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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的双眼注视下,唇覆上了她的。

他说,“这世上再无人让你留恋了吗”

她泪水滚滚,说不出话来。

她没有告诉他,她大概是心理出了什么问题,想一次,就想杀人。杀不了人,就想杀自己。那晚,他没有离去,当他抱着她倒在榻上时,她傻在了那里,他的吻极有侵略性,就像他的性子一样,如同攻城掠地一般,轻易地掌控了她的思绪,不太费力地按倒了她。

那一刻,她没有拒绝。

带着一种疯狂的执念,她觉得这样也好。

什么矜持,什么矜贵都没有了。

她从此不再是韩国公府的郡主,她就当自己是个乡野女子也罢。恍惚之中,他们激动地探索着彼此,他不再是她记忆中的沙哥哥,而成了一个攻击性极强的男子。在羞涩、紧张、冲动的支配下,脸红心跳地完成了他们人生的第一次。

他在彻底占有她时,有过一瞬的犹豫。

可她却紧张地闭着眼,攀住了他的肩膀。

他终是沉了下来,却在那一刻,低低唤她。

“邈儿,看着我。”

她没有看他,一直不敢看他。很久之后,她也一直后悔。她应该看一看的,看一看他那一刻到底是什么表情,会不会与她一样的紧张。她太紧张,紧张得过程都忘记了,只记得,那疼痛害得她眼泪像滚豆子似的往下掉。

他在这事上是一个强势的人,可她的眼泪总能唤出他的极尽温柔。她也是一样哭虽哭,却恨不得为他交付自己的所有,害怕给得还不给多。次日,她把祖母留给她的鸳鸯玉佩,一分为二。一半归他,一半自己留在身上。玉佩是一双,她希望,人也永远是一双。

她说,“你会永远对我好吗”

他说,“即便有人用天下来换你,我也不换。”

她说,“生死契阔,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他说,“情定一生不悔,邈儿,我此生定不负你。”

去找她爹娘的一路上,连夜晚的风都是暖和的,他的身子也是暖和的。那是她这辈子,经历过的最幸福的日子,她觉得只要一伸手,她就可以触到满天的星星。

她说,“我十六了,等找到爹娘,我就与你成婚。”

他说,“我一无所有,你爹娘会同意吗”

她逗他,“若是他们不同意,怎办你要放弃吗”

他低低一笑,“他们同意最好,若是不同意,我便抢。”

她开心的抱住他,“不会,我也一无所有,我们正合适。”

他们翻过一座又一座山,走过一个又一个城市,看过一天又一天的朝阳,也穿过了一个又一个落日,终于在思南府见到了她流放在此的爹娘,已经身染重病不久于人世的爹娘。

她很庆幸,她终是赶来了,到底见到了爹娘最后一面。

父亲与她一样,承受着全家被处斩的痛苦,瘦得不成人形,临死前,他目光殷切地看着她,欲言又止。她读懂了父亲的意思,他曾是玉树临风潇洒翩翩的男子,他是当朝的第一个驸马都尉,他曾是她心中最为英俊的儿郎。可短短几个月,他满头的黑发半白了,他洁白如玉的手上是条条的青筋。她想,父亲是想让她复仇。

她的母亲不一样,她把妹妹李娇的手交到了她的手上,她看着她爹和她们姐妹俩时,眼神是是歉意的。那个下命令的人是她的亲爹。她相信,如果可以,母亲愿意为了那个金銮殿上的天下第一人去恕罪,哪怕用她的生命作为代价,她也在所不惜。

临终前,她母亲说,“邈儿,带着妹妹,好好活,不要再去京师。”

母亲还说,“娘这辈子投错了胎,却没有嫁错人,我跟了你爹爹,有了你们姐妹俩,值得了。邈儿,生死由命,再不要去京师了。”

母亲还交代,“骨肉亲恩,邈儿,一定要替娘照顾好娇儿。”

她知道,爹和她们姐妹俩的命是娘在乾清宫殿前跪了三天三夜求下来的。可李家全家人都死了,她爹爹活着又有何意义她娘的苦,她爹的恨,她都懂。

将当朝的大公主和驸马爷葬在了思南一片郁郁葱葱的坡地上,她领着李娇与沙漠一起在爹娘的坟前磕了头。

沙漠跪在那里,沉着嗓子说:“岳父岳母在上,小婿没法赶在你们活着时与邈儿结为连理,但在小婿的心中,已将邈儿视为吾妻,小婿在此立誓,在我有生之年,必当怜她护她,不让任何人欺了她。”

她低低垂泪,重重磕头,“爹,娘,我会好好活着的,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妹妹,你们放心的去吧。李家的大仇,我一定会报的。”

