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娆带着秦秫到医馆的时候,正巧碰到姜沉和小竹子出来。
姜沉下意识的垂下头,担心会情绪外泄。
秦秫伤的有些严重,这会儿人已经有些意识不清了。
周良处理伤口到一半的时候,凌晟带着人来请秦娆:“秦老板,令堂涉嫌当街闹事,还需要你走一趟将人领出来。”
秦娆是有心想让秦母在衙门多呆一会儿的。
但也不好为难凌晟办事,何况衙门里还有苏梓和陆芃这两个不稳定因素。
说起来,这几日倒是没了陆芃的消息。
她看了一眼秦秫,正想着还是同凌晟商量一下,等伤口处理好,人没有危险了她再去。
姜沉却是主动道:“这里有我,妻主放心去吧。”
秦娆没有多想,周良也说人没有生命危险了,只是之后要好好养着,所以她便跟着凌晟去衙门了。
哪知这一走,差点成永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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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门里,秦母蔫头耷脑的。
等听到秦娆的声音,眼神才恢复了一点光亮。
“娆娆……”但很快她就有些怕怕的,声音都跟着弱了。
她好像又给娆娆惹麻烦了……
秦娆瞥了她一眼,倒也没有说什么。
同胡大可寒暄了几句,听着差役念了大虞律中关于慈幼1的一些规定,与秦母一同签字画押,算是留了一个案底。
这次还可以说不知道,下次却是同样的事情再犯,就要从重处理了。
而她作为已成年的子女,要承担督导谏言父母之责,且要温声软语的讲道理,细致耐心。
秦娆有时候很想知道这大虞律到底谁写的,有点……
将秦母带回去的路上,她尽可能的耐心下来:“什么事值当你这样打孩子?有什么话是不能好好说的?
真的要动手,也该关起门来在自己家,在大街上像什么样子?你不要脸还是孩子不要脸?
何况,小秫也不是不懂事的孩子,你若好好同他说,他又不会不听。”
秦母有些心虚,但还是老老实实的说了:“村长家的二狗子都考上县学了,秦秫没考上,我在村里怎么抬得起头……”
她咽了咽唾沫,不敢去看秦娆的眼睛:“我和你爹都指望他出息,给我们脸上争光……”
秦娆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你们是拿他当儿子还是当工具?他是用来给你们挣面子的么?
那么想要风光体面,自己怎么不去读书科考?”
秦实考了两回没考上之后,就早早地放弃回家了。
在教导子女上,倒也确实用心。
可水平,也确实不怎么地,启蒙倒是绰绰有余。
想教出来个状元却是异想天开。
从前,秦娆倒是有天资,可惜没机会参加科考,就被迫出来养家了。
但她都是自学的。
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就要求孩子去做,孩子做不到就非打即骂,冷嘲热讽。
这种脾气的本质,说到底也不过是对自己无能的恼怒。
而最后,也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除了留给孩子一身伤痕,满心自卑,安全感匮乏以外毫无用处。
说不定还会激起孩子的逆反心理。
且这种影响极大可能会一代传给一代。
“我,我哪里会……”秦母反驳的毫无底气。
秦娆面无表情道:“既然你都不会,凭什么这么理直气壮的要求他会?”
“可村长家二狗子……”
秦娆冷淡道:“别人家孩子,跟你有什么关系?比过了一个二狗子,还会有无数个二狗子,个个都比么?
比到什么时候是尽头?上天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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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慈幼:爱护幼小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