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娇娘笑了笑,“不必了,她刚才连骆诚也敢打,没准哪天打我呢?还是请她回去吧。”
“她刚才并不是针对骆诚,她只是听从我的安排办事。”衡阳夫人说道。
李娇娘不理会她。
衡阳夫人看她一眼,走出了卧房。
无霜马上迎过来,“夫人?”
“你继续留在这里,一切听娇娘的安排。”衡阳夫人吩咐道。
“是,夫人。”无霜回道。
衡阳夫人离开正房,往院里走来。
骆诚马上走上前,拦着她。
他淡淡说道,“夫人,娇娘并不想做夫人的养女,夫人何必强人所难?”
衡阳夫人笑了笑,“骆诚?一个出身农家的青年,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骆诚眸光幽沉,“我是她丈夫。”
“丈夫?”衡阳夫人笑,“我若认她做养女,她的身份最低是个县主。她当配世间最好的男儿,而你,不配!”
一旁站着的田娘子和桑娘子,齐齐大吸一口气。
这个衡阳夫人,这是来坏事来的?
“夫人,他们成婚快一年了。”田娘子大着胆子说道,“这要是不配,他们能好一年吗?”
她就没见比骆诚和李娇娘还要恩爱的两口子。
两人只一个眼神,就知对方心中的想法。
骆诚对李娇娘,那是半点委屈都不让她受的。
桑娘子也说道,“夫人,骆官人对大娘子极好,从没让她吃过苦,他是大娘子的良人。”
衡阳夫人讽笑一声,望向骆诚,“良人?你能给她什么?地位?金钱?多高的地位?有多少金钱?你什么时候拿得比我给她的多,你再来同我说话。”
说完,她再不看骆诚,扬长而去。
在宅子门口守门的胡安,见她远远地走来,吓得赶紧让道。
不让不行,他身侧站着的一个大个子持马鞭的汉子,看着太凶神恶煞了。
这是衡阳夫人的车夫。
胡安心中暗道,这是个什么来头的夫人?好厉害的样子,看着比太后还凶。
胡安送李娇娘去过皇宫,在宫门口,曾远远地看到韦太后的鸾轿,那份威严的阵势,也只是吓吓路人,那韦太后的模样根本不威严。
这位夫人远远就瞧着让人不寒而栗。
眼神太冷。
田娘子和桑娘子是赵圭府上的老仆人,她们见过几次衡阳夫人,也听多了她的传说。
知道她的手腕和本事,两人一起为骆诚捏了把汗。
“骆官人?”
“骆郎君?”
两人一起喊着骆诚。
骆诚在看宅子门口,等那衡阳夫人的身影走出大门,他马上快步进了卧房。
李娇娘已经下了床,正在穿衣。
骆诚走过去,搂着她的肩头,“娇娘,她跟你说什么了?”
李娇娘抬头看着他,“骆诚。”她道,“我不管她是谁,或是再出现一个谁,没人能分开我们,我的人生,我说了算!”
柴毓馨前世抛弃她,任她的人生走得跌跌撞撞狼狈不堪。
这一世却来摘成熟的果子,想来操控她的人生,未免霸道无情!
“娇娘……”骆诚将她揽进怀里。
李娇娘反手搂着他,“你们刚才在院里说的话,我听见了。她是个霸道不讲理的女人,可我是个固执的人,一如当时见到你时说的话,哪怕你赶我走,我也不走,我就赖着你了。”
骆诚看着她,眉眼含笑,“好,我也赖着你。”
李娇娘说道,“她嫌弃你,那就让她嫌弃去,反正我不嫌弃。”
骆诚点头,“嗯,知道了。”
“我不管你有没有地位,有没有钱,我也赖着你。”李娇娘抬头看着他,“你没地位,我给你挣,你没钱,我来挣。”
骆诚的唇角噙着笑意,“娇娘是说养着我?”
李娇娘看着他,“我养不起吗?”
骆诚认真点头,“嗯,养得起。”
李娇娘得意起来,“我养个把男人的本事,还是有的,你放心好了。”
骆诚笑着道,“那么,养活男人之前,你是不是该吃饱饭?”
