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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手。”

她低低一哼。

所谓俗手,是称不高明的着法。看上去像是有利于己方,其实对方也同样有利。赵樽看见了她,目光微微一闪,幽深的眸底掠过一抹阳光的痕迹,像是笑了,又像是没笑。

两个人的“空中对决”结束了。

几乎不约而同的,都收回了视线。

而就在他两个“眉目传情”的时候,场上的局势却发生了极大的变化。从赵梓月高声喊着“加油”开始,晏二鬼似是被神鬼附了体,胯下的战马逐日追风,手上的弓箭百步穿杨,身手矫健如后羿挽弓,热血似是冲到了脑门,一双眼睛赤红如血。

他不能输。

他不能输

他的脑子里,只有这四个字。对这四个字的思量,几乎淹没了他旁的一切意识。在那一刻,他对自己起誓,这一生,不管要鲜血还是要生命,他都要保护好高台上那个不管不顾的小公主,还有喊“鬼叔,啪啪”的小丫头。

“你先前是藏拙,故意坑骗我”

看他势力越来越强,射柳技巧也愈发的好,苏合不免心急浮躁。一箭失手,恼恨地看着不远处的晏二鬼,其声咄咄逼人。

“世子承让了。”

不管苏合如何生气,晏二鬼始终客气有礼。

他燃烧的血,只在心中,不在嘴上。

苏合射红帕的柳,晏二鬼射黑帕的柳。引导官还在一圈一圈的骑马跑动,还是一模一样的竞技,可形势明显不同了,偌大的校场里,风声似乎大了起来,气氛更是紧张得令人无法呼吸。

“好”

一声高喊,出自南晏官员的口。

“不错”又一声。

“晏将军晏将军”

很多很多声,全都是鼓舞与欣喜。

憋了这么久,终于有更多的人喊出来了。

没有人愿意顶着国家的名字在曾经的敌人面前认输。南晏人这一口气,早都想出,借着晏二鬼一连三发精彩射柳的由头,喝彩声不绝于耳。

“额秀特”

原本箭箭必中的苏合,再发了一记“野矢”,不免恶气横心,骂起了脏话。他身为王室子弟,本就年轻气盛,加之先前一直告胜,如今竟被一个并不怎么看好的对手追上,难免心里有恨。

“你们在箭上做假”

听着他的低斥,晏二鬼瞥过头,对上他的视线。

“世子这话奇怪。箭在你手,矢发由心。谁能替你做得了假”

竞技这种东西,有时候就拼一股子气。一旦泄气,很快便会露出败相。自此,苏合每发一箭,踌躇的时间越来越长,也越来越不像先前一般气定神闲。嘴里一连骂了好几声“额秀特”,就连高台上的哈萨尔都不免蹙起眉头,他才终于开始调整心态。

可这个时候,射柳也结束了。

司礼官下场验柳。

为了以示公正,北狄一个人,南晏一个人。北狄数南晏的黑帕柳,南晏数北狄的红帕柳。

在一阵落针可闻的静谧之后,司礼官报目。

“北狄苏合世子射三十支,中二十六支,柳白二十四,柳青二,接柳二十四次。”

“南晏三千营指使晏二鬼射三十支,中二十七支,柳白二十五,柳青二,接柳二十五次。”

“哗”的一声,全场轰动了。

只一箭之差,晏二鬼小胜苏合。

一阵短暂的静默之后,静寂的校场上,终于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喝彩声。南晏官员和将士一肚子的窝囊气,总算找到了发泄点,诸如“扬我国威,力挽狂澜”一类的褒赞,比比皆是。

“不本世子不服”

苏合突地抽出腰刀,直指向晏二鬼。

“我要杀了你。”

他的眼神带着阴冷的杀气,原本俊朗的五官而了怒意,变得狰狞而扭曲。那样子,像是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可晏二鬼却突地笑着拨了拨他的刀,就在他迟疑的一瞬,也不知怎么的,他手上的刀就落在了晏二鬼的手里,他没有用力,但刀尖却实实在在的抵在了苏合的脖子上。

