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眸色微凉,“那与什么有关”
赵樽负手,颀长的身姿在灯影下更显雍容,斜视着东方青玄时,眼风如同刮人的刀片飞过。
“本王从来不会无端招惹旁人。若要出手,只是为了保护想保护的人。”
“除此,无它。”说到最后,他又重申了四个字。
除此,无它,字面上听很简单,可内涵却不少。
也就是说,东方青玄先前解释那么多的话,与他赵十九半点干系都无。或者说,他说的那些人那些事,根本就不曾入得他的耳,他的心。
东方青玄久久不语,一双总是带笑的星眸浮上了一层薄薄的阴霾。
赵樽冷冷剜他一眼,又一次淡声道:“这世上,对本王一往情深的女子多了,若依东方大人的意思,本王个个都要负责,那不得累死”
东方青玄妖冶的凤眸浅眯,定定盯在赵樽脸上,带出一抹凉意,“天禄,你真是一个心狠之人。”
赵樽眯了眯眼,唇角若有似无的一勾,“本王对你,可不算狠心”
东方青玄亦是一笑,盈盈露出一种风流之态,“但愿你能永保此心。”
赵樽不动声色,调戏得一本正经,“你若不改,我便不变。”
东方青玄一愣,看他果真是被楚七传染了“病”,不由哭笑不得。可转念一想,赵樽计杀四方,如今自是该得意。而阿木尔给他留下的这个烂摊子,他还不知怎样收场呢,不免又有一些叹息,“你这不是故意糟蹋人吗”略顿,他唇角缓开一个弧度,似笑非笑,“不过,晋王殿下,你既不肯搭把手,我若忍不住做出什么过激之事,届时你可别后悔”
“人不糟己,己糟心。东方青玄,我再警告你一次,你若不肯动手,我便自己动手。”赵樽冷声一落,又把他的话甩了回去,“届时你可别后悔”
东方青玄眉宇一收,妖妖娆娆的一笑,“那便试试可好”
赵樽哼笑一声,拍拍他的肩膀,“你最好祈祷我阿七好好的。若不然,你可没福分入赘我家。”
说罢赵樽不再给他说话的机会,已在紫藤花的淡淡幽香里,拂一拂袖,淡然而去。从头到尾,两个人都面上带笑,客气有礼,听上去并无半分火药儿。可只有东方青玄自己知道,五脏六腑都快要被这人的“歹毒”烧焦了。
他伫立半晌儿,终是离去。
墙角一株紫藤花架的背后,一个窈窕纤细的人影轻轻一晃,像是有些站立不住,也不知她在那处站了多久,死死揪着手上的绢巾,长指甲几乎入肉。
“太后”小宫女小心翼翼地扶了扶她。
阿木尔甩开她的手,清冷的眸子,比夜还凉。
“分明是他,逼得我无路可走”
松涛院外,种植了一片小松树林。微风轻拂下,虽说没有“松涛”,却也“沙沙”有声。
亥时已过,太皇太后吃下药,有气无力地倚在床头上,偶尔咳嗽两声,时重时缓,一直未停。可是等她摊开捂在嘴上的手绢时,却发现上面有两团暗梅般的嫣红。
“丫头,怎的还有血丝”她面色有变。
夏初七正在低头为她捣鼓敷料,轻轻拂一下额头上凌乱的头发,她没有抬头,假装自己很尽心,嘴里支支吾吾地道,“惊马发疯,震伤内腑,这一时半刻,哪里就能好起来,总归得花些时间的。”
看她说话的情绪不对劲儿,太皇太后不由疑惑的敛眉,“你可是有事瞒着我”
“没有啊。”夏初七摇了摇头,不能没有抬起,那颗脑袋耷拉得更厉害了,“先前张太医不都说了么,这次伤得不重,慢慢调养也就就好”
