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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了她,他眼珠转了过来。可刚张了张嘴,还未及回答,便再一次晕了过去。赵如娜睁着一双惊恐的眼睛,僵在了那里。耳朵里“嗡嗡”直响,脊背上冷汗直冒,看着身边人来人往,看着太医们忙前忙后,脚上却虚软得无力站立。

“长公主”绿儿赶紧扶住她,“您先去那边坐坐。”

“不”赵如娜虚弱地抬了抬手,“我在这看着他。”

“您在这做不了什么。”

“谁说的”赵如娜看着奄奄一息的陈大牛,摸了摸头上他临走时亲手戴上的发簪,无力地笑了一声,“都说定安侯惧内,不是吗我在这里看着,他才不敢去死。”

她是长公主,这里就她最大。

她不乐意走开,谁又能奈她何

在抢救的过程中,她就一动也不动,站在离床三尺的地方,微垂的眸子,看不出悲苦,只眼睫毛颤动间,隐隐可见一抹绝决的悲苦。

幸而太医院里的人都是有数年行医经验的医者,几个人碰头合计一阵,扳开陈大牛的嘴巴,用筷子卡住,用生油、金银花、黄栀子、茅根还有猪血为他灌服,折腾了足有一个时辰,才总算消停下来。

“张太医,他怎样了”赵如娜手足僵硬,声音竟哆嗦一下。

张太医是太医院里最擅长解毒的千金妙手,看着赵如娜急切的样子,他花白的胡子抖了一下,紧张得抹了一把汗,方才讷讷道:“回长公主话,侯爷所中之毒名为钩吻,此物剧毒。可迷走神经,刺激心肌,若非救治及时恐怕这回难保一命。”

顿了一下,他又道,“可眼下命未护住,但侯爷”

赵如娜看他脸色有异,心里不免发冷。

“如何,你快说”

张太医额头直冒冷汗,“恐是对身子有所损伤。”

赵如娜冷了声,“此言到底何意”

张太医摇了摇头,目光有些闪躲,“还不好说。每个人对钩吻毒素的反应不同。如今只盼侯爷能早日醒来,便是万幸。”吁了一口气,他垂下眼皮儿,样子是想开溜,“老臣这便下去开个方子,一会熬汤为侯爷灌服。”

张太医下去了,屋中众人面色各有不同。

钩吻又名断肠草,是一种千古闻名的“杀人放火”必备良药。这种毒发作起来很快。若是陈大牛行杖刑之前服用,不会等到那时才发作。故而很容易推断出,那钩吻之毒应当是陈大牛挨了军棍之后,皮肉开裂,毒从军棍上传入肌体,导致他中毒的。

“长公主殿下”看着赵如娜通红的双眼,一直沉默着在边上的顾怀,突地皱了皱眉,走上前去,低声劝慰一句,“侯爷贵人贵命,不会有事的。您节哀”

赵如娜面色一变,猛地抬头看他,“你说什么”

“我是想劝公主”

“闭嘴”不等顾怀说完,赵如娜压抑到极点的情绪便暴发了。向来温雅的她,说话一直细声细气,这一次,真是难得的发怒,语速亦快得惊人,“你是想他死吗什么叫节哀顾太医若是连人话都说不好,就不要随便张嘴。不张嘴,没有人当你是哑巴。”

“长公主”顾怀见她如何关心陈大牛,心里一沉,便想要申辩。

“让你闭嘴没听见”赵如娜剜他一眼,打断了他的话,耍着长公主威风,一拂袖便走了开去,不再多看他一眼,只吩咐紧张得一直搓手的周顺。

“赶紧备车,把侯爷抬回侯府去医治。”

周顺刚应了一声“是”,那坐在案几边的张太医眉头就打了一条褶皱。

“长公主殿下,侯爷仍在昏迷,留在太医院里,有臣等医护是最好的。”

“不必了。”赵如娜冷着脸,并不解释,回头看向周顺,“抬人。”