“苏合世子,射柳是在下最差的一项。”

不轻不重的一句话,却掷地有声。而他淡然的声音,还有他胳膊上还在留着流血的伤口,都说明了这句话的真实性他受了伤,都胜了苏合,若是不受伤,那又当如何射柳是他最差的一项,若是再比他的强项,苏合又如何能赢

“世子可还要比划”他轻声问。

如果不想丢人,苏合自当选择不比。

可他如今下不得台面,退不是,进不是,一张俊脸涨得通红,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整个北狄使团的人,都黑了脸面。

一阵尴尬里,哈萨尔眉头微蹙,“苏合,输赢乃兵家常事,莫要让人笑话我北狄输不起。”说罢他唇角一掀,笑望向赵绵泽,语气里并无半分恼意。

“皇帝陛下,看来贵国最尊贵的梓月公主,与我北狄实在有缘无分。依小王看,既然这位晏将军对公主情根深种,不如就成全他罢”

赵绵泽视线微微一凝。

先前派人拦住晏二鬼,不让他参加射柳,便是不想成全,不想把赵梓月许配给他。要知道,姻亲关系,永远是世上最强的纽带。如果真许了,晏二鬼这样的人成了赵樽的妹婿,不是为赵樽锦上添花么

他不肯轻易妥协,却又不得不顺着回应。

“晏爱卿,先前你说与苏合世子的比试,不算先前有彩头的射柳竞技,只是为了让世子放弃驸马资格。如今你赢了,苏合世子自愿放弃,此事也算有了一个了结。”

顿了一顿,就在众人以为他要将赵梓月许给晏二鬼时,他却是轻轻一笑,“可不管怎么说,你到底为大晏争了光。朕还是必须赏赐于你,不知你要什么”

私底下,有人面面相觑。

很明显,他是完全不提赵梓月这茬儿了。

如果晏二鬼聪明,就不会去惹怒皇帝,自当顺着杆子往上爬,要一点金银绫罗的赏赐皆大欢喜。但晏二鬼显然不是一个聪明的人。他喉咙微微一动,捂着臂上的伤口,立于高台之下,看了一眼赵梓月,跪在了地上。

“陛下,臣想求娶梓月公主。”

、第224章荷塘里没有狼,只有鱼

皇帝遇上不懂事的臣子,大概也是一件头痛的事情。在满朝文武和使臣的面前,晏二鬼这位刚刚“为国争光”的大功臣便拂了皇帝的意,实在不讨喜。

赵绵泽脸色不太好看,可也因为晏二鬼刚才为大晏挽回了颜面,他也不好当着众臣的面向他撒火,只得克制着,含怒的目光略微扫一下他的脸,笑意不达眼底。

“梓月公主性温淑静,晏爱卿英勇过人,若是结为夫妻,原也是一件皆大欢喜的事。可梓月公主的亲事,朕早已有言在先,欲与北狄互为姻盟,我大晏人重信求诺,若是为君者都食言,还成何体统”

略顿,他缓缓扫视一圈众人,又笑看他:“晏爱卿,除了求娶梓月公主,金银财宝,绫罗绸缎,良田宅邸,或说升官加爵,朕无不应允。”

“陛下”晏二鬼再一次叩首在地,“金银财宝可买万物,却买不到心,绫罗绸缎华美高贵,却及不上人,升官加爵虽是世间男儿追逐之欲,臣却想脚踏实地。”

他一句话掷地有声,听得赵绵泽面色更沉一分。

可他偏生还火上浇油,再一次叩头,朗声道。

“故而,臣只想求娶梓月公主。”

