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宇看着一群人在他面前打的不可开交,她想爬起来逃离这里,可是她腿脚发软,根本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
说是他们在打架,其实是单方面的碾压,他之前已经觉得那群黑衣人很厉害了,想不到这第三个冲出来的人更厉害,而且他是没有蒙面的。
以前她听过的说书里面说过,这些江湖豪杰不蒙面,一是光明磊落,二是想要杀人灭口。
这个人,他不打算让现场的人留活口,一个都不留,包括她在内。
在她发呆的想着一堆不相干的事情的时候,那群人的打斗已经告一段落。
明宇回过神来,正好看见旁边滚过来一个东西,定睛一看竟然是一颗刚刚被砍下来的头颅,她忍不住惊恐的尖叫起来。
“啊——”
有一个人像是从半空中跳到他跟前,明宇还没来得及仔细看那个人长的是什么模压,一阵黑暗从上方压过来,在惊骇莫名的情况下,她才奇怪为什么天这么快就黑了,紧接着浑身一软,眼前天悬地转,视线彻底被黑暗盖过。
跳到他跟前的白衣人,看到她被吓得昏阙过去,举起的剑尖有一瞬间的迟疑。
一阵风吹过满地血腥的残骸,扬起一阵让人作呕的腥风。
那名白衣人像是叹了口气,收剑入鞘,明明两人身量差不多,可能是她武功高强的原因,他俯身抓着昏倒的人的领子,一下就把她提起来,扛到肩头,往另一个方向离去。
明宇是被一阵声音吵醒的,她昏昏沉沉地睁开眼睛,雕花的木质榻顶和在风的吹拂下显得美轮美奂的帷幔映入眼里。
她脑子有些混乱,耳边的吵杂声渐渐的清晰起来,她想起了昏迷前的事情,立刻转头看向外头,发现纱幔外的八脚梨花木桌旁坐着几个高大的男人,他们好像在争辩什么一样,语气算不得好,其中一个听起来凶巴巴的,那话里的意思让人忍不住缩脖子。
明宇有些搞不清状况。
“你就为了这样的原因,将一个陌生人带回堡里来?而且还是亲眼目睹你杀人留下的活口?”这群男人中最高的一个男人开口质问道,他身材颀长,一双迸发着怒火的双目闪动着隐忍的光芒,压低了声音问对面细瘦的青年。
这个高大的男人背对着明宇,看不清他的样貌,猜他那么凶,肯定长得不好看,大家视线转到高大男人对面的青年身上,瞬间抖了一抖,这就是那个杀人的群黑衣人和新郎官的人。
这样厉害的人在高大男人面前都要乖乖挨训,这个高大的男人肯定更可怕。
像是感受到什么气息一样,背对着他的高大男人突然不说话了,轻微的侧头,似乎是在留意他她的举动一样。
仅仅是这样,明宇就感受到了一股压人的气势,让她不禁坐着向后退了退。
“醒了为何要偷听?”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
把她带回来的青年这才抬头看了她一眼,本来想要说什么,偷偷看了一眼在他前头的高大男人,又低下了头,什么都不敢说。
“你是一家人带进来你有没有想过对方有可能是敌人派来的奸细?能做出这样偷听行径的,都不是什么无辜的好人。”
高大的男人还是背对着她,声音有一些冰冷的说道。
明宇听出了他话里的杀意,小脸顿时一白,这个人似乎对她很不满,那个青年为什么要把他带到贼窝里来?
明宇怕他们把自己认成了敌人,会将自己杀掉,抖着细嫩的嗓音求饶道:“我,我不是。”
背对着她的凌渊庭后背几不可见的僵了一僵,他一张俊脸上看不出其怒的神情,竟然一时没有人发现他的不对劲。
明宇直接那个高大,气势可怕的男人缓缓的转过身来,隔着几层纱帘,直勾勾的看着她。
她不懂他目光中闪动的是什么光芒,只觉得那道光芒让她觉得有些害怕,这就像,她是他嘴里的猎物一样,迟早有一天会被他吞吃入腹。
她不由得瑟缩了一下。
“堡主,这姑娘看起来很胆小,一见到血就晕了,应该不是别人派来的奸细。”带她回来的楚杰小声的说道。
凌渊庭懒得跟他废话,手臂一挥,将大厅跟睡榻隔开的纱帐无风自动,就像被什么东西撩开一样。
一张满是惊慌的小脸,瞬间曝露在众人的视线下。
凌渊庭把纱帐撩开以后还不罢休,几大步缓缓的来到榻前,面色冷酷的想一把将瘫在榻上的小姑娘抓起来。
明宇再也没有办法当成没事一样,连忙支起上身,紧紧的抱住男人抓着自己的手臂。
“饶,饶命,我真的不是奸细。”明宇满眼都是泪水,看起来随时都要滑落,她惊恐万状地看着眼前语气不太好的男人,发现这么凶这么可怕的一个人竟然意外的长相极为俊美,一点都不像杀人如麻的恶徒。
对着一双满含泪水,怯生生的看着他的大眼睛,凌渊庭手伸到一半,眼前有些恍惚——眼前如幼猫般瑟瑟发抖的小姑娘,一张明艳的小脸因为害怕而变得楚楚可怜,目光清澈的如同一眼泉水,就好像任何人都能在里面留下自己的痕迹的样子,能诱发别人所有保护欲。
男人呆了一瞬间,眼中划过不明的情绪波动,而后,像是对这小姑娘突然有了兴趣,他不带语气的问道:“你竟然不是别人派来的奸细,为什么会出现在那样的地方?你的手根本就不像干过苦活的。”
凌渊庭突然将她的手抓住,分开手掌,打量着手里白皙,柔弱无骨的一只小手。
明宇愣了一愣,却发现他的力道不是很重,好像并无意伤害她一样,所以就没有那么惶恐了。
见她开始发起呆来,凌渊庭不由得再问道:“你为何会在那里?”
语气中虽然还是质问,却没有了一开始的冷酷。
男人一句话便戳在明宇最羞于人知的地方,想到自己为什么会落入人贩子手里,想起站在黑市的看台上,让买家像货物一样评头论足的经历,她就觉得屈辱无比,一点都不想让人知道这段回忆。
虽然关外民风开放,可是对于一个未嫁的姑娘跑出家门来,被当成奴隶一样贩卖他人,包容度是不大的,而且这样的女子还会被人看不起。
她猛然睁大双眼,难堪地看着凌渊庭,直到几乎含不住眼泪,才颤巍巍地低下头,低声屈辱的回答:“我被人贩子抓住了,被卖到黑市去,那个人买了我。”
在这个人的目光中,她说不出谎话来,为了保命,只能一五一十的说出,哪怕会被人看不起,也总好过丢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