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轻尘一旦想到这女人失踪的后果,便有些烦躁起来。酒也喝不进去了。黑着脸甩开了旁边的众人,只留了句:“找到她再来打扰。”人便急急下了酒楼。飞马而去,竟是连马车和仆从都不顾了。
不理会谢家鸡飞狗跳的应对和找人。只说洛水兰一个人在密林之中漫无目的的随便来去,倒也悠然自得,自由自在。
这个世界最吸引她的除了美食,便是这么多以前从未见过的动植物了。
那高大的树,几乎齐大腿高的野草,随时会从里边蹦出来的野兔,野鸡甚至是毒蛇,每一样都让洛水兰喜欢得不得了。
渐渐等到夜深了,明月高挂。一片静寂之中,虫鸣夜枭的叫声传来,偶尔还能听到虎啸狼嚎的声音,洛水兰一路行来,难免腹中又有些饥饿,她摸了摸自己腕上的红痣,想到好久没碰过的药酒,不免有些心里痒痒的。
自从混上了同伴。直觉一向很准的她就一直有种感觉,不能让这个世界的人看到自己身上的奇异。
因为,从见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人开始,还没有另外一个人像她这样,能够有一个内部存储装置,可以随时拿出东西来。所以,这个只能是她自己的秘密,绝不能告诉别人。
并且,一直以来,都有各种各样的美食可以食用,让她几乎忘记了自己的身上还带着这么多能量充沛,味道独特的东西。
洛水兰手指轻翻,登时一坛药酒便出现在了她的手中。拍开泥封,一股清冽中带着浓浓药香,又混杂着酒香的味道便扑鼻而来。这熟悉的味道一出来,便让洛水兰口舌生津,两眼放出了光来。
颠了颠手中的酒坛,洛水兰靠在一棵巨大的古树树冠之中,小小嘬了一口酒液,喃喃道:“实在可惜,没能将那酒罐全都提出来。这等美酒,却是喝一口少一口喽!”
说到这里,洛水兰耳尖一动,随手扯了一片树叶电射而出,正中一条成人手臂粗的蟒蛇身上。那蛇头应声而断,落地之时,那大嘴仍然在吐着蛇信。
“蛇兄,真是谢谢你。这么晚还来给我送宵夜,当真是大慈大悲,感激之至。”
夜晚,对于洛水兰来说,没有丝毫与白日里不同的地方。黑暗,更加能够给她提供一种诡异的安全感。
调出了地图的洛水兰,发现自己跑了这么久,却跑回了那条大江的附近,登时心中大喜。提着那大蛇便来到了江边。
简单的剥洗之后,洛水兰便想捡柴架起火堆。正在此时,却听到有隐隐约约齿轮机括的咔哒声响。
那声音极轻,但听在洛水兰的耳中,却感觉非常得奇怪。
这里可是远离城市之处,旁边便是莽莽苍苍的森林。如何会有这种声音的呢?……
洛水兰直觉又要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发生,连收拾好的蟒蛇也顾不得了,直接洗了手向着那声音传来的地方摸了过去。
耳朵里听到是因为洛水兰的听觉灵敏,可实际上,真到了那处所在,还真费了她不少的功夫和时间。甚至在进到这片山林的时候,还差点一不小心踩到了那一大片的陷阱之中。
洛水兰有点无语,心道,也不知是什么人这么无聊,竟然想到在如此偏僻无人之处,弄这些无聊的东西,到底是在防谁?……
真正到了地方,却让洛水兰不得不惊叹,原来这么一个隐蔽的所在竟然藏着一处修建地十分简陋的大坝。当然,在洛水兰眼中的简陋,实际上,在这个时代,已经是相当先进的技术了。
洛水兰听到的声音想来是来自于两个人。他们应该刚刚开启了什么装置。两个人正从外面回到了一座位于大坝边上修建简陋的木屋之中。
春日的夜晚,江边的风还是很冷的,两个人围着火炉,裹着被子,正在抱怨他们的主子不近人情,不肯多给些炭火,这么冷的天气,守在这江边,让他们的骨头缝里都透出了一股股的阴寒之气。真担心老了以后会得那要人命的风湿之症……
洛水兰觉得有些扫兴,原本以为会发现什么了不得的有趣之事,却发现了两个满身怨气的看坝之人。
洛水兰回头瞅了瞅,那大坝之内一片平静,瞧不出什么异样。流经大坝的江水在下游的流动十分平缓温顺,看起来恁的美丽温柔,让她的心情也不自觉美好了许多。
