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是陆芃。
秦娆呆愣了好长一阵时间,方才想起来,姜沉刚过了十六周岁的生辰,还不算成年。
且他在姜家常年吃不饱,营养不良不说,又要做许多重活累活,根本就没长开,瘦瘦小小的一只。
这段时间被她养着,也仅仅只是长了一些肉,摸着没那么硌手了而已。
个子并没有见长开多少,说是十二三也会有人信的。
她松了一口气。
只是刚刚那一刹那的提心吊胆,让她心头至今尚存异样。
为何她又会生出这种慌乱之感了呢?
明明她的……早就已经没了。
她抿了下唇,压下所有情绪和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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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良来的很快,一起同来的,还有凌晟和胡靳。
靳阳公主回来后,胡靳早就回了秦亭镇,没有接到任务的事就坐实了。
苏梓不信也得信了。
他象征性的罚了胡靳一个玩忽职守的罪名,打了二十个板子小惩大诫,这事便算揭过了。
如今胡靳仍旧跟着苏梓做事。
双方无论私下里有多少心思算计,面上仍旧是一派和谐。
是以这事报到衙门,苏梓就派了他来,主要是为了确定死者的身份。
陆芃曾到秦娆的烧烤摊子上指认她是杀人凶手,当时不少人在,所以有人认出他来,倒也不足为奇。
可秦娆仍旧觉得有些奇怪。
总感觉这事堆到一起,就像人为安排好的一样。
尤其是,陆芃身为苏梓的近侍,没道理失踪多日还没人过问寻找。
可听胡靳话里的意思,竟是没人知道陆芃何时不在的?
这就不得不让人生疑了。
仵作是两刻钟后方才赶到的。
不知是不是错觉,秦娆总觉得这个仵作在偷偷瞄她。
验尸结果是谋杀。
陆芃是被人从身后打晕了,丢进河里头溺亡的。
死亡时间是四天前,因为脸上缠了水草,所以尸体一直没有浮上来。
四天……
那不正是陆芃假意认主的那天么?
秦娆表情凝重了一些,该不会她是陆芃生前见过的最后一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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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观群众被一一问话留证之后,就全部散了。另有几个将尸体捞上来的人,被带回衙门做笔录。
秦娆望了一阵平静的河面,也不知道姜沉到底跑去哪里。
小东西……该不会又逃跑了吧?
也不知道这一次还会不会跑着跑着,又撞到她怀里。
真是一点也不让人省心。
秦娆转身回去,路过小饭馆的时候,发现隔壁居然搬来了一户人家。
明明早上还大门紧闭,不像是有人住的样子。
透过半敞着的大门,她隐约瞧见一个人的侧脸,有点眼熟。
似乎是她五百两银买回来的那个阿葱?
就在她奇怪的时候,里面的人突然拉开了门,与她四目相对。
那是一个长相精致,眉眼阴柔,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温和的男子。
但秦娆见他的第一眼,却只有厌恶。
就好似在看一个假人,浑身都是伪装过的,一点也不真实,让她十分不舒服。
她很少会有这样强烈厌恶的情绪,可今个儿似乎格外反常,她不仅生出了情绪,还异常的多。
就好似从前哪根缺失的神经,突然复苏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