“是吗”太皇太后突然沉重了声音,“两年多前,太医院的那帮饭桶,人人都说哀家是复伤风邪,郁久成痈,就你一个人为哀家诊出是中毒之症。若非得了你的方子,哀家又怎能多活这两年他们说的话,哀家不信,只信你。”
原来她也知道是自己救了她啊
夏初七默默的嗤之以鼻,眉梢耷拉一下,眼睫毛使劲儿一抖,用一种看上去“很复杂,很高深莫测”的表情偷偷瞄她一眼,又赶紧收回来,欲言又止的咬住下唇,就是不说话。
人都是有好奇心的。
她这般,自是勾起了太皇太后的兴趣。
“到底哀家的伤如何了”
“无。”她摇了摇头,继续捣鼓敷料,“伤确实如张太医所言”
“伤如他所言”轻呵一声,太皇太后笑着,一双打上了深深皱褶的眼睛,眯得更狠,却是不再问,反而转了话题,“不瞒你说,即便这次不被马踢伤,哀家估计也命不久已。近些日子来,哀家咳嗽加剧,疼痛越发难忍。不知我这病,可否还有金匮良方”
金匮良方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
夏初七心里冷哼一声,脸上却未表现出鄙视之态,神色郑重,仔细端详她片刻才道,“两年多前,我已明确告之太皇太后,此毒已扩散入肺,在肺上形成了肿瘤,无特效药可治,得靠你自己的机缘和与毒抗争。想来是您这两年潜心向佛,修身养性,行善积德,得了菩萨的庇佑,这才吓退病魔,实在与我的方子无关。”
正常人都恨不得为自己表功,可她却是谦虚上了。于是乎,她越是谦虚,越是不肯承认,太皇太后越是觉得她留了一手,只是不肯再为自己治疗。而且,她句句“潜心向佛,行善积德”里的反讽,也足够她琢磨为何病发了。
“丫头,你可是怨我”
人不生病时,不会露出这么脆弱的一面。
不得不说,这太皇太后受了重伤,又成了当初那个卧病在床惹人垂怜的老奶奶,让向来以医德自居的夏初七,差一点又犯了怜悯之心。
不过,还是差一点。她敛眉,“太皇太后何出此言”
“若不然,你为何不肯再为哀家诊治”
夏初七心里晒笑。她怎么会不治呢治自然是要治的。不过治归治,不仅要治身,还要治心。
似是考虑了一阵,她狠狠咬了咬下唇,突地放下下敷衍,慢慢跪了下来,默默为膝盖默哀了片刻,才惊慌道:“太皇太后恕罪”
太皇太后面色一沉,“你何罪之有”
夏初七双手撑地,身子往前倾前,护着自己的肚子,低低颔首道,“太皇太后的肿瘤,当初我说过是因为陨石辐射之毒,无药可治,只能调理,其实我是有一个法子的。”
太皇太后这种人极是自负。若是夏初七直接告诉她“藏了私”,她定然不肯相信,还以为她又要耍什么阴谋诡计,如今是她自己看出来的,反倒心里一松,信以为真了。
“你啊瞒得哀家好苦,还不赶紧说来”
果然说真话没有人信,假话更容易哄到人。
夏初七默了默,抬起头来看着她,一本正经地道,“肿瘤之症,极是凶险,原是绝症。但我家族所传的医书中,留有一个老祖宗的药方。只是药引极是难得,且炼成不易”
轻“哦”一声,太皇太后面色阴郁,咳嗽着,没有说话。那虞姑姑瞄她一眼,紧张的面色却松了下来,似嗔似笑地道,“七小姐你也真是,当今天下,还有什么名贵的药引,是太皇太后吃不起的你看看你,两年前说没方子,如今又说有方子。这是我们太皇太后心慈仁厚,若换了旁人,你这般欺骗隐瞒,定要被问罪了。”
虞姑姑的话,令夏初七心里一喜。没有想到,晴岚的金子没有白花,那天晚上送了一堆没用的东西给她,也有一点效果。到底拿人手短,虽说虞姑姑起不了太大的作用,但在关键时候,一些无关痛痒的话,也很为她“提色”。
