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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琴吓得双手都在抖,跪在了地上,脑袋几乎垂到了胸口,“奴婢不知,奴婢什么都未看见。奴婢当时吓坏了,害怕得紧,不敢细看”

又一次争论,可争论已没有结果。

因为当时房内只有四个人,两个稳婆,另外便是弄琴和抱琴。弄琴的指认,吴婆子的结巴,抱琴的完全不知,另一个龚婆子则是负责拿木棍碾压的人,看这个形势,久居宫中,怎会半分不明她也说自己并未看得太清。而真正可以成为证物的恭桶已经在赵绵泽入内前被清理干净了,吴婆子又说不出死胎到底处理在哪里。

这情形,不必多说,情况自明。

直呼冤枉的吴婆子被拉了下去,杖毙。

另一个龚婆子,洪泰帝看在是她宫中老人的份上,老眼昏花了,没按夏问秋的同伙处理,人杖责二十了事。

夏问秋抵死不认。

可无论她怎样否认,有了弄琴的指认,加上林保绩都认罪了,此事便已认定。且有心人发现,就连万岁爷似乎也一边倒地认定了太孙妃假怀孕,还陷害七小姐,旁人又能说什么

如今还能站在中立角度的人,只剩下一个赵绵泽,而濒临绝境的夏问秋似乎也知道,她如今能依仗的人,只有一个赵绵泽。

瘫软在椅子上,她声声都是抽噎。

“绵泽,你相信我,不要相信她们我两个这些年的情分,难道都是做假的么”嘴里呜呜着,她又调头骂弄琴。

“弄琴,你个没良心的小贱子,我待你如同亲妹,你竟串通外人来陷害我,满嘴胡言乱语,你到底得了那贱人多少好处”

“闭嘴”

赵绵泽似是听不得她骂夏初七。

被他一斥,夏问秋白着脸,红着眼,又强撑着身子,看向他。

“绵泽,你还没看明白吗是他们在害我若是我假怀孕,弄琴为何早不说,晚不说,偏生在这时候说来还有我若是假怀孕,这都四个月了,为何不早早落了胎去,非要等到四个月成形了再来令人生疑”

夏初七目光微微一眯。

别看夏问秋哭是哭,闹是闹,可这个时候脑子还能清楚的分析,倒还真是不容易。

可惜了

她又岂能任由她钻出来

“太孙妃”弄琴声音有些哽咽,下巴却抬得极高,“你迟迟不落胎,是知晓自己前三个孩儿不保,不易受孕,想等到十月胎成,让魏国公在宫外带入一男婴来假充皇嗣,这是你亲口告诉魏国公的,你忘了”

这反问,太有力。

只听得“啊”一声,殿内响起一阵低低的抽气。

假冒皇嗣可比假怀孕罪责大了许多,且若是有这么一个孩儿,便是皇太孙的长子,将来有可能继承大统的嫡子。有人假冒,那那还了得

弄琴又道,“你说奴婢为何要现在说好,奴婢便告诉你。你原本是想把假孕之事隐瞒下去,一直等到十月分娩,可七小姐却突然回了京,还入了东宫,你害怕,你等不及了,你想除去她。反正是假怀孕,以后还可再来。那一日你与林太医密谋用天花粉嫁祸七小姐,奴婢正好听见”

“主仆多年,奴婢是忠心于你,却也不忍心眼睁睁看你一次又一次毒害七小姐,而无动于衷,于是,奴婢这才调换了天花粉。原本我这样做只是想让七小姐避过一劫,并未想过要揭穿你。现如今,眼看陛下要将七小姐下狱,若是不说出来,奴婢会一辈子良心不安的。”

说到此,她红了眼圈,冲夏问秋叩了一个头,“太孙妃,你回头吧若非你一次一次害七小姐,又怎会落到如今天道循环,报应不爽啊。”