李娇娘一怔,这才想起,她回来之后就睡下了。
中饭没吃,这会儿天也黑了,肚子饿得已经难受起来了。
“吃饭吃饭,你不说我还差点忘记了,我都饿了。”
“你穿衣,我去喊田娘子端吃的来。”
“好。”李娇娘笑着道。
衡阳夫人离开后,李娇娘的小宅里,又恢复了温馨和平静。
除了无霜依旧冷着脸,一脸的寒霜,自己玩自己的,吃自己的独来独往以外,其他人个个都愉快地吃着晚饭。
胡安走来问无霜,“我师娘现在讨厌你了,你怎么不走?”
无霜瞪眼,“要你管,小屁孩。”
“哼,你还敢打我师父,我以后不跟你说话。”胡安朝她翻了个白眼。
“呵呵,小屁孩下回有人欺负你,别喊‘无霜姐姐救我啊’,我就感激不尽啦。”无霜再次瞪他一眼。
胡安:“……”
无霜武功高强,骆诚只和她打成平手。
赶不走的情况下,李娇娘就让大家由她去。
让她无聊之下自己走掉。
……
衡阳夫人离开李家,并没有回山庄,而是回了城中的别院,静园。
中了风,不能言语的衡阳公,依旧躺在二楼的阁楼上,保持着一个姿势,看着窗外的风景,不远处的西湖。
夜色下的西湖,有灯火在缓缓地移动着,那是有人在乘船夜游。
衡阳夫人走进二楼,服侍的英娘说道,“国公爷刚才发了点声响,好像想讲话。”
衡阳夫人马上走上前,握着衡阳公的手,“你想讲干什么?”
衡阳公的眼神,从窗子口那里,移到她的脸上,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声音。
似乎在叹息。
英娘知道,他夫妻二人要说悄悄话了,便主动退下,“夫人,婢子先退下了。”
英娘离开后,还关了门。
衡阳夫人看着衡阳公,微笑着道,“知道吗?我同娇娘说开了。”
衡阳公眨着眼,眼神询问。
衡阳夫人说道,“只不过,她自己相的男人和她不配。”
衡阳公赫然睁大双眼,死死盯着衡阳夫人,似乎对她的回答,极不满意。
“你不要激动,我不会像对赵蕤一样对她。赵蕤是被人骗了,而她不是。她比赵蕤聪明,我相信,我多多提醒她一点,她会离开那个男人的。”
衡阳公闭了眼,鼻子里发出重重的声音来。
衡阳夫人说道,“好了好了,我会安排好事情的,你不必担心娇娘。我相信不久后,我们一家三口,不不,说不定,我们一家四口就会团聚了。”
衡阳公睁开眼来,看着她。
“相信我,我一定能办到。”衡阳夫人说道。
……
次日,李娇娘早早起了床。
按着和秦琳儿的约定,今天是她和秦琳儿打赌的日子。
击马球比赛。
李娇娘和骆诚吃早饭的时候,胡安走来说,“师娘师娘,你快到前门那儿看看,来了不少娘子。”
李娇娘下意识地去看无霜。
这丫头昨天对骆诚出手,被李娇娘冷落了,这会儿一个人拿着个包子,坐在廊檐下的栏杆上啃着。
无霜带来的?
无霜那天说,叫她不要操心比赛的事,说有办法解决。
“多事!”李娇娘扯了扯唇角,她临时找人都能打赢秦琳儿。
可这时,骆诚说道,“是我找的人,娇娘。”
李娇娘惊讶了,“骆诚,你从哪里找来的人?”
骆诚笑着道,“你以为,我就闲着什么也没有做?”他捏了下李娇娘的下巴,“你回来那天,同我说了一次,我便去找了赵圭,他的手里有几个会击马球的人,我借了来给你用。”
李娇娘笑道,“我倒是忘记了他呢,好好好,我瞧瞧队友去。”
是呢,她忙前忙后,竟忘记了赵圭。
赵氏子弟,大多爱击球,有私人球队,也不是什么意外的事情。
两人一起往前院走去。
无霜这时急忙说道,“李娘子,宣德郎的击球队全是一群纸糊的老虎,看着挺厉害的,其实都不怎么会击球。我们夫人的球队才厉害。”
李娇娘淡淡说道,“不劳你们夫人操心,我们的事情我们自己处理。”
李娇娘没理会无霜,和骆诚去了前院。
十五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女子,齐刷刷在前院照壁旁,站了一排。
个个都英姿飒爽。
她们穿着男子式样的短打衣裳,像男儿一样束着头发,打扮得干净利落。
赵圭见李娇娘和骆诚走来了,对十五个人说道,“快给李娘子和骆官人见礼,你们今天暂时听从他们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