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秫茫然的摇了摇头。
秦娆松了手,找了张凳子坐下,慢悠悠道:“既然不知道,那你是依据什么来定价的?
又如何来判定自己是赔了还是赚了?”
秦秫紧抿着唇,回答不出来。
秦娆见了,继续同他算起这个账来:“一斤牛肉差不多只能做三到四两的牛肉干,一斤牛肉干,怎么也要三斤牛肉。
一斤牛肉的定价为三百文,但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通常一斤牛肉会卖到八九百文钱。
我便折个中,算你四百文一斤,一斤牛肉干怎么也要一千二百文了。
这还不算人工费。
时间,人力,哪一个是不要钱的?”
秦娆接着道:“好,就算这些是不算钱的,你这一斤牛肉干只卖一两银,它还是亏了二百文钱。
一斤亏二百文钱,十斤就是两千啊。
咱们再来看,你卖这一斤牛肉干儿,用了多长时间?
一个时辰,还是两个时辰?”
秦秫仍旧低着头,一声不敢吭。
“我便算你两个时辰吧。”秦娆面无表情道:“一天有十二个时辰,除去吃饭的睡觉的,少说也剩下七八时辰。
咱们就按七个时辰销售量来算,两个时辰你就亏二百文,七个时辰就是七百文。
一个月有30天,每天亏七百文,一个月就是两万一千文。”
秦娆啧啧了两声:“你知道我饭馆每天正常的盈利是多少么?”
秦秫这会儿都快被说哭了,闻言只是摇了摇头。
秦娆却好似根本没看到一样,继续面无表情道:“除去不正常的那几日,每天毛利仅有十五两银。
除去成本,人工,折损等一切额外的成本,净利润不足二两银。
一个月下来,撑死也就是六十两。
你这一赔,就没了三分之一还多。”
“姐你别说了,我错了……”秦秫这下子是彻底哭了。
秦娆却道:“那我们就来说下一个问题。
你说你是因为,白天上课学的东西都会了,所以才逃了晚课。
那我倒是想问一问你所谓的会了,是怎样一个程度。”
秦秫这下子连哭声都没了,打了好几个嗝,才磕磕绊绊的出声:“我,我都记得了,夫子讲的都是比较基本的内容,我在家里做过……”
秦娆也不多说什么,直接起身出去。
这会儿,仍旧还是在上晚课。
她住的这个院子,是给夫子们准备的,自然离学堂也就不算太远。
她挑了最近的一个基础班,问了当天授课夫子所讲的内容,又借了其中一个学子的课堂笔记,然后回去整理了一套简单的测试。
“喏,这是基础班所授课的内容,你应该也是学过的。”
秦娆将卷纸推给秦秫:“给你一个时辰的时间做完,用实际证明,你确实如你所说,是会了的。”
秦秫一看到那试卷,紧张的不行。
夫子讲的那些知识点,他可以确定,他是都记住了。
但是这些题,看起来好像是十分简单。
可却有很多他都拿不准答案。
最后一套卷纸做下来,十道题里有四道是错的。
这下子,他就更加不安了。
“这个结果,应该不用我再多说什么了吧?”
秦娆将批改后的卷纸给他看。
“我,我……”秦秫说不出话来。
“温故尚能知新,你才学几日?就敢妄言自己都学会了?”秦娆厉声道。
“对不起,我……”
“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秦娆打断了他:“究竟该怎样抉择,孰轻孰重,是你自己要想的事情。
只要你觉得这样做对得起你自己,在以后回想起来也不会觉得遗憾后悔,我不会对你有太多干涉,随你怎么选择。”
她作为家长,能够做到的也仅仅只是一些提点。
秦秫真正的想要怎么选择,她其实也无法干涉。
管的太多了,反而容易激起他的逆反心。
更何况她以为的正确,不一定也是秦秫的正确。
说到底还是要秦秫自己不留遗憾才好。
很多时候的我为你好,才是最大的不好。
秦秫低下头,认真思考起秦娆的话。
好半天之后,他才开口道:“是我错了。”
这一次倒是诚恳了许多,不再是因为恐惧而脱口而出。
“是我最近有些骄傲自满了。”
因为秦娆在家的时候,给他和姜沉讲的课,比之书院里的,要广泛许多。
他因此,就生出了懈怠之心,总觉得这些都是学过的东西,所以可以不必在听……
却也忘了,刀总归是要常使常用才不至于生锈,知识也是一样的。
也是他思虑不周。
因为那些小零食,是他平日里头常吃的。
若是搁到从前的话,他或许也不至于会觉得,这些东西都是些稀松寻常,不怎么值钱的。
可近来吃的久了,习惯了这些东西的存在,在家里的时候,几乎是随手可得,便开始不当一回事了……
“姐……”
他弱弱的喊了一声,然后道:“我不是有意的,我明个就去把银子给他们退回去,让他们……”
“让他们把东西吐出来?”秦娆伸手掐了一把他的脸:“我是在怪你这些事情吗?”
“不是。”秦秫低下头:“我以后不会了,是真的不会了!”他强调道。
秦娆瞪了他一眼:“再有下次,打断你的腿!”
“好!”秦秫松了两分心思,试探着问:“姐,你不生气了吧?”
“我有什么可生气的?”秦娆没好气儿道:“左不过你自己的路,是要你自己走的。”
秦秫小声道:“我是说……钻狗洞的事情。”
秦娆:……
果然还是直接打一顿比较简单!
她瞪了秦秫一眼:“你有想这件事情的功夫,不如去想一想,怎么把落下的课给补上。”
“我知道了。”秦秫乖巧道。
秦娆仍旧觉得不解气,钻狗洞这件事,怕不是要跟着她一辈子哦!
她深吸了两口气:“以后每天抄五页书,就按市场上抄书的价格算,什么时候抄够二百文钱的,什么时候停。”
秦秫:……
女人心,可真是海底针。
明明说了不生气,到最后还是要他抄书……
不过他也不敢说什么。
这事儿要是放在旁人家里,指不定现在已经是被打的沾不了凳子。
“知道了。”他乖声的应了,然后道:“那我去温习功课了。”
秦娆嗯了一声,便让他走了。
正巧这时候晚课结束。
她折腾了一天,已经累的不行。
想着等姜沉回来,一定马上洗洗就睡。
结果她瞌睡都打了不知道多少个,姜沉居然还没回来。
学堂的方向,已经是漆黑一片,不大可能有人了。
这家伙……该不会也逃课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