周顺“嗳”了一声,屁颠屁颠的下去了。

孙太医写方子的手顿住,随即长长一叹,不再说话。

自打赵绵泽继了帝位,这赵如娜的身份便水涨船高,不可同日而语。但她平素为人谦逊,极少摆公主架子,如今这样一发威,再也无人吭声。没多一会,马车便准备好了,周顺几个抬着尚未苏醒的陈大牛上了马车。

赵如娜提着裙裾,跨上马杌,瞥向绿儿。

“去魏国公府里,请七小姐。”

绿儿心里一喜,眉头打开了,“嗳,奴婢这便去。”

对于如今的赵如娜来说,陈大牛的性命比她自己的命还要紧。试想一下,打五十个军棍都能把他打得中毒,她如何还放心把他留在太医院里继续诊治而且,单从医术上来讲,她最信得过的人,还是夏初七。

赵樽为了避免瓜田李下,并未跟着人群去太医院。

今日来这里,他并非专程为了看陈大牛挨打,而是因为赵绵泽差人传唤说“有事相商”。故而,在陈大牛被抬入太医院时,他只吩咐丙一跟上去,自己却未耽误太久,径直入了宫中正心殿。

没有想到,除了赵绵泽在殿内等他之外,还有一个北狄太子哈萨尔。两个男人皆是芝兰玉树的美男子,一身燕闲之服,隔着棋盘入座,面带笑意,像是相谈甚欢。见到赵樽进来,赵绵泽抬起温润如春的眸子,唇角带笑的招呼。

“十九皇叔来得正巧,朕正与哈萨尔太子论棋。”

赵樽行礼坐下,懒洋洋地揉着太阳穴,“想不到哈萨尔太子,也是博弈高人”

“不敢当,不敢当。”哈萨尔朗声笑道,“本宫素来仰慕中原文化,少年时曾在南晏游历多年,不仅熟悉南晏的山山水水,对这棋道也悟得一二。可皇帝陛下这一局棋,真是难得一见的精妙之局,实在罕见,今得一观,甚幸,甚幸。”

说到此处,他有意无意的瞄了赵樽一眼。

“只不知到底是何方高人所布”

赵绵泽紧抿着唇,并未回答。赵樽眼波微动,却答非所问。

“定安侯在奉天门外出事了,陛下可知”

赵绵泽点点头,面上并无太多波澜,“朕刚接到消息,已命人去了太医院。”

赵樽淡淡撩他一眼,似是也不怎么在意陈大牛的伤情,目光若有似无的落在棋枰上,随口问道:“陛下还在思量这棋局呢仍不得破”

赵绵泽目光一缓,落在他脸上时,像是在笑,可那笑意却未达眼底。

“十九皇叔一直喜好博弈,为何独对此局没有半分兴趣”

赵樽黑眸微微一凉,面无表情地回答:“过往之事,记不太多,对棋也是如此。”

“呵呵。”赵绵泽目光挪开,再次停留在棋枰上,声音略有一些笑意,“今日朕找十九皇叔和哈萨尔太子过来,是为过几日的射柳之事。另外”迟疑一下,他的声音不大,却足够一语惊人,“也是为了梓月皇姑的终身大事。”

赵樽目光微闪,与哈萨尔的视线在空中交错擦过,皆未说话。只听得赵绵泽犹自笑言,“北狄使臣在重译楼被杀,影响了两国的睦邻关系,朕极是不安。这两日一直在思量解决之道。思来想去,自古姻亲关系最是牢靠,梓月皇姑二八芳华,温端贤静,哈萨尔太子贵为皇储,乃今后的北狄君王,二人最是般配。朕有心促成这桩姻缘。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像是早就预料他会有此一说,哈萨尔眉头微微一蹙,声音还算平静。

“怕是要辜负陛下的美意了,我已有意中人,此生除她之外,不想另娶。若是陛下能把她赐我为妻,自是感激不尽,北狄与南晏的邦交关系,亦是不会受到影响,岂不是皆大欢喜”

