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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人间蒸发了”

赵绵泽怔了怔,眉头狠跳着,面色一白,脚步往后一退。

这几年来,他一直以为是自己在算计别人,如今才发现这些人没有一个不狡猾。自打赵樽北平起兵,他便命人仔细监视着陈大牛与晏二鬼的动向。这些日子以来,他们始终安分守己,看来私底下没少给他玩把戏呀丫丫会突然不见,连他们都消失了,还真是件天大的笑话。但是,即便全天下人都在收拾他,也不如赵如娜的“消失”让他来得痛苦。

他的妹妹,是他世间仅有的亲人了。

笑了两声,他揉了揉青筋暴涨的额头,面色极是难看。

“菁华她竟然舍得,这般对待他哥哥呵呵小看陈大牛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众臣们也跟着声讨起定安侯来。可是,这京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尤其是这样的景况下,整个城池都在纷乱之中,老百姓像打慌的兔子似的,没个消停,想要在这节骨眼上找人,并不是那么容易。一败再败,局局都输的赵绵泽,苦笑着,像是心疼难忍,抬手捂着胸口,看着殿上的臣子,长长一叹。

“诸位臣工,你们呢大敌当前,可有为自己打算”

老臣们面面相觑,呜咽试着眼角,齐刷刷跪了一地。吕华铭道,“陛下不是雄主,却是仁主,不是圣君,却是明君,打从陛下继位以来,推行仁政,使百姓受益,民生回暖若非晋逆造反,我大晏自当国运昌隆,千秋万代。背主之事,臣等不屑为之。陛下之恩,臣等也自当永世铭记,若是京师城破,我等不会再苟活于世”

“若是京师城破,我等不会再苟活于世。”众臣跟着响应。

“还好朕还有你们”赵绵泽面色苍白,喃喃说完,抬手让他们起来,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轻轻一笑,“晋逆虽强,众位爱卿也不必长他志气。这京城,朕自有办法让他有来无回。”

他突然急转直下的话,让众臣诧异惊叹,又面带欢喜。

“陛下有何御敌良策”

赵绵泽高深莫测地一笑,“众位爱卿,且随我一道去金川门,会会朕的十九叔,便会知晓。”

在众臣的跟随下,赵绵泽大步往外走着,低声吩咐身侧的焦玉。

“去看看顾贵人,可有准备好了”

金川门外,赵樽头戴重盔,身系黑色氅子,身姿矫健地骑在高大的战马上,冷漠的容色逆着光线,更显高冷无双。他静静看着日暮往西,从金川门的城楼沉了下去,也越过它注视着柔仪殿的方向,眸子里的波光沉沉浮浮,如万年不化的冰川,要将天地万物冻结其间。

“天禄”看他若有所思的站了许久,元佑打马上前,催促道,“咱们还要等什么等赵绵泽主动退位,那是不可能的。你应当知道,再拖下去,只有对我们不利”

如今大晏的山河并非全在晋军的掌握之下,赵樽南下打的便是时间差,胜就胜在行军速度。若是等赵绵泽从南边的援军赶到,即便同样可以破城,但付出的代价肯定不同想到这些事,元佑心急如焚,有些等不及了。

可赵樽却是一口拒绝了,“说好今夜子时,便等到那时”

骂咧一声,元佑怒极反笑,丹凤眼浅眯着瞪他。

“你跟他守什么诺本来就撕破了脸的,他不开城门,咱还不能强攻吗”

赵樽眉头微微一蹙,望住他焦灼的眸子,“少鸿,京师不同他处,强攻不得。”

“不强攻,还能咋办”像是感受到他的急切,马儿也不安的来回走动起来。元佑气恼地牵着马缰绳,在赵樽的身边走来走去,“从早上抵京到现在,我们围了几个时辰了你看除去城墙上的守卫越来越多,赵绵泽有下召退伍的意图吗你这老虎都打到山脚下了,不直接上山称王,更待何时”