太皇太后看了虞姑姑一眼。
她把话都这样说了,她若是不“心慈仁厚”,硬要把此事拿来责备,岂不是落人口实
僵硬着一张脸,太皇太后原就不稳的气血再次涌上,重重咳嗽几声,无奈的一叹。
“说吧,要何药引。”
夏初七皱着眉头,轻声道,“回禀太皇太后,并非我不肯说,实在是药引取之太难,会有刁难之嫌。”
“说哀家不会责备你。”
“谢太皇太后。”夏初七眼珠子骨碌转动着,想到薛宝钗的冷香丸,清了清嗓子道,“此方要春天开的白牡丹花蕊十二两,夏天开的白荷花蕊十二两,秋天的白芙蓉蕊十二两,冬天的白梅花蕊十二两。将四样花蕊,于次年春分晒干,和在药末子一处,一齐研好。雨水的雨水十二钱,白露的露水十二钱,霜降的霜十二钱,小雪的雪十二钱。把四样水调匀,和了药,再加十二钱蜂蜜,十二钱白糖,丸了龙眼大的丸子,盛在”
此上引用结束,她加上了自己的目的,“盛在金坛之内,再经过七七四十九日的金火锤炼,方可得治疗金丹。”
太皇太后被那些春夏秋冬的药引子给绕得愣了愣,却又被她最后的话吸去了注意力。
“金火锤炼,金丹”
“对,那就叫金丹。”夏初七心里阿弥陀佛了一句,先告慰了一番她家的祖师爷爷奶奶们,才端正着脸,样子比任何时候都要严肃。
“太皇太后,此丹不可用普通炉鼎烧炼。不仅丹炉需用赤金打造,还得赤金融药,赤金引火,赤金烧煅,赤金烧足四十九日。且需心诚之人,方可炼出。”
“全用赤金”
“若不然,怎能叫做金丹”
听她说得煞有介事,太皇太后审视着她,沉吟片刻,突然一叹,“丫头,你为何如此处心积虑地哄骗哀家”
夏初七惊了一下,紧张得差一点魂飞魄散。不过,转瞬她便回过了神来,这老太婆不好糊弄,但她也并未完全不信,这是要从她的反应中来推断真假。这种人,永远不相信别人的嘴,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生生跪在地上,她忍着膝盖的受罪,言词恳切。
“太皇太后如今的病,已是膏肓之态,若是常规治法,恐是时日无多。有一句俗话有些难听,但是极为在理死马当成活马医。试一下,总比不试的好。”
太皇太后审视着她,突地笑了一声。
别看她受了伤身子虚弱,但说出的话却字字如针般锐利。
“人人皆知你最好钱财,诓起人来毫不手软。”
有吗
看来她贪财的事迹,果然传得很远。
夏初七扶住膝盖,无奈一叹,“我若是有心欺骗你,两年前便骗了。那时,宫中太医都断言您的病无药可治,若非是我”
“哀家信你,”太皇太后打断她,声音突地凝重了不少,“你是一个仁心素手的医者。哀家的命,得益于你。”
夏初七心里一喜,叩首道:“谢太皇太后。”
“起来说话吧。”太皇太后就像先前没有看见她跪在地上一般,这才想起抬了抬手,让虞姑姑为她看了座,轻抚着膝上薄软的丝被,微微一笑,“若是这一次,你能为哀家炼得金丹,助哀家摆脱苦痛,除了炼金炉和金坛归你之外,哀家还另有重赏。”
“还有重赏”夏初七微微一眯眼,故意露出一个贪财的嘴脸来,“多谢太后,我必尽全力。只是不知不知太后要赏赐我什么”
太皇太后微微一笑,“一道圣旨。”
“圣旨”夏初七惊住了,“什么圣旨”