轻轻“哦”一声,赵绵泽唇角牵出淡淡的笑。

“不知太子殿下心许何人”

“原韩国公府的郡主李邈。”

他的话转得太快,赵绵泽微微一愣,随即笑了,“韩国公获罪处决时,虽说临安公主一家四口得皇爷爷大赦,可他们在前往汝南的流配途中出了事,临安公主与驸马都尉皆病死他乡,韩国公府的两位小姐,也不知所踪。不知太子何时瞧见了这位郡主”

提到李邈,哈萨尔眉目生波,哈哈一笑。

“偶然一见,已是倾心不已。陛下可否成全”

赵绵泽顿了顿,笑了,“若是寻得到人,自是应当。”

这一句回答得很是敷衍,可诚意也是有的。

如今北狄的使臣死在南晏,过错一方算是南晏朝廷。所以,哈萨尔提条件的资本自是大了许多。可赵梓月的亲事虽被哈萨尔四两拨千金的推托开去,但赵绵泽显然并未死心。不待赵樽与哈萨尔吭声儿,又一次笑道。

“梓月皇姑早已及笄,年岁不小,也该许人了。既然与哈萨尔太子无缘,那朕便只好在射柳之日,另为皇姑择一佳婿。十九皇叔,你以为呢”

赵樽眸子微眯,看着他,淡淡一笑,“陛下所言极是。”

他回答得太过干脆,反倒让赵绵泽有些吃惊。

静默一下,他才笑开。

“十九皇叔也同意,那就更好了。射柳之日,朕便为皇姑选婿。”

夏初七没有想到事过一天,自己又来了定安侯府。

上一回侯府老太太是假病,这一回陈大牛却是真病。

侯府里头,因了定安侯中毒昏迷,笼上了一层厚厚的愁云惨雾。

老太太向来最喜欢这个小儿子,如今他平白的遭受这无妄之灾,她自然要把这笔帐算到了赵如娜的头上,一边哭着儿子,一边数落媳妇儿,“儿啊你说你好端端的去,怎就不能好端端的回这都是作的什么孽啊,俺老陈家咋的就惹上瘟神了啊”

一把鼻涕一把泪,老太太吸着鼻子,泣不成声。陈大牛他嫂子也在边上煽阴风点鬼火,恨不得把赵如娜给生生撕成八块。屋子里一阵低低的呜咽声,只有赵如娜一人没有表情,更是没有哭。她一声不吭,沉默地坐在床沿,一张雪白的脸蛋儿上,两只眼睛都深凹进去,弥散出一抹浓浓的悲伤。

“儿啊你若有个三长两短,娘怎么活得下去啊俺的儿啊娘要是早晓得会有今日,那会子哪怕是去死,也要把你拽回青州府去,不留在这里受妖精迷惑,无端端断送了性命”

眼看这把火又要烧到赵如娜的身上,门口却传来一道笑声。

“老太太这骂起人来,中气十足,看来病是好了呀”

一听这半讥半讽的声音,屋子里便静默下来。

尤其是曾氏,不仅闭上了嘴,还情不自禁的缩了缩肩膀。

夏初七瞥着她,语气尖酸,无半分客气。

“咦,嫂子也病了发癫痫”

曾氏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期期艾艾道,“俺没有。你赶紧给俺大牛兄弟瞧病吧,辛苦你了,又跑一趟。”

夏初七阴阳怪气的冷笑一声,领了晴岚和郑二宝进来,大剌剌往床边儿走,一边走一边道,“这世道,欺软怕硬的主儿见多了,却真没见过欺得像你这般白痴的。不知道人家是长公主啊不知道分分钟都会要你的脑袋亏得你披了一身光鲜的人皮,满肚子怎么藏的都是污秽”

听她这般叽歪,屋子里的气氛更是紧张万分。

人人都不敢惹她,只赵如娜轻“咳”一声,偷偷朝她挤眼睛。

看了看赵如娜,夏初七“恨其不争”地扯了扯嘴皮,带气儿的拂她一下。

“你啊边上去。”