比起赵樽的思虑来,元佑似乎更为着急。他嘴里虽然一句也没有提乌仁潇潇,可心里最为担心的其实是她。乌仁潇潇不同于陈大牛与晏二鬼。他们不论遇到什么危险,到底是男人,有战争经验,懂得自保。可乌仁潇潇一个妇道人家,而且就在赵绵泽的身边,在那个戒备森严的皇城之中,遇上这种事,她该怎么办

拎着马缰绳转了好几圈,见赵樽仍是一动不动,元佑终是服气了。

“行行行,我知道你在担心你母妃的安危。可天禄你也不想想,若是贡妃可以由着赵绵泽拿捏,依了他的德性,何须等到今日要是可以,他早拿你娘来逼你退兵了。有洪泰帝在,你母妃便不会有事,放心吧啊”

“不对。”赵樽淡淡答着,目光定在城墙上在秋风中瑟瑟的旌旗,“宫中大火,肯定有大事。”

稍稍停顿,他抬手捂了捂眼睛,“也不知为何,我这眼皮,跳得厉害。”

“天禄”元佑脸都气苦了,“战机稍纵即逝,咱们不能再等。”

赵樽眯了眯眼,雍容尊贵的面孔上,冷静得仿佛神祗,“再等一下。”

元佑仰天一叹,回头看了一眼同样静默不语的陈景和晴岚,耸了耸肩膀,“你是主帅,你看着办吧。”

这时,金川门城墙上突地伸出一个脑袋。那校尉像是有些紧张,声音结结巴巴。

“城外的晋,晋军听好了。陛下有旨,酉时将亲率臣工登临金川门,要与晋王说话”

赵樽脸色一变,慢慢抬头看了一眼城墙上移动的火花,没有情绪的哼了哼,看向了身侧的陈景与元佑。

“是时候准备了。”顿了一下,他冷冷道,“陈景”

“属下在”陈景拱手致礼。

“领五万精兵沿护城河,前往石城门。”

“是殿下。”千里迢迢来到京师,陈景等的就是这一刻,得了命令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他紧紧握了握拳,侧头看着晴岚,正想要劝她回营去等待,却听见她笑吟吟地开口,“殿下,我请令,跟着陈大哥一道去。”

这一路跟过来,晴岚与陈景二人夫唱妇随,关系极是亲密。

换了以往,赵樽是坚决不允许妇人上阵的。

但也不知为何,每次晴岚请命,他都会想起阿七的脸。

妇人也是人,也是可以和男人做一样的事情的。

考虑片刻,他再次妥协的点头,“准了。”

晴岚一喜,与陈景对视一眼,抿唇轻笑,“谢殿下。”

赵樽看他两个如此情深,微微眯了眯眼,深邃的眸子慢慢转开,落在了元佑的脸上,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毅,“少鸿,赵绵泽亲临金川门,是想方设法与我们拖延时间,等待救援。不论如何,今夜必须破城。现在你领兵前往定淮门,与陈景和我互相呼应。”

“是。”元佑挺起腰板,声音又激动又兴奋。

长途跋涉了这么久,他就等着今朝了。

赵樽准备破城了,他很快便能见到乌仁了。带了一抹浅笑,他俊朗的面孔高高抬起,看着金川门,唇角扬了扬,调头打马而去。

看着他的背景,赵樽冷冷转身,“老孟”

“属下在”老孟屈身半跪于地。

赵樽平静地看着他,低声道,“一旦开战,你领着特战队,想法入城,与大牛取得联系。”

“是。”老孟领命离去。

“丙一”

“在”

赵绵泽果然说话算话,天入了黑,酉时一到,他便亲率众臣登上了金川门的城墙,一袭明黄的龙袍在火把的光线下闪着威严的光泽。赵樽骑马于金川门下,黑色战甲、黑色战马、黑色披风,于黑压压的晋军人群中,与他遥遥相视。静默一瞬,赵绵泽让宦官张四哈端来了美酒,在杯中满上,第一杯祭了天,第二杯祭了地,第三杯端在手上,迎风致敬赵樽的方向,淡淡开口。

