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轻尘发现此女所中之毒甚为震惊,心中已然有了答案,细细将前因后果说给了洛水兰,当然,不该说的他自是一点儿也没有透露。
这个时候的季轻尘却是正色了起来。之前他说要跟着洛水兰多半是无聊之下的好玩之举。如今却是隐隐在心中下了决心。
这女人非同小可,在她达到要求之前,他势必要好好护着她了。
洛水兰知道暂时无法解毒,也没有丝毫意外。就连她那么先进的高科技系统都分析不出这破玩意的成份,这一个凡人更加不行。她倒也不着急了。反正她如今经过昨夜那么折腾了一回,已经舒服了许多。比之前要强出了许多。
虽然季轻尘说他并未做什么,但洛水兰心里还是添了几分感激。倒也不抵触他的跟随了。
两个人一拍即合,果然第二日季轻尘便收拾了大大小小的包袱车马领着几个婢仆护卫拉着洛水兰一同上了路。
洛水兰心中只是有个模糊的目标,并无确切的路线,两人一商量,干脆也不着急了,慢慢摸索着边玩边走。季轻尘本来就是跟着洛水兰行走江湖,更加没有一个确切的去处和方向,一路上都是一副玩世不恭,游山玩水的做派。两人索性游游荡荡,边走边看踏上了旅程。
有了土豪在一边打点,侍女,随从,豪车,美食,这一路两个人招摇过市,走到哪吃到哪,自是不比之前洛水兰逃亡一般的没命赶路。不知不觉已是行到了第五日。
这五日来可是过得相当得精彩。
洛水兰还从未正正经经在这异世之间行走过,自是看见什么都觉得新鲜又有趣。季轻尘更是巴不得有人陪着他疯闹,正是“臭味相投,情投意合”。
洛水兰还从未看见过这么能折腾的主。这季轻尘长着一张骗死人不偿命的和善面孔,又穿得花红柳绿,呼奴使婢的,还出手阔绰,丝毫不懂遮掩。这一行一路之上尽捡着些热闹好玩的去处。时不时还要演一出嚣张恶仆欺负人,傻瓜主子倒贴钱的蠢事。
就是一向不通人情的洛水兰都品出了一点点诡异的味道。但在她看来,这季轻尘根本就是在故意为之,因此她也不问因由,只管自己尽情玩乐。
有这么能显摆的主子,又有嚣张不知收敛的奴才。这一路上鸡飞狗跳也不知惊动了多少人。终是引来了窃贼强盗。
洛水兰是纯属好奇,她发现这季轻尘就是一个惹事的祖宗,这一路上,但凡是一点儿鸡毛蒜皮的事情都能被他捅破了天去。更别提现在看见了盗匪强梁,他竟是比见了他亲爹亲娘还要兴奋,连头发稍都透着那么得欢喜雀跃。
季轻尘表面上带的护卫并不是很多,只有一个驭夫在洛水兰眼中算是个高手。在洛水兰看来,这就是明晃晃为强盗做的一个陷阱,在等着他们心甘情愿往里面跳。
洛水兰第一次看季轻尘动手,简直就像是在看一朵红云在跳舞。他这人极喜着红衣,又喜欢将身上挂上许多金光耀眼的饰物。这明晃晃就是一个乡巴佬的暴发户。可他却长得很和善,让人又觉得他很好欺负。因此,也怪不得那么多的强匪喜欢他,愿意飞蛾扑火,自投罗网了。
只是这么一次两次的下来。洛水兰就发现,每次他们解决了那些强盗之后,就会有两个护卫消失一段时间。紧接着,当晚,这季轻尘定会跟着消失一段时间。第二日才会与那两个护卫一同出现。而每当那个时候,这人的面上总会透出一股子心满意足的妥贴来。
洛水兰曾经也好奇地问过他的去向,可那人只是笑眯眯,神神秘秘地搪塞过去,根本不正面回答洛水兰的问题。这就叫洛水兰越发好奇起来。
洛水兰不知道季轻尘在做些什么,心中不免有些惦记,便生出了要跟着去看看的心思。可等她真的忍不住好奇跟着去看,又发现这人不过是寻了一处花楼去吃酒了。
洛水兰没进过花楼,却知道这种地方她并不是很喜欢,那么多浓妆艳抹的女人和男人搂搂抱抱做些莫名其妙的事情,让她看着就很不舒服,索性便失去了跟踪的兴趣。
时间长了,再见到季轻尘遇到抢匪那兴奋莫名的目光洛水兰就觉得有些诡异。
就这么行行走走之间,这一日两人干脆在澜江边租了一艘画舫打算沿着河岸一路游玩过去。
洛水兰从未坐过画舫,自然欢欣雀跃。远远看见那画舫上雕梁画栋,甚为华丽,直接一个纵身便跳了上去。
画舫上面居然有人,清一色轻纱薄绢的美人儿,还有各色的乐器。
趁着季轻尘还未上船,洛水兰便四下里闲逛起来。
出得起银钱果然大不一般。这画舫处处雕花漆绘,金玉满堂:描金画彩的灯座,红木镶玉的屏风,巨大的珊瑚盆景,精美的瓷瓶古玩……竟是怎么奢华怎么来,当真是配得上季轻尘这一身暴发户的行头了。
季轻尘果然爱极了这画舫上面的摆设,当然更爱那些个莺莺燕燕的流芳。
才一上了船,就摆开了一副纨绔败家子的架势,左拥右抱,鼓琴弄箫,玉壶琼浆,喝起了花酒来。
洛水兰看了一会儿,倒是被那几个跳舞的女子勾起了兴趣。这几个舞姬,虽说舞姿柔媚动人,可偏偏眼睛之中却藏着一抹锐利,常人看不出来,可洛水兰却是看得分明。
她们的舞蹈之中明明藏着一抹杀气,只因为修炼的功夫不到家,早早便泄漏了出来,可能是觉得对付这一船的几个傻子却是尽够得了。
洛水兰又在季轻尘的眼中看到了那种熟悉的表情,那种兴奋中透着一种渴望的样子,活脱脱像是看见了烤全羊的老饕。洛水兰怎么就那么想不明白,这男人到底有什么可兴奋的呢?