他这般执拗的与皇帝扛上,旁人的情绪暂时不表,只说边席上的赵梓月,面红耳热,早已心乱如麻。

她怒过他,恨过他,怨过他,恼过他,哪怕今日,她虽不想他为了她死,却也没有多喜欢他。

可人都在慢慢长大,时光也可磨去岁月的痕迹。将近三年的光阴,到底还是磨平了她的性子,也磨去了往日放不下的怨气。这一刻,在他不要金银,不要绫罗,不要宅院,不要官爵,只求娶她一人的坚持里,她竟诡异地想起了那些她曾刻意想要忽略的画面来。

那一天,他乌黑的发丝垂落下来,蛇一样缠在她光洁的脖子上,有一些头发与她的缠在一起,正如他们两个的身体,汗的,湿的,软的,温的,女的,男的,完全不一样的,却又实实在在缠在一起。这一缠,缠出一个丫丫来,也缠得她的心,明明想要忘掉,可每一个细节都如同烙铁,深深的印在了她的心上。

嫁不嫁

嫁不嫁

能嫁,不能嫁

反复回旋着这些个问题,她脑子里“嗡嗡”直响,完全听不清楚别人在说什么,也不敢抬头去看任何一个人的目光,只知道自己快要把自己给逼疯了。

可是,晏二鬼在她心目中“敢于直言”的形象,在赵绵泽的眼睛里,却是“不识时务”。

他向来温和的眸子仿若渗了一层碎冰,视线微微一凛,定定地盯着晏二鬼。

“晏爱卿,朕知你孤身寂寞,除了金银之外,再赐你美妾数名即便你欲娶朕的皇妹为妻,也无不可。”

除了赵如娜之外,懿德太子还有两个女儿。她们与赵绵泽并非一母同胞。一个今年十四,一个才十二,都还未有婚配。对于赵绵泽来说,把妹妹嫁给晏二鬼,又是一桩姻亲,用自己的人拴住他,自然比成全他与赵梓月来得牢靠。

此言一出,举座皆惊。

众人面面相觑,却不敢言语。那二位公主也在席上,一听皇兄的话,顿时羞涩地垂下了头去。可夏初七见他胡搅蛮缠,就是不肯成全鬼哥与梓月,终是有些憋不住了。

她先散了散火,忍了口气,方才淡淡一笑。

“陛下,先前您就说过,谁赢得射柳,便招她为梓月公主的驸马。上有青天,下有厚土,场上还有文武百官和四方使臣,您可是金口玉言,出尔反尔也不怕把牙掉光”

赵绵泽一凛,喉咙下压着一股子腥甜之味。

她是皇后,他是皇帝,他们两个是夫妻。按理来说,她当事事以他为先才是。可这个妇人,不爱他,不敬他,不尊他,不仅忤逆他,还处处帮着别人让他下不来台。

若是可以,他真想一把掐死她。

掐死了,也就省事了。再也不必这般难堪。

可他能掐死她么不能。即便看她蹙一下眉头,也觉得心疼得紧。如此,为难不了她,只能苦自己了。

他阴郁的脸色仿若阴雨的天气,瞄着夏初七高抬的下巴和不屈的脸蛋儿,好不容易才压制住心里那股子邪火,轻轻一笑。

“皇后可有看仔细射柳已过,晏爱卿与苏合太子是在切磋比技,与选驸马无关。若真论射柳选驸马,拔得头筹的是苏合世子。”

讽刺的轻“呵”一声,夏初七斜眼瞥他,“对,晏将军是错过了射柳。那么请问,陛下到底派给了晏将军什么样的要事以至于,让他连仰慕的公主招驸马都没法子赶到参与”

赵绵泽面色一变,胸口像堵了一团棉花。

像这样大逆不道的质问,除了夏初七,真没有人敢当面说出来。可也就是她,他偏生骂也不是,恨也不是,除了和自个儿生闷气,他竟拿她无奈。

二人这般僵滞,场上很快有低语声传出。

夏初七冷冷睨着赵绵泽,才不管旁人说什么。

好一会,见他恼恨无比,却没有吭声儿,她略略“示弱”地垂下了眼皮儿。看上去像是给他面子,实则是偷眼去看身侧不远的赵梓月。

她想知道这丫头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态度,到底想不想与鬼哥在一起。可哪知道,她先前还大力为鬼哥喊加油,如今说到亲事,却变成了一只鸵鸟,眼皮儿耷拉着,望向地面,一动也不动。