在父母的坟前,在呼啸的寒风中,沙漠将她紧紧拥住。

“邈儿,从今往后,我不会让你再掉一滴泪,更不会再让你受今日之苦。”

葬了父母,她不准备回苏州了。

沙漠说,要带她回他的家乡。

他的家里有一片大草原,有红彤彤的太阳,有湛蓝湛蓝的天空,有成群结队的牛羊,有热气腾腾的奶茶。他还说,他原本不想要的东西,为了她,他说他要去争。她没有问他要争什么,她只说好,不论他说什么,她都说好。

因为,除了妹妹,她只剩下他了。

他们日夜赶路,他们恩恩爱爱。

他待她极好,会照顾她,也照顾李娇。

李娇跟在他们的身边,她还小,没有她这般的烦恼,她总是快乐得像一只小鸟。李娇长得好看,她刚满十四岁,却出落得像一个小妖精,她身前身后的围着沙漠转,甜甜的唤他姐夫,姐夫。她那个时候很蠢,只当李娇是小孩子心性,还在为了沙漠不太喜欢她妹妹而烦恼。

对,沙漠不喜欢李娇。

因为她总喜欢在他们亲热的时候来缠着她。

为此,她对沙漠很是歉意,却又在私底下请他原谅她的妹妹。

有一天晚上,他们投宿在汝宁的一间客栈。吃过晚饭他就出去了,说要先去联络他的家人。她与李娇聊了一会就躺下睡着了,睡得特别的沉,以至于他彻夜未归,她都是第二天醒来才发现的。

他进来的时候,脸色很难看,拳头紧紧的攥着,好像很是生气。她有些害怕他那个样子,她问他是不是李娇又惹他生气了。他好像有什么话想对她说,可结果他一拳捶在榻沿上,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抱紧她贴了上来,她不明所以,只是配合着他,心里有些奇怪他的身子向来很热,但那天,他全身冰凉。

“沙哥哥,出什么事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很急切的吻她。

“你告诉我啊,到底出什么事了”

她总觉得这中间有什么问题,可他却阻止了她继续问,像是恨不得嵌入她的身子,抱得紧紧的,声音更是从未有过的哑,“邈儿,抱着我,不要离开我。”

“我怎会离开你你在说什么”

她在他怀里,问了几句,可接下来他却没有给她思考的时间,他渐渐掌控了她的情绪,两个人再没有说一句话,双双滚倒在榻上,他的疯狂打败了她,让她来不及考虑,只觉得那一晚的他如此急切地想要她,如此的害怕离开她。

在最极致的快活里,她依稀听见门外的李娇喊了一句“姐夫”,又喊了一句“姐姐”,可她没有办法答应,只能羞涩的与他一道沉浸在那快乐的深渊。

等他们再次出现在屋外时,她羞红了脸,不敢去看李娇。可终究还是看清了李娇脖子上的几个红痕,她熟悉这种红痕,一时有些害怕,可李娇笑着告诉她,是昨夜被蚊子咬的,她想想也是,怎可能发生什么呢

那时候,她太幸福。

幸福得没有注意到他的男人闪烁的眼神儿。

从那日之后,他待她更好,可她发现,他更不喜欢她妹妹了,总是躲着她,但李娇更爱缠他了,有时候她也会生气,训斥李娇几句,告诉她,她不是小孩子了,不要这个样子。但李娇有一个杀手锏,只要她一生气,她就嘟着嘴,眼眶里盈满泪水,说起去世的爹娘和韩国公府的亲人

不知走多少个日夜,她们终于快要靠近沙漠的家乡了。可天不遂人愿,大批的大晏追兵赶了上来,他们嘴里喊着要捉拿北狄皇子

他们带着柔弱的李娇,没有办法与大晏兵厮杀,只能边打边退,可大晏追兵却一直穷追不舍。她也是那个时候才知道,原来他不仅是大漠人,还是北狄的皇子。她心里有很多的疑惑,可当时太过凶险,她来不及追问,他也来不及向她解释。

他只是叫她,“你带李娇先走。”

她不肯,她不愿独退,她说要死也要与他死在一起。

他向来是骁勇善战的战将,听了她的话,他有些生气了,“你带她往北走,很快会有人接应。你在这里,我分心,你是想我死吗”

他的声音很大,她从来没有见过他那么凶。

她知道他一个人更容易脱身,一横心,带着李娇调转了马头。

那座山是北狄和大晏的交界,他说他送了信回去,很快他们就安全了。可他一人之勇,也拦不住太多的人。很快,成千上万的马蹄声盖住了他们的蹄声。他的身影越来越远,她回过头去,与他遥遥相对,清楚地看清了夕阳的光线下他英挺的身姿是那般的英武不凡。