有点意兴阑珊的洛水兰当晚很早就躲进舱房里呼呼大睡去了。晚上果然听到了刀剑相击的声音。甚至还有两个蒙着脸的黑衣人摸进了她的房间之中。
洛水兰对付这种欺到自家门上的人根本没有半点怜香惜玉之心。直接检查了一下流月的锋利程度。
接着,感到异常困倦的洛水兰便在一片血泊之中又一次昏昏睡了过去。
第二日一早醒来,彷佛之前的一切从未发生过。洛水兰厢房之中一片安静,甚至还熏了香。
可是以洛水兰那超级灵敏的鼻子,依然闻到了整个画舫之中那藏在熏香之后淡淡的血腥味儿。
来到位于正中的那个大厅。依然是轻歌曼舞,琴箫合鸣,一派悠然景象。
“昨夜睡得可好?”一身红衣的季轻尘今日难得甩着一把折扇,倚在窗边,没有抱着小妹妹。
“拜托你下次不要再给我下什么催眠的药物。你自去料理你的人,我又不会碍你的事,平白折腾我干什么?”
洛水兰昨夜醒来便觉得不对劲,又懒得去排泄,反正分析成份,出来的结果显示那东西对身体也没什么损害,便由着它好好睡了一晚。
可今早见了这男人没事人一样又觉得有点生气了。云霄说了。不问自取皆为盗。那这不问就下药,算个什么?
季轻尘似乎愣了一下,眼神只一闪便恢复了嬉皮笑脸的一副无赖相:“为兄还不是为了小妹能够睡一个安稳觉嘛。”
说完,季轻尘干脆凑到了洛水兰的身边,深深的一躬到地:“妹子见谅。既然妹子不怕,那以后兄长便不再多此一举了。”
洛水兰有些别扭的耸了耸肩。自从这男人说出门行走,男女大防之类的,硬要给自己扣上一个兄长的名头,洛水兰就越发觉得这男人天生有种喜欢看人笑话的恶趣味。
但凡是你越不愿意去做的事情,他越是愿意看着你去做,还偏生乐此不疲。
就像现在,洛水兰不喜欢跟他哥哥妹妹的,嫌弃肉麻,他却偏生爱叫。洛水兰也不喜欢跟男人挨得这样近说话,他就偏偏要挤过来。真是让洛水兰十分无语。
其实,洛水兰不怎么排斥这个烧包的男人,两个人论起玩和吃来,那绝对可以当得一个棋逢对手,臭味相投。
但凡是什么好玩的好吃的,他们全都是怀着一腔饱满的热情去勇于尝试和实践。就比如现在。面对着这满桌的诡异食物,连一旁伺候的下人都有些抖索了手脚,两个老饕却皆兴奋地凑在一处,指指点点,谈论的起劲。
“这可是我才从岸上叫他们寻来的好东西。全是产自南方极热之处的一种苦树之上。使人快马送来。到的时候,还在蠕动。这东西的样子白胖喜人,口感肥而不腻,又经过了号称南厨的崔大师亲自操刀,绝对是当得一道美食了。”
洛水兰没看到季轻尘一脸揶揄的表情,淡然从盘子里夹出那个圆圆胖胖,浑身是脚的大白虫子,毫不犹豫放入了口中。顿时,一股带着些甜味的焦香登时便在味蕾之中炸开,让她不禁点了点头。
“嗯嗯,不错哦。肥而不腻,富含氨基酸,果然是个好东西。这个呢?这又是什么?”
洛水兰已经连续品尝了五六道这样的菜品。虽然也觉得那些菜的样子有些奇怪,却不妨碍他们拥有美味的口感和味道。她又用筷子拨了拨另一个盘子里那黑漆漆的带翅膀的小小飞虫,蹙起了娥眉:“这般小,想来也没有二两肉,如何算得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