“你个小贱人,含血喷人”夏问秋哆嗦着唇,目光满是哀色,“绵泽,是他们串通一气,是他们,是他们故意害我,你相信秋儿啊。”

“一次又一次”赵绵泽低低复述了一遍,像是没有听见她的话,只是品味着弄琴说的这个词,唇角突然一掀,露出一抹极是复杂的苦笑来。

“继续说下去,让本宫也知道知道,太孙妃还有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这个一次又一次里面,到底都有些什么”

“殿下,有些事奴婢不敢说”

赵绵泽未开口,洪泰帝却是低哼了一声,“尽量道来,无论说什么,朕都恕你无罪。”

“谢陛下。”

弄琴一喜,躬着身子趴在地上,不敢去看夏问秋一副恨不得撕碎了她的样子。

“当年七小姐与皇太孙于成婚前日,突然出走国公府,并不是外间传言那般,是她自己走掉的,而是魏国公和三小姐逼迫的。”

“三小姐那时与皇太孙有情,那一日,他二人”想到那日荒诞的一幕,余光瞄着赵绵泽的脸,弄琴不敢细说,只得跳出那件事,接着道。

“七小姐找到三小姐,说愿与她一同嫁入东宫。魏国公原本也是这个意思,可三小姐哭闹不止,魏国公后来又改变了主意,派人扮成刺客,准备杀死三小姐。幸而府中侍卫,有两名是前魏国公的死忠之士,他们连夜带走了三小姐,逃出了京师,魏国公还一路派人追杀”

“太孙妃常年都派有探子在皇太孙处打探消息,一旦得知七小姐的下落,便会告之魏国公,派人跟去暗杀。可好几次,都没有成功。这一回,在得知七小姐就要与何公公一道回京之后,她又气又怕,当日便派人告诉了魏国公。”

“前些日子闹得沸沸扬扬的渤海湾夜袭定安侯一案,便是魏国公做的。因定安侯此人为将清正,不与魏国公交好,魏国公便生出一箭双雕之计,一来利用曹志行与定安侯的私怨,想借他的手,除去定安侯,以便让自己在朝中一枝独大。二来顺便除去七小姐,以绝后患。”

“不过,因为先前几次的刺杀失手,太孙妃害怕事情有变,为了慎重起见,她又不惜重金买通行帮杀手。上一次在登州,七小姐在脚店被刺伤,便是太孙妃雇佣的杀手所为。可事发之后,锦衣卫满城搜查,行帮的人要跑路,便讹诈太孙妃一千两黄金。这件事,是太孙妃请魏国公府的小公爷入宫详谈的,与对方约好在城西的城隍庙交易。”

一件又一件的事情,借由弄琴这口说出来,听得殿中众人无不毛骨悚然。假孕谋取太孙妃位,数次刺杀陷害血亲。

更重要的是魏国公亦有参与。

一件血案,终于从后宫牵入了前朝。

洪泰帝似眯非眯的眸子,又一次瞄向了身姿楚楚的夏初七。而她微抿着唇,一副认真倾听的样子,连衣袖都未摆动一下,就好像所有的事情,都与她无关。

心下一凛,他发现,这个女子与两年前待在老十九的身边时,已完全不同。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同,就是看上去总是在笑,可整个人都添了不少戾气。

端起茶碗,在茶盖的清脆碰撞声里,他心底里有一个声音在回响此女,留不得了。

“弄琴,你胡说为什么害我”

夏问秋漂亮的面色,一寸一寸灰败。

但她反驳的声音,已是越来越小,任谁都看得出来,那只是一种无力的垂死挣扎。

“绵泽,我怎么可能,我没做过我爹爹也不可能不是这样的,都不是这样的”

赵绵泽冷冷一笑,却还是问了一句。

“太孙妃买凶杀人,可有证据”

弄琴摇了摇头,“行帮勒索的信函,已被太孙妃毁去奴婢没有证据。”

“殿下要证据,不知青玄这个,算不算”