“十九皇叔,我们又见面了。”

赵樽看着城墙上的身影,冷冷一笑。

“是,久违了。”

这是时隔四年后,叔侄俩的第一句对话。

也是历经数年的南北大战后,两个人首次会晤。

当然,也将是最后一次。

大战将起,鼓噪了一天的京师城内,更是紧张万分。这一天,京师城都是狼狈的,狼狈得几乎没有了帝都风范。不管口号喊得有多么的激烈,真正敢上阵去真刀真枪与晋军拼杀的百姓还是少数。大多数的人都手无寸铁,躲着藏着想着法子要怎样保家人平安,在乱世中得求存活

嘈杂的京城,并没有影响夏初七的情绪。

有时候听不见,其实也是好的,至少她的世界很安静。

吃罢晚饭,她便去了东方青玄的栖霞阁。

正如东方青玄所说,那是一处好所在,小楼很高,在楼顶上有一处专门延伸出来的小平台,可极目远眺京师城的夜色。虽是眼下是相军交战的状态,但远远看去,底下这一片屋舍楼阁,仍是繁华璀璨。尤其是皇城的方向,那一片雕栏画栋的宫殿楼台,在这样一个特殊的夜晚里,更显冷清庄肃。

看着那些熟悉的地方,夏初七懒洋洋半阖着眼,感慨万千。

“早知你这儿这么好,我早就来了。”

东方青玄瞟她一眼,听着楼下街面上来来去去的守卫吆喝声,淡淡一笑。

“如今也不晚。最精彩的也没有错过”

“嗯”一声,夏初七也不知看见他的话没有,看了一会远处,又静静地看向天空,看着渐渐明亮的月亮,抚了抚脸,侧身拿过椅子上搭着的外袍披在了身上,似笑非笑地摇头道,“观月食也是受罪的,今儿的天气古怪得很,白日那么大的太阳,这会儿却冷得钻心。”

有那么冷么东方青玄怀疑地蹙了蹙眉,看着她身上厚厚的衣裳。

“你越发怕冷了”

“是啊。我越发怕冷了。”夏初七吸着鼻子拢了拢身上的外袍,双手来回搓了搓,像是还冷得很,又把手探到嘴边呵气,“自打怀了这个孩子,我这身子一日比一日怕冷。”她轻笑着,又打趣地瞄了一眼东方青玄单薄的秋裳,“还是三公子帅气逼人,风度翩翩。不像我,穿得像一只熊。”

“不是穿得像熊,而是你的样子就像熊。”

东方青玄笑看她臃肿的身子,戏谑着,耳边再次响过齐刷刷的脚步声。

京师的守卫过去了一批又一批,他们都在往城门赶。

可这样紧张逼仄的气氛,夏初七却完全感应不到。她微侧着头,晶莹的眸子抬起,在静静观察皎洁的月亮。小平台上只有一盏孤灯,光线不是太亮,东方青玄看着她半隐在火光中的脸,蹙了蹙眉头,叫如风去拿了个火盆来放在她身边,又看了她许久,她方才回过神来,转头诧异地看了一眼火盆,笑得眉眼弯弯,极是好看。

“这个天儿都生火了啊”

东方青玄笑着看她,“你不是冷么”

“好吧,多谢三公子美意了。”夏初七把手放到火盆上烤了烤,见他还是那般笑容浅浅地注视着自己,不由挑高眉头,笑嗔过去,“奇怪了,这般看我做甚难不成我又变帅了”

东方青玄慢慢牵开唇,轻轻笑道,“赵樽今夜便会攻城,他的帝王梦,就要实现了。”顿了顿,他又道,“请问皇后娘娘,您开不开心呢”