她们跑到了山头,一群北狄兵黑压压潮水一般涌了过来。

她知道是沙漠的人,她们拼命招手。

可后面的大晏追兵也越来越近,他们的旗幡在风中飞舞,马蹄声惊得整座山都在震动。大晏兵与北狄兵厮杀在了一起,她且战且退,带着李娇退至一处山崖,想把李娇的身子藏在岩石后。

可这个时候,大晏弓箭手的箭矢却冲她们疾飞了过来

“姐姐”李娇在惊叫。

她没有犹豫,拿身体拦在了李娇的身前。

箭身入肉,她知道没有射中要害。

可在她转身的刹那,她的胸口上多出了一把匕首。

李娇握住匕首的手都在颤抖,她目光全是恨意。

“姐,我恨你。”

她瞪大眼睛,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

李娇流着眼泪抱紧了她,就像在紧张她的受伤一样,却低低在她耳边说,“你还不知道吧我已经是姐夫的人了。那天晚上,就是你看见我脖子上吻痕的前一天晚上,他夺了我的身子,我也愿意把自己给他。可是有你在,他不敢要我,你就是横在我们中间的绊脚石。有你在,我们就不能在一起,有你在,我就终身不得幸福。你知道的,他是一个重信诺的男人。”

她整个人都僵住了,浑身都在颤抖,却不是疼痛。

她想起了那天早上回来时他的吞吞吐吐,她想到他居然先占了她妹妹的身子,然后又跑回来占了她,她突然觉得很恶心。她真的吐了,狠狠的吐了,不过,吐出来的全是鲜血。

“姐姐,去死吧我会替你好好爱他”

旗幡“呼啦啦”飘在她的眼前,她看见了北狄兵越来越多,看见李娇放开了手,并在她胸前狠狠一推,她倒了下去,背后不足一丈就是悬崖,与幸福和爱情一线之隔的悬崖。她的身体在迅速的坠落,她听见崖上的李娇在失声痛哭,在大声喊“救我姐姐”,她听见了沙漠的狂吼声

她到底还是没能去到北狄。

她到底还是没能与他白头偕老。

可她命不该绝,被闻讯赶来的慈心师父救了。

师父说,“痴儿,这世间的情爱,本就是骗人的。它就是一个华丽的茧,缠着人,束着人,直到人鲜血淋漓,伤痕遍体,不会笑,也不会哭,也不得解脱。”

她笑着问,“师父,宁邦寺的慧能大师,苦守了你一辈子,她也没有离开冷月庵,也是执着在红尘里。不过师父,以前弟子一直不明白,你为何不能原谅他,如今,我懂了。坠入过地狱的身体,再也上不了天堂。”

一个个被痛苦切割出来的画面,浮现在脑海。

李邈慢慢的,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那一日的夕阳,骑兵,弓弩,刀剑,鲜血,旗幡一件件都还历历在目,可到如实,也实实在在过去了三年之久了。她混迹于混沌的江湖,他远走北狄,带着她的妹妹,一路熬成了手握重兵的北狄太子。

这一天,当她终于再次站在了他的面前,他却不再是当初穹窿山上的沙哥哥,她的沙哥哥。而是北狄的太子爷还有了一个她不熟悉的名字哈萨尔。

他们曾经激烈拥抱接吻,曾经有过男女间最亲密的事,曾经热切地盼望大仇得报后的甜美生活,曾经把彼此当成这世上最亲的人。可如今,他们彼此注视,往事纷飞,就像这时飘落在头顶的微雪,还未落在地面,还未脚踏实地,就在众人的目光中,化成了一滩描不出形状的水渍。

一刹,又仿佛永远。

她的思绪终于回到了面前,那个满身鲜血的男人身上,心弦紧绷得像一拉就要断开。可她仍然没有动,只俯视着他,也俯视着哭得肝肠寸断的李娇,慢慢问他。

“痛吗”

“不痛。”他抹了一把流下的鲜血,冲她张开手臂,“邈儿,下来。”

她看见了他眼里的痛意,突然觉得有些可笑。

“你真不怕我杀了你”

他痴痴看着她,只是笑,“依你的本事,若是诚心杀我,这一箭,不会射在手臂上。”说到这里,他喉结动了动,突然又苦笑,“即便你真要我的命,予了你,又有何不可邈儿,只要你能快活,动手吧”

他咬牙拔下手臂上的箭,满身鲜血,却笑得极为开怀,就像穹窿山上看见她那样,就好像他们两个之间从来没有过嫌隙那样,恍惚间,竟露出几颗洁白的牙齿来,又慢慢朝李邈走去。

但他疯狂的行为,已经让北狄兵士都疯了。

“太子殿下不可。”

“太子殿下”