源林堂的门口,一道清越好听的声音,传了进来。接着,在晨曦的微光中,一袭飞鱼服姿态妖娆的东方大都督,腰佩绣春刀,就那么俊美不凡地排开众人,入得殿来。

大袖之下,他那一只左手掩于其间,看不出与常人有何不同,可每每见到他这般笑,夏初七心里都有细微的揪紧。

她不想他卷入其间,可他明知这处水有多深,不仅不趁机把自己摘干净,偏生还要横插入一脚。老皇帝精明如斯,他怎会如此不顾惜自己

在她的注视中,东方青玄浅眸妖娆,眉眼带笑,却一眼都没有看她,上前朝洪泰帝和赵绵泽施了礼,漫不经心地说道。

“此事原本准备早朝时再报的,听说陛下也在源林堂,便赶过来了。”

洪泰帝待他十分客气,抬了抬手。

“你说。”

“是,陛下。”东方青玄唇角一扬,“昨日酉时,我锦衣卫千户楚鹿鸣例行巡视时,在城西看见几个鬼鬼祟祟的人,遂跟了上去,结果发现,在破旧的城隍庙里,竟然有魏国公府的管家在与他们私下交易。几口大箱子,装的全是黄金”

东方青玄的证词,可比弄琴的话有力度。

一殿的人,纷纷呆住了。

几口箱子的黄金,直接佐证了弄琴的话。

而几口箱子的黄金,价值不小。且不说黄金是否真是被勒索,就单论黄金数额,夏廷德为官清廉与否,就很值得推敲。

洪泰帝又问,“可有抓到人”

东方青玄笑了,“当时,楚千户只身一人,而对方人多势众,未免打草惊蛇,他并未上前阻止,只待对方交易完毕,偷偷尾随而行,确认了对方住所后,这才返回领了人去缉拿”

说到此处,他吊胃口似的停住了。

在众人眼巴巴的目光中,他无奈一叹。

“只可惜,对方狡诈之极,等楚鹿鸣再次领人去时,已人走楼空,连人和黄金消失得干干净净,昨夜锦衣卫搜查一夜,京师人踪皆无”

“啊”

有人低低叹息,直道可惜。

一千两黄金啊,可不是小数目。

“好,好,真是好得很。”

洪泰帝一拍桌子,“传楚鹿鸣问话”

很快,崔英达又传唤进了随东方青玄一同前来的楚鹿鸣。经过询问,楚鹿鸣证实的情况,基本与弄琴说的一致。

洪泰帝冷冷哼声,面如寒霜地站了起来,冷冷道:“夏氏假孕祸国,魏国公奸恶多端,此事绝不可辜息。”面色沉了沉,他看向赵绵泽,“绵泽,此事你准备如何处置”

赵绵泽鼻翼微微一动。

似是在压抑着某种情绪,他久久无言。

众人也都噤了声,等着他说话。

佐大的殿内,无人说话,穿堂风中,又传来了夏问秋的低低哭泣声儿。

“绵泽,不看僧面看佛面,我侍候你这些年,我还”大概是做贼心虚,她冲口而出的话又咽了下去,不敢再提当年的“恩情”,而是双膝跪地,用膝盖一步一行,跪到了赵绵泽的脚下,双手抱着他的腿,苦苦哀求。

“绵泽,东方大人所说的行帮之事,是我做下的,我只是嫉妒你对七妹好都是我的错,是我活该,此事绝对与我爹爹无关,我爹爹花一千两黄金,只是为了替我善后。他们事先是不知情的,其他的事情我不知,都是他们陷害我的啊,绵泽,我没有假孕,我真的怀了你的孩儿,是真的”

赵绵泽一动不动,好一会儿,他轻轻一笑,目光终于挪到了夏问秋的脸上,刀子一般犀利的巡视着她的眉眼,神情复杂之极。

“我从来不知道,我的身边,竟然睡了一条毒蛇,一条整日涂脂抹粉、粉饰太平的毒蛇。”