开不开心呢夏初七鼻子有些酸。

那种酸楚很奇怪,不是痛苦,也不是难受,更不是开心。就像是一件谋划许久的事情,在历尽艰辛之后终于要拨开云雾,到达事先设定的终点时,那种释然与紧张,还有感慨。

考虑一瞬,她突地笑问,“东方青玄,你说做皇帝好不好呢”

东方青玄沉吟片刻,抬眉望她,缓缓笑开,“有很多好处。至少他可以给你想要的名分。”

“名分”夏初七低低念叨了一句,面有犹豫之色,“可是帝王的情爱,自古便不能长久。他会是例外吗”

东方青玄目光巡视着她的面孔,似乎并不太了解她的情绪由何而来,但他却知道,帝王的后宫千百年来都姹紫嫣红,美人儿那样的多,她会有紧张与焦虑也是正常的。不过,他的身份太微妙了,有些话便不好出口。说得太严肃了,怕她往心里去,有了疙瘩。说得太轻松了,又怕她今后遇到事儿会怪他。想了想,他只得玩笑,“不管帝王的情爱能持续多久,但你若是做了皇后,至少可以为他把关,他要纳的妃子,必须经你之手。你若是不愿,再美的人儿也挨不上他的边便是了。这还不好吗”

这很好吗夏初七一怔,不由“呵呵”笑了起来。

原来可以亲自为夫婿选女人,在他们看来,也是一种极大的荣宠。

东方青玄看她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不由蹙眉,“你在笑什么我的话有那么好笑吗”

“没,没笑什么。这个你不明白。”夏初七揉了揉笑得酸涩的面颊,微微眯了眯眼,看着月色下东方青玄更为妖娆的俊颜,不由好奇心大盛,扬眉轻问,“东方青玄,我问你,等你的病好了,回了兀良汗,会娶妻生子吗”

东方青玄看着她,考虑良久方道,“会。”

夏初七笑了笑,又问,“你也是大汗之尊,会为了绵延子嗣,纳很多姬妾吗”

东方青玄眸中微光一闪,也笑,“会。”

夏初七想着东方青玄这绝代妖孽被众美环绕的样子,唇角不免微微抽搐一下,突地又敛住了眉目,收起笑容,往前探了探头,严肃地看着他问,“那你会因为与她们有了肌肤之亲,她们又为你生了孩儿,从此便爱上她们吗”

这一回,东方青玄许久没有回答。

与她的视线在月光中交织着,他心跳得其实很快。

似乎等待了漫长的一个世纪,才看见他展颜笑开了。

“阿楚,男人的爱很少。”

“很少是何意”夏初七挑眉。

东方青玄道:“男人不会轻易爱上一个女人,若是他说爱”

迟疑许久,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活动了下假肢,嘲弄一笑。

可夏初七却似懂了。她曾听人说过,男人为什么要对女人说爱其实并非他真的爱上了女人。说“爱”的原因很多,大多是为了泡她,为了与她上床,或者为了增加和谐度,取悦女伴。但实际上,在男人的心底,那种与女人同样观感的爱情并不存在。他们的爱与欲几乎难分,大多只是喜欢,或者在喜欢的基础上,日积月累下来的情分。

吐了口浊气,她不冷不热的笑了笑,正想痛斥男人的无情,东方青玄却凑近过来,看着她的眼睛,笑着说了一句,“但阿楚,男人一旦真正爱上,就不会轻易改变。”

他的眸,比夜空的星子更亮。

亮得让夏初七无法怀疑他话里的真实性。

轻呵一声,她似笑非笑,“女人感性,容易爱上,也很容易放弃爱。男人理性,爱上了,便很难转移,你想说的,是这个意思安”

默了一瞬,东方青玄点头,“是。阿楚,其实我真的爱你。”

他的声音很低,很沉,饱含着情感,但是在这一瞬,夏初七的视线却看向了从他背后匆匆上来的拉古拉。看着他满脑门儿的冷汗,她不由紧张地捂住了小腹,赶在东方青玄之前询问出声。

