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叫你过去,伊波利特。”
“那我就先过去了。”伊波利特低声说了一句,然后离开了,海伦张了张嘴,最终只能望着男人的背影,然后把嘴巴里的话语咽了回去。
“你们刚刚说什么呢?”多罗霍夫端着酒杯走过来,眼神一直在女孩子们身上停留着,有时候得到了回应就轻佻的冲对方微笑。
海伦冲着对方翻了翻眼睛,“不关你的事。”说完就有些气冲冲的离开了,多罗霍夫有些愕然的看着女孩儿的背影,直到好友走过来轻轻地撞了他一下。
“怎么了?”
“谁知道呢!”多罗霍夫冲着天花板翻了翻眼睛,把手里的酒喝了个干净。
“那就走吧,找一位漂亮的公爵小姐或者伯爵小姐跳个舞怎么样?”
“走吧。”多罗霍夫又恢复成了轻快的表情,把酒杯放到一边,和阿纳托利两个人去寻觅漂亮的姑娘了。
海伦安静的坐在沙发上,陪伴在母亲的身边,同时倾听着对面的安娜·怕瓦罗夫娜和卡拉金娜的交谈声,她要好好的观察一下这位公爵小姐。
她注意到这位公爵小姐似乎并不是一个难相处的人。她长得不错,而且擅长交谈,到最后,海伦发现这位公爵小姐似乎唯一的缺点就是年纪大了点,而用她的眼观来判断,二十四岁根本就还非常年轻。
金发的姑娘沉默的想着自己的事情,在安娜·怕瓦罗夫娜他们看来,瓦西里公爵家的姑娘虽然长得很漂亮,却有点嘴笨,不太会交际,而她们心里也暗暗的为对方感到可惜。
海伦不知道这些夫人小姐们的心思,她只是专注的在自己的想法上,以至于她甚至不知道伊波利特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您过来是要邀请什么姑娘吗?”安娜·怕瓦罗夫娜微笑着问道,而海伦这才抬眼看着对方,后者冲他微笑了一下,却把眼神投注在那位朱丽叶·卡拉金娜小姐身上,并且朝着对方绅士的伸出了手。
“我有这个荣幸吗?卡拉金娜小姐。”
在女士们的微笑下,那位浅色头发的公爵小姐得体的把自己的手放在伊波利特的手心中,随着他步入了舞池。
“他们真相配啊!”安娜·怕瓦罗夫娜笑着说道,并且看向了阿琳娜,后者也回了一个微笑,很明显的,公爵夫人很满意这位姑娘,并且不在乎她的年纪。
海伦看着这一切,心里觉得有些复杂,一方面,她希望伊波利特能找一个好姑娘结婚,过上幸福的生活,另一方方面,又有一种属于自己的,却被别人抢走了的感觉,她这种心情显然令母亲也注意到了。
“怎么了,亲爱的,不舒服吗?”
“没有,妈妈,我没事。”她扯了一个笑脸,但不是很成功,不过有个声音解救了她。
“我有荣幸请您跳个舞吗?”
是鲍里斯,海伦点了点头,她现在迫切的想用别的事情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而阿琳娜则是有些欣喜的注视着这一切。当然了,面前这个年轻的小伙子看上去可是前途大好啊,他最近可是社交界的宠儿,如果海伦能够嫁给这位英俊的小伙子,那可太好了。
“您似乎遇到了让您很困扰的事情,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和您的兄长有关。”鲍里斯微笑着说道,这个年轻人的笑容似乎已经变成了一种模板一样的形式,如果海伦从前并未见过他,那么她并不会觉得有什么不一样。
“您想在我这里知道什么呢?”她询问着对方。她并不傻,鲍里斯不会无缘无故的那么好心的解救她。
“您啊,怎么总是喜欢打破这种时刻呢?像一个普通的姑娘一样,享受这种宴会,享受这种温情不好吗?”
海伦没有说话,她嘴唇紧抿着,是一种倔强的神情。
“那个姑娘不适合您的兄长。”鲍里斯低声说道。
“因为那是您看中的,是吗?”海伦略微有些讥笑,这是不对的,但她现在却对着面前的人表露着自己的任性,也许,那只是因为,鲍里斯恰恰是那种看透这个社会的法则,并且在其中游刃有余的人。他们中间的交流,一直以来,因为这种*裸的利益从不加以掩饰,反而不需要有更多的顾及。
鲍里斯微微一笑,并不介意。海伦得不到反驳,低头浅浅的叹息一声。
“抱歉。”
那支舞结束的索然无味,或者说,不过是让她自己变得更加厌弃和烦恼了而已。
晚上,海伦陪母亲去剧院里欣赏一出歌剧。剧院里的人很多,似乎今天彼得堡的上流社会都涌到了这里。
海伦坐下后,邻座的伯爵夫人就开始喝母亲讨论最近发生的一些事儿,一个公爵小姐竟然爱上了一个马夫,并且差点和那个男人私奔。海伦并没有心思去听这些,注意力一直在伊波利特和那位库拉金娜小姐身上打转,直到灯光突然闪了一下,她瞧见了坐在对面的安德烈公爵和皮埃尔。
金发的姑娘吃了一惊,继而又有些高兴起来。她看到安德烈起身和皮埃尔说了些什么,然后他离开了。一旁的伯爵夫人还在继续谈论那事儿,海伦低声和母亲说了一声,然后匆匆的离开了。
“安德烈公爵!”她叫住了对方,喘了口气停了下来。
安德烈停住了脚步,他很早就注意到了瓦西里公爵家的小姐,只是后者看起来似乎被什么事情困扰到了一样。
“我想去花园里走走,您想吗?”他令人意外的发出了邀请,海伦愣了一下,然后微笑。
空气里有一股凛冽的花香味儿,安德烈公爵同海伦缓步走着,等待着对方的开口。
“您什么时候过来的呢?”海伦开口问道,其实这并不是她的意图,只是,总觉得不这样开头就会显得突兀起来。她看到男人看了她一会儿,然后回答了。
“昨天中午。”
“哦。”她应了一声,接着继续折磨自己的手指。
他们又走了一会儿,海伦还在心里组织着语言,然后她听到安德烈开口了。
“到头了。”
“什么?”她有些迷迷糊糊地抬头问道,安德烈用眼神示意她这条花园里的小路已经逛完了。金发的姑娘有些紧张地说:“那我们再走一遍吧。”说完,她自己都因为尴尬而脸红了,但安德烈似乎并不介意。
“走吧。”
他们又返回去走了一遍,海伦在心里抓狂了一下,然后终于把最想说的话语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