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罗霍夫用没有受伤的手抚摸着自己光洁的下巴,他那漂亮的嘴唇动了动,然后微微翘了翘,他看着海伦,看着对方灰绿色的眼睛,说:“您不觉得这一切都是上帝的旨意吗?”
“上帝。”他的左手在床沿上打着节拍,像是在认同他自己的话语一样。
“上帝总是站在正义的一边,所以他死了,而我活着。如果这事儿我是错误的,那么现在应该是我躺进坟墓里,我们也不会在这儿争辩这种问题了。”
“那只是侥幸!”海伦说着,然而,那个手脚不便的男人却用一种锐利的眼神盯着她。
“您怎么能说是侥幸呢?女士,这是对我的侮辱,我是一个军人,从不靠侥幸活下来。若是靠侥幸,我早就在战场上死了千百万次了。”他重重的说着,海伦觉得呼吸有些艰难,因为战争这个话题。
“我很抱歉,但是,”她看着对方,态度并没有放软。“因为这场决斗,有个人死了,不是在战场上,而是为了这种事情,国家很有可能损失了一个士兵,对军人来说,对国家来说,难道不是一件愚蠢的事情吗?”
“可那是荣誉,小姐,荣誉,您懂吗?”
多罗霍夫用一种严肃的表情看着海伦,他的话语和表情都透露着一种,您怎么懂的那种东西,因为您是个女人,只会说些漂亮甜蜜的话,高高兴兴的参加舞会,用折扇捂着您甜蜜的小嘴。
海伦被这种轻蔑的态度给气的发抖,她的身体僵硬着,却找不出能够反驳对方的话语,而这个时候,阿纳托利从外面进来了。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儿呢?”阿纳托利挑了挑眉毛,似乎还未发现房间里的气氛。
多罗霍夫靠在床上,耸了耸肩膀,笑了一下,“我在和你的妹妹争辩,阿纳托利,你从没告诉我你的妹妹有个这么天才的小脑袋。”他这话不含一点讥讽,倒好像是一个兄长,用一种亲昵的玩笑话赞美妹妹的可爱一样。
“海伦?”阿纳托利看着自己的妹妹,后者低垂了眼眸。
“是的,阿纳托利,那我就先离开了。”海伦抬起眼睛看着自己的兄长,走过去吻了吻他的脸颊然后离开了,期间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那位上尉。
“你招惹她了?”阿纳托利收回视线,看着床上的男人挑了挑眉毛。
“有点儿,不过你的小妹妹可不喜欢我。”多罗霍夫咧嘴笑了一下,露出两颊边的深深地酒窝。
“别招惹她。”阿纳托利拉了张椅子过来坐下。见他的好友看上去精神还不错,阿纳托利也恢复了那种惯常的样子,将双腿随意的搭在床沿上。
“嘿,你这臭小子,你把我的床单都弄脏了!”多罗霍夫笑着骂道。
金发的男人挑了挑眉毛,撅嘴说:“这好像是我们家的床单吧?”
“好吧,你们家的。”
阿纳托利哼了一声,他的双手交叠着放在膝盖上,说:“不过,说真的,费佳,罗果夫死了,安菲娅那边你准备怎么办?”
“怎么办?”多罗霍夫的唇角浮现一个讽刺的笑容,他看着自己的好友,又瞅了瞅自己的胳膊和腿。
“为了一个女人,我已经变成这样了?难道在她丈夫死后我就要娶她吗?”
“当然,你不可能娶她,一个寡妇。”阿纳托利叹了口气,他抬起手按了按眉心,在瞧见多罗霍夫那轻松自在的样子后,还是看不过去,抬起一条腿,踹在对方没有受伤的大腿上。
“轻点,臭小子,我是个病人!”多罗霍夫□□了一下,怒视着自己的好友。
“混蛋,早就和你说了,别招惹那种女人,你只是想玩玩,她一个女人懂什么,还不是以为你真的爱上她了。”
“我是爱上她了啊!”多罗霍夫嘟囔着。
“是的,你爱她丰满的胸部和含情脉脉的眼睛,至于别的,你在乎吗?反正只要有这漂亮胸部的女人你都爱。”阿纳托利讽刺道。
“这就足够了,兄弟!女人,男人喜欢她们的不就是这种漂亮和天真吗?”
“你这家伙就是没有心的,我看我还真应该远离你。”
“别说这种傻话,兄弟,还是说,自从上一次那位博尔孔斯基把你训斥了一顿后,你就准备做个乖宝宝啦?”多罗霍夫揶揄地说道。
“还说呢,你这个混蛋!”阿纳托利翻了翻眼睛,“上一次要不是你像个发情的野兽一样调戏那个女人,我怎么会背黑锅,被他从前线撵了回来!”
“好啦,兄弟,那不是因为我那会儿正需要这样一个机会嘛,在彼得堡那次把警察局局长绑在熊背上的玩笑开大了,我又不是你,有个好爸爸,可以把你捞上来,我这种人还是得靠自己,要失去那个机会我就完了,而且,兄弟,我回来不是补偿你了吗?而且说实话,你这小子也没那么无辜。”
多罗霍夫推了推阿纳托利的肩膀,咧着嘴让他别这么小气了。
“要不是你这家伙救过我,我才不会替你背这么个黑锅,托你的福,我的婚事也完了。”阿纳托利佯作生气的瞪着对方。
“别让我揭穿你,阿纳托利。”多罗霍夫看着对方慢悠悠的说着。
“哦,揭穿什么?”
“要是你真的娶了那位公爵小姐,我第一反应就是你变成了白痴,想想吧,彼得堡的花花公子阿纳托利·库拉金,娶了一个住在深山里的乡下丫头,她没有白皙的肤色,没有红艳艳的嘴唇和一对大胸部,完全没有姿色,只会念诵着‘上帝啊’之类的老小姐。”
阿纳托利笑了起来,因为多罗霍夫滑稽的表情和咏唱调的节奏感。
“行了,玛利亚公爵小姐没那么差。”
“哦?那么你是真的喜欢那位老处女了?”多罗霍夫挑了挑眉毛。
“嘴巴别这么缺德,费佳,那位小姐是个好姑娘。”
“哇哦!”多罗霍夫睁大了眼睛,他砸了砸嘴巴,像是在打量着什么新奇的事物一样瞅着自己的好友。
“我的好兄弟,你那只要扎进女人堆里就移不开视线的眼睛,是从什么时候把视线从她们的,”多罗霍夫停顿了一下,用手指在胸前比划了一下,并且夸装的画了一个弧度,“这儿,转移到这儿?”他指了指脑袋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