“洪泰爷在御景苑出事之前下的旨。”太皇太后解释着,唇边的笑意不变,“那时同有两道圣旨,一道是给绵泽的,立他为储君。而另外有一道是留给老十九的。这两道圣旨,洪泰帝都放在崔英达那里。”
看着她脸上的笑容,夏初七心里倏地一凉。
这个时候,老太婆说要把圣旨赏赐给她,自然不会只为与她玩笑,或者真的要赏赐给她。很显然是,这道圣旨里,有足可威胁赵十九的东西,老太婆想用它来要挟她尽心治疗。若不然,那旨意便会对赵十九不利。
她听懂了,却假装没有听懂。
“太皇太后说笑了,既然是给晋王殿下的圣旨,又岂能转赠于人”
太皇太后看她一眼,若有似无地哼了一声。
“你懂。有它,就无赵十九。”
一句不轻不重的话,听得夏初七心里“咯噔”一声,手足冰冷。
她心知自己料想的不假,不由抬眼看了太皇太后一眼,微微沉默片刻,把桌上的药膏递给虞姑姑,示意她为太皇太后敷在肩膀下青紫的伤处。
“太皇太后好精明的眼。”
她的马屁拍得不浓不淡,恰中太皇太后命门,只听得“呵”一声,她笑了,“你这小丫头的眼睛,哪里是能藏得住心事儿的你啊,还是念着老十九的只可惜,老十九他,唉男人大多薄性,你也不必往心里去。”
“他既是薄性之人,你留他何为”夏初七强压下心里的臊劲,轻轻的笑。
“说是为你,也是为了哀家。”太皇太后永远是一张清和带笑的脸,“老十九再不好,到底是哀家养大的。哀家怎能眼睁睁看着,而袖手旁观放心,崔英达那里,哀家还是有些脸面的。”
与这个老太婆说话,夏初七很是纠结。
她嘴里说的“有些脸面”,听上去毫无问题。可仔细一辩,却很容易听得出来,她的意思是,她若出了什么事,崔英达是不会饶了她和赵十九的。
厉害
夏初七这般想着,只当完全不察她的意思,随口打一个哈哈,干笑两声,“按理来说,我救治太皇太后是应当的,不该要赏。可您猜得没错,我心里属实还装着他,那我便卖一个顺水人情给他,等着领太皇太后的赏赐吧”
太皇太后盯她打量,点头不止。
“那便好,你啊,是一个有孝心的孩子。”
夏初七轻轻一笑,毕恭毕敬道:“太皇太后凤体未愈,朝中人人惦念,非我一人。事不宜迟,炼金丹之事,太皇太后还得抓紧。”
“这次回京,哀家便筹备。”太皇太后顿了顿,突地一转眸,笑道,“元佑这小子近来闲得很,哀家回头便交由他督办此事。要是办好了,哀家便指给他一房如花美眷。若是办不好,看哀家不拿他是问。”
夏初七嘴里应是,头顶仿若有一股子阴风刮过。
、第231章错
这一夜,夏初七睡得极不平静。
原本她想敲诈太皇太后一笔,没有想到,她反倒把圣旨之事扯了出来,用一道根本“不明真相”的圣旨来压她。而且,太皇太后故意说把那事交付给元佑去办,意思也很明显出了茬子,元佑得负责。
暗地烽烟点燃了,如同在平静的水面上投下了一颗小石子,看上去潋滟不大,却仍然改变了湖面的波纹,让身在波圈里的人,即便不想不愿,也不得不卷入其中。
次日起来,又是天晴日朗。
大槐树上的蝉儿,不知疲倦的叫着叫着。
一地的阳光,仿若碎金铺在青砖石上。
夏初七再一次去了松涛院。
经过一夜的休憩,太皇太后的精神头儿似乎比昨儿受伤时好了许多,只咳嗽更为严重,偶尔还得咯血。虞姑姑私底下把她拉到外室说,太皇太后昨晚一宿没合眼,就是惦念着炼金丹的事儿,问她几成把握。
夏初七顺手塞一根金钗给她,冲她比划了一个“ok”的手指,然后也不管她懂是不懂,便直道放心。
可ok的手势在她看来,其实是“0”。