月光之下,那泛着粼粼波光的水面干净得像是一面镶满了珍珠的镜子。
洛水兰一时忍不住,便脱了衣服跳入了江中。身体沐浴在水中,被清冷的江水一击,洛水兰条件反射便想要将蓝晶甲祭出。
可她很快便适应了那江水的温度,像是一尾白色的美人鱼,在江水中忽上忽下,任意地翻滚,快活自由,无忧无虑。
近旁的一棵古树顶上,一个男人瞪大了眼睛,缩回了想要下去救人的腿。眼眸却有些复杂地望着那水中身材姣好的女子。
片刻之后,他收回了视线,垂了头,又回身望了望那目光所及的堤坝,闭了闭眼,再回头时,那一尾快活的人鱼已经游得远了,消失在了他的视野之中。
男人自嘲地笑笑,转身向着黑暗之中略去。突然觉得耳根有些热烫,苦笑着摇了摇头,再抬头望了望那即将圆满的一轮明月,紧紧咬了牙飞快消失在了一片黑暗之中。
洛水兰游了一路回去,也没耽误了吃饭,还白白赚了一张品相不错的虎皮。
美美吃了一顿烤肉过后,将那因偷吃而丧命的倒霉老虎的虎皮收拾了,寻了长草搓了草绳,牢牢将那虎皮绑了,想到可以用这个换来银两,洛水兰心里就有些美滋滋的。
果然,还是时常的自己出来溜达溜达,既可以消散心情,又能赚些银两美食,当真是再好不过的了。
洛水兰其实压根也没想过要自己逃走,跟在季轻尘的身边,吃喝不愁,有美食吃,有好戏看,她才舍不得离开呢。
不过,这种偶尔单独出来行动的快乐和舒爽也让她分外开心。
找了一个有着巨大树冠的古树,在上面美美睡了一夜的洛水兰,第二天早上醒来才发现自己竟裹着那臭烘烘的兽皮睡了整晚。
可能是半夜里冷了,她自觉就将那暖和的东西裹在了自己身上。
有些愣怔的洛水兰觉得很奇怪,自己平时不都是由皮肤自主调节温度的吗?如何现在也知道了冷热饥寒?
她一向不喜欢费脑筋去想这些有可能令她头疼的问题。也包括她的心悸,她也从来都是这么一种吊儿郎当的态度。也只有在疼到不行,让她非想不可的时候,她才会去重视和试着改变。
这本身便是她的性格和经历所决定的,她自然是不知道,这是她在这个异世生活得久了,吃了太多含有杂质的食物。她的体质已经越来越接近与正常人类的原因。
洛水兰不想,也没有任何自寻烦恼的意愿,现在的她又重新给自己洗了澡,泡了许久才算是去掉了身上那股子呛死人的腥臊气。爬到岸上,将头发和身体烘干了,才穿上了衣服,踏空而行,向着回头的路走去。
重新出现在季轻尘面前的洛水兰,丝毫也没有之前离去时候的怨气,满脸轻松地丢了一张血淋淋的虎皮在男人的脚下。
“帮我卖了它,我就原谅你丢下我去吃独食的过错。”
季轻尘望着这样的洛水兰,抽搐了一下嘴角,也只能是点了点头。这些事情自然轮不到他去做,他只想知道女人这一次有没有碰到好玩的事情。
“没有啊,就是遇到一条这么粗的蟒蛇,然后看到偷吃的老虎,给我送了一顿丰盛的宵夜而已。”
洛水兰一脸的得意洋洋。歪头望了望男人有些失落的脸,目光逐渐阴险起来:“你昨天说什么好吃的东西,结果看到熟人,就将我丢在了一边,我不管,你今天得带我吃个够。不然,我也天天逮老虎丢在你屋里,让你不能好好睡觉。”
季轻尘眉梢可疑地挑了挑,若说这话的是旁人,他是绝不会理会的,但换做是洛水兰,他还真得要小心,哪天会被一只老虎在半夜溜进房中将自己的脑袋咬下来。
洛水兰终于如愿吃到了闻名已久的湪江刀鱼。果然,那鲜美的滋味,入口即化的口感,让她将之前的那些郁闷烦躁统统地一扫而空。完全化成了开心。
因此,再一次面对那个曾经挑衅她的贵女之时,她的态度和脸色都好得出乎意料之外。
“花神在上,小女不知女郎身份,多有冒犯,万望花神不计前嫌,原谅小女鲁莽之罪。多在季神医面前说说好话,救我家老太爷一命。”
来人是一个穿戴华丽的美妇,眼角眉梢都带着一抹谦卑和恭敬。洛水兰从这个人的脸上却是看到了和那之前的姑子相似的容貌,心中明白应该是那人的母亲了。
这人倒是个疼女儿的,自己亲自过来道歉,可为何那女子自己却不来?
洛水兰没打算刨根问底,直接问道:“这个花神是什么东西?你又为何要叫我花神,好生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