“绵泽”夏问秋整个人都软了。

未几,赵绵泽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声音里隐约有了一丝寒意,还有无奈和失望。

“夏氏假孕争位,谋害同宗,心胸狭窄,善妒狠辣,品行不端,屡犯七出之条,不配为本宫正妃。”

看着夏问秋苍白的脸,他迟疑一下,“从即日起,褫夺夏氏太孙妃封号,贬为侍妾,幽禁于泽秋院,终身不得踏出一步。”

“绵泽”

夏问秋长长呜咽了一声。

“绵泽不要啊,我不想离开你”

她心里的恐惧和不安已经被放大到了极点,瘫跪在地上,暴风雨临头的压迫感,令她的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

“绵泽”

哀哀哭着,此时最害怕的已不是自己被幽禁,而是怕父亲受到牵连。

只有她父亲还伫立不倒,她才会有翻盘的机会。若是父亲倒下,整个魏国公府将会一败涂地,轰然倒塌。

看着赵绵泽复杂清冷的脸,她被恐惧生生扼住了心脏,却还在负隅顽抗。死死揪住他的袍角,她哑声哭泣。

“绵泽,此事真与妾身的父亲没有干系。你饶了我爹爹吧,他都那么一把年龄了,还残了双腿”

“魏国公夏廷德”

赵绵泽任由她拉拽,烛火下的清目,蕴了两簇刺眼的光芒。说到此,停顿片刻,他缓缓地偏头看向洪泰帝,二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儿,他慢腾腾开口。

“魏国公犯案,乃国之大事。此案交由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会同审理。一旦查实,必将依律治罪,绝不轻饶。”

大晏朝只有重大案件和疑难案件,才由三法司会审。殿中众人都知,这是夏氏倒台的讯号了,赵绵泽终于要借此机会找夏廷德清算。

人人都在窃窃私语的感慨,又一波朝廷风浪要卷起来了,可夏初七却看得出来,赵绵泽虽然对夏问秋失望,却并未绝情。

夺去名分,幽禁宫中

实在太给她面子了。

她这般想,夏问秋却不这样想,跪在地上,她慢慢地看向夏初七,一双暗藏了无数刀光的眸子里,全是毫不掩饰的恨意。

“夏楚,你会遭报应的,你一定会。”

夏初七只当未觉,轻轻一笑,“三姐,你还不多谢殿下开恩之情,还要生生多扯出些事来吗”

逼视着她,夏初七突然走近蹲身下来,像是安慰她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双唇掀开,一字一字说:“我今日顾及姐妹情分,你可不要再逼我”

夏问秋如遭雷击。

她知,她是在要挟她当年救赵绵泽一事。

可她今日没有说出来,她却不当她是好心。不过,如今这种情况下,她确实是不敢再逼她了。若是此事一并说出,估计她连待在东宫的机会都没有了

一张白惨惨的脸就那样僵住了,夏问秋瞬间失了声。看着夏初七,看着她精心修饰过的绝美容颜,还有那一双气势逼人的眼,整个人慢慢地坐在了地上,一言不发,直到两个婆子进来拖了她出去。

夏初七缓缓起身,唇角微凉。

有惊无险,算是大安。

一夜潮流,终于潮退。

天色已大亮,源林堂的人都散去了,各有各的去处,各做各的事情。夏初七默默的走了出来,并未坐辇,由晴岚陪着,沿着一条条长长的甬道,慢慢往楚茨殿走。

两个人一前一后。

甬道,仿若没有尽头。

晴岚问:“为何还要对她留情不把救皇太孙的事情,一并告之”

夏初七笑:“她活着看我得意,不比死了好”

晴岚微微低头:“若是错过机会,只怕下次不易。”

夏初七苦笑,“时机不到。就算证实了这事,结果也是一样。”

晴岚不明白,“为什么”

