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娆家里,当年并没有人种地。
但是农家人没个几亩地,也说不过去。
尤其是秦老爹这种好场面的人。
所以他就买了六亩地。
但除了秦母偶尔会种点土豆豆角啥的,余下的地一直荒着。
最初,人们还只是可惜,说秦实是个败家的。
好好的地就那么扔着,过几年怕是要废了。
再后来,见秦家人连去地头看看的人都没了。
毕竟秦母种了三年豆角,一根豆角都没长。
土豆倒是有收成,可惜是两垄苗就收上来十五颗还没巴掌大的土豆。
就这样,同秦娆家田地挨着的几户就开始有了别的心思。
最开始,是往她家地里多种一根垄,后来两根三根……
到最后就变成是明目张胆的霸占了。
直到秦娆开始掌家。
那时候已经入了夏,各家的庄稼已经种下。
夏季田,早一宿,高一拳。
秦娆看着长势颇好的庄稼,也没多说什么,只告诉他们明年不能再这样了,她家也是要种地过日子的。
那时候,大家都知道秦实盼了十来年,终于有了儿子,便一边恭喜,一边应承。
实际上却一点都没走心,第二年还是动了心思。
秦娆当时在码头上做搬工。
正赶上忙的时候,到该播种的那几天就没有回来。
那些人以为秦娆去年的话,也就是说说,便又同往常一样,将秦娆家的地给占用了。
“说什么今年要种,嗤,也不看看,他们家哪个是会种地的?”
“可不是,害得我去年种子都没敢多留,差点就不够用了。”
两个占了秦娆家地的妇人,一边干活一边闲话,言语间尽是不满。
“谢谢你们替我种好了地,种子钱就当做是过往那些年的地租了。”
秦娆的声音突然在那两个妇人的身后响起,吓得她们锄头没拿稳,人也跌在了地上。
等看清了说话的是谁之后,满脸不快:“是秦娆啊,走路也不出个声,吓死我了。”
“就是的!”另一个妇人接口道:“你这孩子也是,大白日的说胡话,这种子是我们的,怎么能白白给你?
再说,这地我们都已经种上了,哪有……”
秦娆冷着脸打断她:“那就见官吧。”
两个妇人一听见官二字,立马吓住了。
可还不等她们再说什么,秦娆就已经走了……她自认为已经做到了先礼后兵,都提前一年通知了,也没要她们的收成。
公堂之上,秦娆有理有据,大虞律法背的熟,证据也准备的齐全,去年她就收集好了。
那时候的县令还不是胡大可,但秦亭镇的县令衙役,一向办事麻利。
这是历来的传统,就是想要懒怠的,到这里也会变勤快。
当天下午,秦娆就拿到了判决书。
所有侵占秦娆家土地的村民,赔偿她十年的收益,并付给她十年的地租。
当时是还要罚款的,不过那些人也着实是拿不出来,便从重判刑,配为城旦1。
家里男人被抓走,还得赔秦娆银子,那些人哪里肯干?
当即就闹上秦娆家。
秦老爹是个不顶用的,平时之乎者也一套套的,真到了需要理论辩驳的时候,憋半天说不上来几句有用的。
秦母倒还有几分泼辣,但一边要照顾孩子,一边还要顾着秦老爹。
加上双拳难敌四手,她一个人,哪里打得过四五个婆娘。
很快就落了下风。
秦老爹吓到了,当即就道:“别打了,我不要你们的赔偿了!不要了还不行么!”
这才让那些妇人消停下来。
“钱不是问题,但我们男人都被秦娆给送进了大牢,她这不是要我们的命么!”
“就是!家里的壮劳力没了,这是要让我们一家子去喝西北风啊?”
妇人们吵嚷着要秦老爹去衙门捞人。
秦老爹被吵的头痛,心里也有些怨怪秦娆。
在码头上做工,不是做的好好的,干什么又要鼓捣那些地呢?
但他还剩了一点理智:“你们男人的事我也没办法,那衙门,又不是我开的。
你们与其在我这闹,还不如去衙门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