整个街道上,都是密密麻麻的人群。

空气变得极为低压,他一步一步走近,带着炽烈得让她不安的情意,嘴里只是唤着“邈儿,下来”,李邈眸中冷波浮动,声音仍是冷若冰霜。

“你若再进一步,下一箭就会是你的心脏。”

“随你。只是邈儿,你当真忘记了我们过去的种种”

“生死俱忘,何况情爱人间种种,不过昙花一现。”

“邈儿”

在他深情的呼吸里,李邈突然低吼。

“一句话,放不放人我要的人。”

哈萨尔的视线瞬间模糊,只见在漫天飘飞的微雪里,她丢下了弓弩,刀尖指向的是她自己的脖子,样子决绝得不给他任何的机会,一双眸子凉得没有丝毫的情绪,就连恨他似乎都没有。他使劲儿抬起头,不让眼眶里的湿意落下来,情绪稍稍平稳一下,才无奈的垂下了手。

“放。”

“太子殿下”北狄兵士再次大喊起来。

哈萨尔没有回头,只摆了摆手。

“本宫说,放了他们。”

“不”李邈阻止了他,淡淡说:“我只认识这两个小姑娘,和旁的人没有什么交情,他们的死活与我无关。我如今只要这两个姑娘。其余人,太子殿下自己处理吧。”

“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哈萨尔停下脚步,吩咐边上的人,让开了道路。李邈亦不看她,只低低喊了一声“雪舞”。很快,只见街道上围观的人群里,走出了两个清秀的年轻男子来。他们腰上佩剑,俨然也是女扮男装。

“是,大当家的。”

她们接了命令,走过去带走了赵如娜和绿儿。

屋脊上的李邈仍是没有动弹,直到看着赵如娜上了马车,她才一字一句地对哈萨尔说,“安排她们出关。”

“好。”哈萨尔这个时候仿若一只忠犬,看着她漆黑的眼瞳,害怕失去她的惊恐战胜了一切,自然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只是他每说一个字时,那抑止在喉间的情绪,都生生降压了空气里的气压。

他疯了,在场的北狄人也都疯了。

一个号令北狄的男人,他们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竟然就这样被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给镇住了,实在让他们不敢接受。

没多一会儿,杨雪舞回来了。

她在李邈的耳边低低说了几句什么,大概是说赵如娜安全了之类的话,李邈听完点了点头,身体慢慢后退,可手上的刀子仍然死死抵着自己的脖子。

“后会无期”

“邈儿,不要走”

哈萨尔疯了一般想过去,想狠狠抱住她。

可她刀子却往脖子一压,冷笑一声,淡淡反问。

“你怎说得出口娥皇女英”

他面色一变,像上去,又害怕她伤害自己,终于捂着伤口软了脚。李邈沉默地看他一下,慢慢转头看向了地上跪坐的李娇,目光里有失望、有伤心,更多的是深深的痛意。

“李娇,你就没有话对我说吗”

“姐姐回来吧我们是亲姐妹”

李娇身子在发抖,一直在发抖,声音也在抖。她害怕李邈说出来真相,很害怕,害怕得这一刹,说话都像在咬舌头。

“惟我惟妹,实是同生。早丧先妣,思百常情。

女子有行,实远父兄。骨肉之恩,固有归宁。

何吾离析,隔是天庭。自我不见,于今二龄”

李娇带着哭腔,流着眼泪低低的念着她们母亲当年教的诗句。李邈一动不动的看着她,面上忽明忽暗,情绪不明,李娇猜不透她心中的想法,一双通红的眸子里,全是恳求。

“好一个骨肉之恩”

李邈看着她,也看着他。

终于她慢慢闭了闭眼,一个转身,衣袂飘飞间,人影急快地掠了出去。将那些恨意,痛苦、怒火全都丢在了脑后。一个是她唯一的妹妹,一个是她曾经深爱过的男人,往后,就让他们生活在一起吧,她为了爹娘,只当成全。

“邈儿”

哈萨尔半跪在地上,撑着钢刀的手微微发颤,就像刹时被人抽去了所有的力气一般,刚刚失而复得,又再次失去,刚刚以为老天终于给了他一个机会去弥补,但老天又活生生从他面前夺了她去。

、第138章失足跌落

人活着,就靠一股精气神。

神在时,可横刀立马。神去时,如枯藤萎地。

“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

耳边的声音很多,很多人都在喊着这一个称谓,可哈萨尔就像根本没有听见一般,默默的呆立在那一处。或者说,他根本就已经把周围的人排除在了他的世界之外。

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半跪在地上,嘴角一直在微微抽动。

那是一种痛苦到极致后的无意识抽搐,他整个人都软了。

四周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

雪,还在下,风,还在吹。过了好一会儿,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手掌握紧刀鞘,慢慢用力撑起身来。随着他的动作,他受伤的手臂鲜血汩汩而下,但他却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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