“腊肉太硬,我咬不动。”李佩玉叹着气。
穆宣今天落榜,心情不好,回来本想在后院女人这里得到安慰,哪想到一进门就看到李佩玉的无理取闹。
他想发火。
可又一想,他还得利用她。
穆宣便忍住了怒火,说道,“今日府上有客人来访,大厨里事多,有什么吃的先将就着,改天有时间再带你出去吃。“
他说的语气很轻柔,让李佩玉很受用。
“好,宣郎千万要记得。“李佩玉得意地扬了扬眉毛,然后挑衅地看了眼春叶。
春叶朝她翻了个白眼,理都懒得理会。
秋叶直接勾唇冷笑。
李佩玉借着宠爱,乘胜追击。
她将春叶和秋叶打发走,拉着穆宣的手道,“宣郎,你别太宠春叶,她不过是个侍女。”
穆宣知道,她又在嫉妒昨晚的事情。
今早她说过一次了,现在又提?
她又算个什么东西?居然管到了他的头上?
“你有小日子在身,可晚上我需要女人,我不找她或是秋叶,你让我怎么办?忍出病来你高兴?”穆宣捏着她的下巴,摇摇头,“我待你不薄,你却如此狠心。”
李佩玉吓得摇头,“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可以要她们侍寝,但不要那么宠那她们,是那方面的宠。”
李佩玉小声对穆宣说了几句。
穆宣心中冷笑,这跟叫他忍着,有什么区别?
他轻轻一笑,“她们不过是工具人而已,你不必在意她们。”
“工具人?”李佩玉表示听不懂。
穆宣说道,“她们就像鞋子,我爱时,多穿几日,不爱时,扔了去。”
这么说,李佩玉就明白了。
她微微一笑,“我懂。我下回不跟她们计较了,因为她们是鞋子,不配我计较。”
她得意地扬唇。
穆宣心中却讽笑,你也是工具人。
……
陆游又是屈居第二,这让李娇娘很意外。
“这不可能嘛,他怎么只得第二?”李娇娘看着榜上第二的名字,死劲地眨着眼,她总以为她看花眼了,揉了好几下眼,“你们再看看,我是看错了吧?”
“娇娘,你没有看错,三表哥确实是第二。”骆诚说道。
“那是怎么回事?”李娇娘叹气,“不可能啊!”
那一世的陆游,是第二名,头名被秦桧使坏让他孙子得了去。陆游只得了个第二。
这一回,又是第二?
他的学问,比赵士程差?
他不是说胸有成竹嘛。
“李娘子,打听清楚原因了。”赵圭走出礼部衙门,来到李娇娘和骆诚的面前,“陆三郎确实是第二。原因么,说他的卷面不够洁清,而有位审卷的知事大人是个十分讲究的人。赵郎君和陆三郎的卷子,不分伯仲,但陆三郎的卷子上不洁,三位主考官,一致决定,将头名给了赵郎君。”
李娇娘:“……”卷面不洁?好吧,现代那世也有扣清洁分的做法,敢情这还是传统啊,“怎么个不洁?”
她好奇问道。
赵圭从袖中取了份纸出来,抖开来给李娇娘和骆诚看。
“这是我让人临摹的一份,这个地方多了点墨水。”赵圭指着纸面,说道。
李娇娘往纸上看去,只见一行行齐齐整整的瘦金体字中,确实多了点墨点。
而那点墨,落得好巧不巧地,落在一个“上”字的一旁。
上,在这里指的是皇上,代指高宗。
在高宗的名字旁多一点,有点侮辱的意思。
这要是在后期清时,怕是会受处罚。
这时候对文人算是优待的。
只不过遇到一个较真的,让陆游屈居了第二。
“可惜了。”骆诚叹了一声。
“胡大人?”衙门那儿,有人忽然说道。
接着,有好几人迎了过去,朝他人行礼。
赵圭小声说道,“便是这位主审官,指出了陆三郎的卷面不洁。”
他朝李娇娘骆诚点了点头,朝那胡主审走了过去,“胡大人。”
无非是官场上的寒暄。
骆诚是布衣,不必上前。
李娇娘和他站在十步来远的地方,打量着那个胡主审。
只见那人说着话时,死劲地盯着赵圭的鞋子看。
盯人家鞋子看,什么毛病?
李娇娘好奇,也去看赵圭的鞋子。
赵圭的鞋子很干净啊,没毛病,除了左边的鞋尖处,落了片叶子以外。
墨色的鞋面,落一片浅绿色的小柳叶,十分的显眼。
胡主审和赵圭说了几句话,拱了拱手,朝一旁的轿子走去。
他挑起帘子,正要坐进去,发现那轿帘是歪的,便伸手去扯。
扯了好几下,确认两边高低一致后,这才坐进轿子离去。
李娇娘惊讶得睁圆双眼:“……”她明白了,这人是强迫症!
赵圭的鞋子只有一只脚落了叶子,轿帘子左右两边高低不一样,陆游的卷面上多了点墨,这些事情确实很让强迫症人心里抓狂啊。
。
陆游只考了第二名的消息,传到了陆家的亲戚家,曹家。
曹家的旁支,本想前来嘲讽下陆游,以便踩一下长房的媳妇陆氏,也就是陆游的姑姑。
可没想到,曹家旁支家的儿子考得更差,只得了个末名。
曹家人便不说什么了。
但饶是如此,唐氏的心情却仍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