为太皇太后换了伤处的敷料之后,二人又闲聊了片刻,几乎都是不着边际的话题。太皇太后精神头好了,再一次问及她考题之事。
老实说,自打应下那事,后面便一直出事,她压根儿就没有来得及去思考。如今被追问,她含糊地推说明儿早上报来与她,便飞也似地退了出去。
明儿是在东苑待的最后一天。
也便是说,明儿就要为梓月选驸马了。
一不小心肩负着两个人的终身大事,夏初七终是焦心起来,比焦心自己还要焦心那一家三口。
可有些事情,想法很美好,实际操作起来,却很麻烦。想要顾及方方面面,万无一失,以她一个孕傻的脑子,似是很难办到。她得找人商量。可天下事便是这般奇。她想见的人,见不到,想躲的人,偏偏却出现在了面前。
“表妹,想去哪里啊”
元佑贱贱的笑脸出现在面前时,他的手上,还捏着一串金丝檀木的佛珠,一看便是灵岩庵出厂,由太皇太后转赠。
这件事儿牵扯上元佑,夏初七心里挺不是滋味儿的。所以,看着面前这人,她眨巴下眼,摆出一张内疚的便秘脸,笑得面容扭曲。
“表哥,您今儿也出来晃荡是瞧上这东苑的花花草草了,还是瞧上了哪个天仙大美人儿了”
元佑低着头,斜着眼瞄她,半张俊脸掩在槐树的阴影里,灿若桃花。他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哼了一声,把夏初七拽到老槐树的背面,坐在一块光滑的石椅上,潇洒不羁地捋一下头发,满脸都是贱笑。
“咱东苑除了你,还有旁的美人儿吗”
知他在讽刺,夏初七干笑两声,“还有吧比如”拖曳着声音,她戏谑的勾下唇,“乌仁公主”
“少给小爷扯上她。”元佑不悦的目光斜飞过来,“老实交代,是你建议太皇太后炼什么狗屁的金丹,再让我来负责此事的”
“她说的”夏初七一愣。
“到底是不是”元佑半阖半眯的目光里,像是生出了刀子来,像是恨不得挖了她的心肝儿。
“我知你受委屈了。”可是,她更委屈,“表哥,我也是一个受害者,你看不出来吗可怜着呢。”
“你这一套鬼心眼子,唬得了别人可唬不了我。你那炼什么金丹,我看你就是在圈金子吧”
真人面前不必说假,说假也糊弄不过。
夏初七嘿嘿一乐,“元小公爷英明万岁”
她声音未落,元佑面色一变,狭长的风流眸倏地瞪大,“嘘”一声,差一点就来捂她的嘴巴,“你想害死我啊万岁这种话,是可以随便说的吗”
夏初七再一次无辜的中枪。
她与元佑在一起的时候,因为小公爷身上有一股子极有后世感的“潮范儿”,很容易让她忘记她与他是在一个古代的封建社会,只把他当成一个有着革命友谊的纯洁哥们儿。
“瞧把你吓得,这里不是没有人么”夏初七眼儿一眯,又凑近一些,眉眼挑高,唇角上扬着调侃,“说说,你与乌仁公主怎样了”
“什么怎样了”
“不要以为山人不知情,山人上次清清楚楚瞧见她脖子上的吻痕了,不是你,难道是赵十九啃的”看他静默不语,夏初七调戏之心更甚,“话又说回来,得使多大劲儿嘬,你才能给人弄出那么些道道来你这是饿得狠了,还是饥得慌了”
似是不喜她提到此事,元小公爷面上一沉,可仔细一观,却可发现,他脸上隐隐有一抹可疑的红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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