夏初七眯了眯眸:“夏问秋犯的事已经够多了,再加上这一项,也不过是累加,在赵绵泽心里,罪责都一样。她到底是陪过他多年的女人,他的第一个女人,还为他落过三次胎,依他的性格,也不会要她的命。而且,假孕的事情他都不信,那件事此时说来,反倒令他怀疑真假。”

晴岚诧异,“为什么不信他不是信了吗”

夏初七抿了抿唇,“你错了,他其实不信。你想,弄琴一个小小的侍婢,怎会说出那么一串头头是道的话来他不是第一天认识弄琴,也不是第一天认识夏问秋,他心里有衡量。”

说到此,她幽幽一叹,突然冷笑,“他那个人啊,看着温文,其实耳清目明,精着呢。好在,他虽知我将计就计,却也很清楚的知道了他的孩儿,到底死于谁手。”

晴岚皱了皱眉,“七小姐,不瞒你说,连我也糊涂了,夏问秋到底怀没怀孕。”

夏初七牵唇,“怀了。不过,不是四个月,我估计应当不足三个月,所以稳婆虽知是有孕,却未见死胎,加之收过她的银钱,言词支支吾吾”

这般一样,晴岚仍是心有余悸,“幸而有了弄琴,不然这一局,鹿死谁手还未定。”

夏初七抬头看向天,“这便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也叫自作孽,不可活。若不是夏问秋恃宠跋扈,弄琴挨她打挨怕了,怕她杀人灭口,又怎会被我策反了”

晴岚点头,“是。”

夏初七轻笑,“所以,这世界是有公道的。做尽坏事的人,天都不会饶他。”

头顶的天空一片湛蓝的颜色,没有污染,没有雾霾。两侧的红墙冷肃庄重,而前方的路,却太长太长。

二人的身影,慢慢没入甬道的尽头。

“七小姐,夏家倒台了,你觉得快活么”

夏初七麻木地走着,这个问题,难住了她。

快活么她不知道。

谋算了这许久,才有了这一晚的天翻地覆。离报仇的目标更近了一步,她的命运或许也将要发生反转。可她却说不出是喜还是是忧,心底一阵空茫,脑子里似乎是清凌河的水,在阳光下一**荡漾,又似是回光返照楼夜明珠的光,幽幽的发着寒。

这一天,是洪泰二十七年的三月初五,离阴山皇陵与赵樽永别已整整两个月零九天。

她抬起头,微微一笑。

赵十九,你都看见了吗

冰凉的风呼啦啦灌入她的衣袖,却没有他的回应。她抚了抚小腹,突觉脚下无力,扶着晴岚的胳膊,慢吞吞坐在了楚茨殿门口的石阶上,抱着双臂,埋下头去,只剩双肩微微抖动。

“七小姐。”

不知过了多久,晴岚的轻唤声,拉回了她的神思。

她抬头看去,只见不远处有一抹红衣妖娆的人影。

他目光噙着笑意,却幽深若井。

“本座是来为你道喜的”

、第186章喜从何来

夏初七并不是一个喜欢在旁人面前示弱的人,可先前思念赵十九时的阴郁还未消除,对方又是东方青玄,一个在这两年多的岁月里,间或穿插入她的生命中,看着她一步步走来的朋友,难免软弱。

“我这半吊子的活死人,喜从何来”

一句话,带着浓浓的鼻音,她说得极是委屈。

东方青玄目光微微一跳,看着她眼眶中尚未擦尽的潮湿,上前走了几步,手按在绣春刀柄上,唇角扬起一抹古怪的笑意。

“要本座帮忙吗”

“什么”夏初七莫名其妙。

“半吊子的死人,不如死了好。”他扬了扬眉,轻轻一笑,“本座的绣春刀锋利的紧。只需一刀,绝无痛苦,还免收辛苦费。”

“噗嗤”一声,夏初七破涕为笑了。

“想得美啊你”

双手撑着台阶,她在晴岚的搀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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