赵如娜哭笑不得,轻轻挪开,“行,姑奶奶,你息息火。”

夏初七剜她一眼,坐在床前绣凳上,为陈大牛把着脉,面上情绪明明灭灭。

“那太医说得没错,是中了钩吻之毒。”

“可有解”赵如娜紧张得手心都是冷汗。

夏初七眉头紧蹙着,看着她摇了摇头,“无解”拖长声音,她眼见赵如娜面色发白,嘴唇都吓得抖了起来,方才莞尔一笑,眨了眨眼,“傻瓜,逗你玩呢。有我诸葛小神医在,哪里有解决不了的疑难杂症”

赵如娜松缓了一口气,嗔怪的笑。

“你这性子真是,这都急死了,你还在开玩笑。”

“正是因为急死了,所以才要开玩笑嘛。”

夏初七叹了一声,撑着粗硕的腰身,出去写了方子,交给绿儿去抓药煎熬了,这才把赵如娜拉过来坐下,笑得脸都开了花,“得了,美人儿,不要愁眉苦脸的了,大牛哥会没事儿的。相信我。”停顿一下,她看着赵如娜脸上的愁云,又嘟嘴一乐,“只不过,这事一出,你婆家又得挤兑你了。”

“挤兑便挤兑吧。”赵如娜微垂着眸子,“婆婆天生便会挤兑儿媳妇的。”

“噗”一声,夏初七笑不可止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得了吧你。不是我说,娜娜,一个人性子温顺是好的,温良恭谦都是美德。可一味谦让,人家便会骑到你头上来。这世道,弱食强肉,就这么简单。你若是听我的,没事就耍耍横,你看他们怕你不怕”

赵如娜被她的言词逗笑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耍什么横亏你想得出来。”

“嘿嘿这不是教你么”夏初七也笑了。

“行了,七小姐,奴婢知错了。”赵如娜玩笑一句,眉头又一次蹙了起来,“楚七,侯爷他真会没事吗那太医院的孙太医说钩吻之毒,实难清除。”

“真的,千真万确的真”夏初七拍着胸口打了保票,似是又想起来什么,“娜娜,说来钩吻乃是剧毒之物,若是有人诚心要害大牛哥性命,何必这般做派把毒放在军棍上,一点一点渗入体内,见效极慢。若是直接吞食,定是活不成命了。”

“你的意思是说”赵如娜目光满是狐疑。

“我可什么都没有说。”夏初七嘿嘿一乐,“要不然就是那人想不出没有更好的法子,或者没有别的法子能接近他。要不然此事就没有咱们以为的那样简单。”

“表妹说得对。”

这时,一道清越的嗓音传入耳朵。

等夏初七回头看时,只见元小公爷迈着优雅的步子,缓缓步入屋内,一张风流倜傥的面孔上,斜挑的丹凤眼璀璨如同星辰,端得是难得一见的俊美男儿。只可惜,他脖子和脸上有好几条长短不一的浅浅抓痕,看上去有些滑稽。

夏初七哧的一笑,“今日一见,表哥别样风采”

“见笑见笑”元佑不太正经地笑着,漫不经心地坐了下来,先询问了一下陈大牛的情况,方才告诉夏初七道,“表妹,方才听你那么一句,我便想到了一件事。你说巧不巧,那应天府衙的仵作在验尸之后禀报,重译楼里死的那个巴布,也是中了钩吻之毒”

“也是钩吻”夏初七讶了一声。

“对。”元佑重重点头,“也是钩吻。”

夏初七眸子微微一眯,心里暗自吃惊。

不过短短两天时间,一个重译楼,一个奉天门;一个北狄使臣,一个南晏重将;一个死,一个伤。若说这中间有什么联系,似乎有点儿牵强。若说这中间毫无关系,仿佛又隐隐有那么一点点猫腻。

