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娆面无表情,专心玩弄着手指,偶尔停下来喝口茶水,又继续玩手指。
徐大人看的有些乐了,主动上前,在她身旁坐下。
“小丫头,你那茶水,能不能匀我半杯喝喝?”
秦娆还未来得及吭声,黄教谕先一步凑上前来献殷勤:“徐老,我来给您倒茶。”
只是他的手,才触及茶壶,就被秦娆给阻止了。
只见她仅仅放了一根手指在上头,那茶壶就好似有千斤重似得,任凭黄教谕怎么搬动,都无法挪动分毫。
他有些怒了。
觉得秦娆实在是太过于不识抬举!
她是凶名在外,可再怎么样的凶名,还能比得了朝廷的大人不成?
怎么就一点眼色都没有呢?
他心里头憋着火,又僵着动作十分尴尬,但对上秦娆那双冷淡的眸子,又只敢吞吞口水。
秦娆这人不凶的时候,看着也就那样……
一沉下来脸来,却跟那索命的鬼差似得,冷的骇人。
徐大人淡淡的看着,好像丝毫没有发觉黄教谕的尴尬一样,倒是十分有兴致的同秦娆搭起话来:“小丫头觉得这次,谁会拔得头筹?”
秦娆还是没来得及说话,黄教谕就又抢了一步,开口道:“徐老,她哪里懂这个啊!要我说啊,我们秦亭镇县学的学子,其实还是有一战之力的,他们……”
这次,徐大人终于忍不住了,他一脸怒意的拍案而起,发飙道:“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儿?一点儿眼色都没有。
我在这里同小丫头说话与你有什么关系?
我看小丫头刚刚那一番话说的没错,你这个人的确是不配为人师表。
一不懂礼数,二不识人才,三不能一视同仁,正视差异。”
黄教谕本意是想讨好徐大人,让他能指点指点他们学院的学子,也好在会学上多添几分把握。
却不想讨好不成,反而是得罪人了。
他茫然无措的站在那里,不知该作何反应。
秦娆说他不配为人师表,他还能反驳说,一个小小村姑没读过几天书不懂其中利害。
可徐大人那是大虞有名的大儒,至少也是排名前十的。
他想反驳,也没底气。
秦娆这时倒了一杯茶,递到徐大人面前:“徐老,我不过一介村姑,哪里懂得这些文人风雅之事,喝茶。”
黄教谕下意识的就想要附和:就是就是!
但是被秦娆一个瞪眼,把所有的声音都吓回去了。
他还是不说了吧。
说多错多。
遂安安静静,老老实实的在一旁站着。
徐大人品了一口茶,眼睛瞬间就亮了。
好茶啊!
他又瞅了瞅那茶壶和秦娆的喝法。
暴殄天物啊!
“小丫头谦虚了。”徐大人笑眯眯的开口道:“我看你不是不懂,你是在装着不懂。
这酒楼就是出自你之手吧。”
此话一出,黄教谕下意识的脱口而出:“这怎么可能。”
结果换来徐大人一个瞪眼。
他顿时讪讪的,低头不敢在言语。
早晚毁在这张嘴上。
秦娆却是带了几分兴致道:“何以见得呢?”
“因为所有人进来,第一眼都是惊艳于这酒楼中的布置。
唯有你一个人目光平淡,没有丝毫波动。
如果这图是你请别人画的,初一看到这成果的时候也会有惊艳的。
但是你丝毫没有,那就只能说明,这图是你自己画的。
因为这一份建筑在你的脑海中演示了千百遍,你早已熟悉,也清楚它落成之后是个什么样子。
所以才能以平常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