“拉古拉大哥,是发生什么大事了”

拉古拉斜睨一眼东方青玄僵硬的面孔,总觉得哪里不对。

但他没有犹豫便点了头,“刚得到消息,说赵绵泽绑了晋王妃在城门上,与晋王谈条件”

晋王妃夏初七狐疑地看着她,目有郁气,“哪里来的晋王妃”

拉古拉眉头再次皱起,瞄她的脸,“据说是您。”

夏初七心里“咯噔”一响。

这几个月来,她没有与赵十九联系过,他也不知道她怀孕的事儿。

若是赵绵泽真的让人假扮成她,在那黑灯瞎火的地方,隔得又那么远,赵十九难保会不上当。

“丫的,赵绵泽那个贱人。”

她低低骂咧着,双眼通红地起身,提着裙摆就往楼下走。

“小舞,准备马车,我要去金川门”

、第340章血月食含结局请假公告

建章四年九月十六日,是一个永载大晏史册的日子。

这一夜,繁星点点的天空,月色皎洁如银,苍穹高远无尘,月光铺洒在京师城的屋宇重楼上,似一个无边无际的笼罩物,驱散了黑暗,为大地添了一抹朦朦胧胧的灰色剪影,似乎散发着一种带了魔力的光芒。

元佑奉赵樽之命领着兵马到达定淮门时,这里已是剑拔弩张之势。但由于南北两军都没有提到进攻的命令,只是在深秋的晚风中,僵峙着,没有丝毫的风吹草动,气氛却逼仄得令人喘不过气来。

往常的定淮门总是开着的,元佑多少年都没有回京了,但这里并没有太大的变化。门口没有半棵树木,古老陈旧的城墙,破损严重的青砖,在这个不寻常的夜里,显得格外死气沉沉。元佑记得,他以前曾经无数次从这道门悠哉悠哉的出来,去秦淮河边寻欢作乐,夜会他的红粉知己,虚渡着年少风流的光阴。

如今同样隔着一道门,却成了两个世界。

他在门外,忧心如焚。她在门内,生死不知。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思念,把他对乌仁的情义逼到了极致。如今好不容易回到原点,他的心浮躁不堪。骑在马上,走在万军之中,他时不时瞄上一眼高耸的城墙,心里五味陈杂,恨不得冲锋的命令马上到来。

“什么人”

背后黑压压的大军中,突然传来的喝声,惊回了他的神智。

听到那边登时便闹哄开了,元佑皱了皱眉,打马过去。

“发生什么事了”他厉喝。

“元将军,有人从三叉河河壁冒出来,估计是敌军。”

听着营中参将的禀报,元佑定定神,借着火把的关线看了看三叉河的河壁,那里的青砖被人掀开了,从里面钻出来的人身装南军将校的甲胄,长得极是高大粗壮。

“兄弟们,不杀,是我。”

那人举起双手,嗓门洪亮,声音破空传来,听得元佑心里一惊。

他拍了拍马背,马儿感受到他的急切,蹄声也快了起来。

“大牛”

他不太确定的询问声,听得陈大牛“嘿嘿”一笑。他双下双臂,掸了掸身上的尘土,又把脑袋上的头盔取下来,拍了拍复又戴回去,方才望着元佑的方向,咧开了嘴。

“小公爷”

“公你娘的头啊”元佑几乎是迫不及待的飞身下马,小跑过去搂住了陈大牛,那种与兄弟久别重逢的喜悦、激动,还有在战争中的紧迫感与期待感,让他心情极是复杂,把陈大牛抱得紧紧的,“你他娘的小爷还以为你死了呢半点消息都无。”

陈大牛被他强行勒在怀里,龇牙咧嘴地笑。

“放手放手,俺又不是老娘们儿,你搂那么紧干吗”

“你若是娘们儿,小爷还不幸搂你呢。”嗤笑一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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