如今北狄与南晏正处于和谈的关键阶段,和与不和,对于整个天下的局势来说,都极是敏感。故而,这一次,杀害北狄使臣从而影响两国和议的事儿,有很多人或很多国家都有可能来做。但毒死陈大牛,在军棍上使坏,似乎就有一点说不过去了。

当今天下,除了北狄之外,大晏的周围还有数个小国,比之大晏的地域辽阔,国力强大,那些小国土地贫瘠,国力资源相差甚远,一向只求稳定发展。这些年由于北狄与南晏的战争,这些睦邻们还算相安无事。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也正是因为北狄与南晏数十年来不断的战事,他们才能求得偏居一隅的安稳。若是北狄与南晏就此和议,那么这些小国的日子就不甚好过了。

欺不过强的,就欺弱的,那是人性所致。

夏初七想,那些小国也有可以蠢蠢欲动。

这是自从晋王回京时的“金川门之变”以来,京师城里最不平静的一段日子。

几乎一夜之间,便谣言四起,有的说,是北狄内乱,朝中两派各有纷争,这才派人毒杀了使臣。有的说,是南晏赵构一派的顽固份子,不愿赵绵泽得以安枕无忧,这才做下这些事。也有的说,朝廷已经下了命令,正在秘密调集各路兵马,火速开向北狄与南晏边境,很快这战又要打起来了。

不过,外行看个热闹,内行看个引导。到底是怎么回事,永不会有人知道。

此事的硝烟未灭,五月二十二那一天,京师城的茶楼酒肆里,又多了一个热闹的话题梓月公主要在射柳之日招选驸马了。

这梓月公主是洪泰皇帝的小女儿,据说长相娇好,又是适婚年龄,招选驸马自是不奇怪,可在这个节骨眼上招选,即使大晏官方不说,民间亦有私自揣测,只道是为了把梓月公主许给北狄太子哈萨尔,算是南晏给北狄使臣被杀一事的最好台阶。

乱世传谣,盛世也传谣,这种事儿无人追寻真相,只图一个热闹。

民间传得沸沸扬扬,朝廷也在筹备“射柳”。

据闻,原本端午的射柳,这一回被安排在了五月末。

好些天来,夏初七都没有再出魏国公府,只是从梅子嘴里,零星的听说了一些外间的传闻。听来听去,众说纷纭,令她不免为梓月担心,为李邈担心。越是担心,越发觉得这困于“牢中”的日子,实是度日如年,想想过去的漠北,想想过去的辽东,真不知比眼下精彩了多少倍。

平凡如蝼蚁,尊贵如皇后。

若可选择,若可得自由,她宁愿选者前者。

孕期越来越长,赵樽却一直未见,就这样无聊的日子,一晃便到了洪泰二十七年的五月二十七。如今她肚子慢慢大了起来,已经不好再出楚茨院了。而陈大牛也醒转过来,她也没有借口再出去。

魏国公府很美,楚茨院更是精致。

可她真的腻味了。

她在等赵樽,一直在等,一直在等。可左等,右等,等得心思都烦躁了,他还是毫无动静。她只是一次次的听人说起,他与乌仁公主关系极是亲密,他时常去宴宾院探望乌仁潇潇,他领她去了如花酒肆,他又领她去了如花酒肆,他还领她去了如花酒肆,他再领她去了如花酒肆一男一女,没事去酒肆里喝酒,到底他要做什么

女人的心病,都是想出来的。

她一日比一日烦躁,心里都酸出馊味儿了,赵十九还没来。

那一种念得到,听得到,却见不到的感觉,简直抓心挠肺。她不想去想他,可脑子里的他却像生了根,怎么也摒除不去。哪怕她闭上眼睛,面前也会出现他会心的微笑,或是一次打趣的贬损。每一个画面里,都是从他那一双眸子开始,瞧得她恨不能插上翅膀飞出去。

这晚上,翻来覆去的折腾好一会,她气咻咻地扯过被子蒙上脸,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窗台上,小马和大马的“咕咕”声没有了。

窗户外,竹林里的风声也没有了。

夜,落入了无边无尽的苍穹中。

不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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