“皇帝”

一道轻咳,打破了场上的安静。

太皇太后略带嗔怪的目光掠过赵绵泽与夏初七的脸,轻轻一笑,“梓月的亲事要紧,你两个的感情也要紧。如今亲事还没说成,你两个倒是先争执起来,也不怕被人笑话。”

赵绵泽一怔,赶紧顺着台阶往下滑。

“皇祖母教训得是。不过,我夫妻之间,有几句龃龉也是寻常,皇祖母万万不要为我两个操心,累坏了身子。”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目光若有似无的掠过赵樽淡然的面孔,这种像是宣示主权一般的挑衅,有那么一点点孩子气。

可赵樽却没有看他,状似不觉,他只低头饮茶。

一个拳头打出去,没有听见声响,落在了棉花上头,赵绵泽心里一沉,略有一抹郁结。可将他几个的互动看在眼底,太皇太后脸上的皱纹却笑得更深了几分。

“哀家倒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好法子。”

在这时能一锤定音的人,除了太皇太后,再无他人。众人目光纷纷望过去,流露出好奇的期待。

夏初七不知她到底想生出一些什么幺蛾子,只端庄的坐着,双手撑着衣裙,淡淡而笑,那模样儿看上去,像是乖顺,实则是不以为然。

太皇太后笑道:“哀家以为,皇后此言有些道理,晏爱卿人品出众,又力挽狂澜,为国争光,是当得起驸马身份的。但皇帝的话,也无差错。晏爱卿来迟一步是实理,断不能没了体统。再且,梓月选驸马,不是小事,更应慎重操持。”

默了默,她卖了个关子,环视众人一眼,饮一口热茶,方才继续道:“依哀家的意思,要想做梓月的驸马,一个射柳还不够,还应有一个更为严峻的考验,方能及得上梓月的尊贵身份。”

赵绵泽一惊,“皇祖母”

太皇太后瞄他一眼,打断他的话,“为免你们想法不一,哀家便来做这个主。反正帝驾在东苑还要呆上两日,除了射柳玩乐之外,不如再寻一些旁的乐子。哀家想:以今日射柳的成绩结果,来做驸马的选拔,但凡先前射柳成绩优异的未婚儿郎,都可参与驸马考验和角逐”

太皇太后话音刚落,夏初七抬起手绢捂了捂嘴,装模作样也咳嗽两声,飞快把话碴儿接了过去。

“太皇太后为了梓月公主的婚事,实在煞费苦心,此举很有意义,非常可行。可瞧着这般,我也有了一个不情之请,想为梓月略尽心意。只是不知当讲不当讲”

一般问“当讲不当讲”,都是想用激将法“将”住别人,为了“当讲”来的。

果然,太皇太后眼睑微微一颤。

“皇后你说。”

夏初七见她问起,巧笑道:“这考验的题目,可否采用我之薄见”

按说她以“皇后”之尊来设题目,并不算僭越,只是她在赵梓月的婚事上,实在太过关心,这让赵绵泽很是不悦。怕太皇太后为了维护贤名,当真成全了赵梓月和晏二鬼,坏了他的事儿,他张口便要阻止。

可声还未出,太皇太后却笑着应了。

“好,就依皇后的意思。”

抢在赵绵泽之前,太皇太后拍了板。

在这样的场合,谁也不便拆对方的台。她都把话说出口了,赵绵泽不仅不好疾言厉色的拒绝,还得陪着笑脸点头。

然而,太皇太后虽赞同了夏初七,又岂是那般好糊弄的人

她笑看夏初七,道,“哀家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能为梓月尽一份心,那是再好不过。只是公主选驸马,兹事体大,题目是断断不能失了体面的。”

“体面”二字,她加重了几分,含义颇深。

夏初七怎会不晓得她忌讳什么

微微一眯眼,她笑吟吟道:“太皇太后放心,题目拟定后,我自会交付给太皇太后过目。若是太皇太后不应允,我是万万不敢行的。”

太皇太后等的就是她这句话。

和蔼地一笑,她抚了抚手上的茶盏。

“那你便多多操劳了。”

按规矩,像这样的日子,皇后是要与皇帝住在一起的。但她与赵绵泽没有完婚,自然又另当别论。不过,为了讨皇帝的好,负责安排住所时,大太监何承安还是把夏初七的住处紧挨着赵绵泽,两个的中间就隔了一个有天井和花树的小院落。

夏初七心里老大不爽。

可这事儿她连一根鸡毛的主儿都做不起,只能搂紧自己臃肿的肚皮,无奈的感慨一句你视他为粪土,他非把你当珍宝。你视他为珍宝,他却把你当根野草。

扯淡的生活

想到赵绵泽离她这般近,她什么好心情都没有。吃过午膳,便拘在屋子里,梅子好几次撺掇她去赏东苑观荷景,她都拒绝了,一个人倒头在床上睡大觉。

一场射柳过去,不知到底谁才是胜利者。

不过,虽然今儿的事惹了太皇太后不高兴,又打了皇帝的脸子,夏初七却有一种豁出去了的感觉。想到自己不能团聚的一家三口,又想到赵梓月的一家三口,她侠义心肠一路泛滥成灾,只要能促成鬼哥与梓月,哪怕把自己的厚脸皮翻过来再煎炒一遍也没有关系。

死就死吧爱咋的咋的。

她也不晓得,自己这脾气为何会变得那般极端,就是见不得骨肉分离。

只如今,二鬼和梓月的未来交到了她的手里,她责怪重大,不管如何,也得想一个既能糊弄住太皇太后那一双精光眼,又能顺利助鬼哥抱得美人归的法子。

大半个下午,她在床上翻来覆去。原本想休憩一小会,可脑子里像在荡秋千,愣是没有合上眼。

一会儿想到射柳时那从校场上飞来的箭,一会子担心赵樽掌心里的伤,一会儿又想着他与阿木尔之间那个“杀狼救美”的故事,一会儿又害怕自己的法子帮不了鬼哥和梓月心思乱七八糟,烦躁得几乎对她的脑容量进行了一次完美的狙杀。

傍晚时,烈阳散去,夕阳的余光暖融融照在东苑的梅渊阁上,像一个大大的笑脸,携一抹温暖,轻抹去无数的无奈,淡下去无数的阴霾。

未时过,甲一进来了。

他为她说了一些东苑的情况。

比如,赵绵泽午膳后带着他的宠物不,宠妃乌兰明珠游湖泛舟,赏荷折柳,好不畅快。

比如,太皇太后回了住处,咳嗽得更加厉害,虞姑姑去灶上熬药的时候,拐着弯的出来打听了一下,大抵是问七小姐到底晓不晓得太后的病情,为何没有动静儿也不主动去看看太皇太后。

比如,东方青玄从校场下去,便径直去找了东方阿木尔。在好的住处呆了约摸小半个时辰。兄妹俩一直关在屋子里,到底说了什么,没有人晓得。但有人听见里面有争吵,也有人看见,东方青玄出门的时候,脸上竟然没有一贯万人迷的娇媚笑容,而东方阿木尔眼圈泛红,像是哭过。

比如,随着帝驾来东苑的御厨们都在准备晚上的百官宴。原本这次宴会是准备在东苑的御膳堂里进行的,但是陛下为了照顾北狄使团的思乡情节,以示大晏的和善与友邦诚意,百官宴选择了蒙族习俗“乌查之宴”。乌查之宴是蒙族人的最高待客礼仪,晚上要摆整羊席了。

比如,丫丫小公主闹肚子,在屋子里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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