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
听闻背后传来的质问声,叶青儿连忙转身查看。
就见一生得有几分俊朗,身着粗布麻衣,头上绑着一串由珍珠和贝壳串成的头链,体格健壮,身后还拖着一张渔网,似乎是一位出海打鱼归来的渔人。
见此,叶青儿眼珠一转,随后因为此人已经露出了一丝怒意,脸上带着歉意的神色,对着此人抱了抱拳道:
“这位仁兄,实不相瞒,我是来拜访这间屋子的主人的,但他好像不在屋内,仁兄可知他去哪了?”
“我就是这间屋子的主人,可我并不认识你,姑娘看着似乎刚刚出阁的年纪……特意找上门来所为何事?难不成,是与家人走失了?”
听得此言,叶青儿眨了眨眼,只觉此人在凡人中倒算是个仁善憨厚的汉子,脸上多了几分笑意,摇了摇头问道:
“原来你就是那棠阿三?多谢棠兄关心了,不过,我此行前来是想打听些有关海上仙山之事。
可镇上之人却多有避讳,方才一番打听之后,有人说你经常出海打鱼,或许知道有关仙山之事……”
那汉子闻言微微一愣,明显是知道些什么,可随即眼中便带上浓厚的警惕之色:
“我虽时常出海捕鱼,但从未见过什么仙山,姑娘莫不是看了几本考取功名不得,便只能写些话本,抄写文章度日的酸儒秀才们写的修仙话本,便信以为真,背了把没开刃的锈剑,便自以为是修仙中人了,非要来寻什劳子仙山?
没有没有,姑娘请回吧。”
说完,还不待觉得有些尴尬的叶青儿追问,这名为棠阿三的汉子却已经推开房门进去,看到了房内狼藉的景象。
“阮娘!”
房屋内狼藉的景象,自是让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起来,连忙冲了进去四处翻找,像是要找出什么东西出来,却看见了屋内一角残留的血迹,随后脸色由苍白转为通红,双拳紧握,眼眶欲裂,一副怒火中烧的模样怒吼道:
“毕钟天!你这混账东西!我饶不了你!!!”
紧接着,他便欲冲出房门向着镇子内的某个方向而去,却被正好还发愁该许什么条件想办法让他开口的叶青儿攥住了手问道:
“阿三兄弟,你可是与谁起了冲突么?说不定,我倒是能帮你。”
棠阿三闻言,本不欲搭理,挺着身子就欲将手从叶青儿那看似柔弱无力的小手里抽出。
可用了半天的劲,棠阿三却发现眼前这看上去可能最多不会超过豆蔻年纪,看着弱不禁风的“少女”手上的劲出奇的大,任他如何拉拽,却没有半分移动,仿佛重达千斤一般。
他这才放弃了挣扎,语气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你……你是修士?”
随后,还不待叶青儿回答,那棠阿三便又道:
“请不要骗我,若姑娘你不是修士,只是练了些凡俗武功的练家子,又或是刚刚入道不久,也请最好不要掺和此事。”
事已至此,叶青儿遂不再隐瞒,一打响指撤去了自己用灵气聚拢在周身形成的伪装,露出了下面穿着碧绿蛇鳞状鳞甲道袍,还在身后系了一条无风自动的飘带,美的不可方物的本相。
甚至,为了更保险一点,叶青儿还驱使灵气聚在头顶,形成了三花聚顶的虚像。
而那棠阿三虽然因为早年的缘故有些奇遇,可到底是一个凡人村落中打渔为生的渔民,哪里见过这副阵仗,吓得连忙就要下跪磕头,请仙师不要计较他的冒犯。
叶青儿便趁热打铁的利用神识传音告知了他自己想要去那海上仙山岱舆山,寻找天蝉灵叶之事。
如果他遇到了什么难事,也可找她帮忙——只要事情结束之后告诉她岱舆山在何处便好。
而棠阿三见此,也是连连感谢,顿时知无不言了起来。
原来,这棠阿三其实本名棠山,只是因为三与谐音山相近,久而久之便被众人唤做棠阿三。
他本是武陵城中一个小家族的成员,却在很小时便家道中落,搬来了这永安镇,又因为身不具灵根,自打成年之后便以捕鱼为业。(什么永安镇中武陵人捕鱼为业,笑死。)
而他一日打鱼之时,却不知怎的迷了路,驾着船七拐八绕,误入了一处两岸满是桃花,与世隔绝的仙境。
只是,仙境虽好,他却不敢随意采摘其中的东西果腹,又找不到回家的路,就这么饿昏过去了。
而当他再度睁眼,便见有一女子正为他灌着米汤。之后,他在那处世外桃源生活了快一年,又与那女子,也就是如今的阮娘相识相知相爱。
可阮娘的家里似乎有些规矩,但凡爱上外来男子,便需离开家乡,随夫君回到故乡去生活,永远不得再回那世外桃源,还需消除如何到达那处的记忆。
于是,两人便被一朵祥云只是不过须臾便送回了永安镇,只有阮娘还记得那世外桃源的名字「岱舆山」。
至于他与那毕钟天的冲突,则是因为这阮娘的家族擅长编织一种可在阳光下金光闪闪,在月光下又波光粼粼,极为好看,名叫霁光锦,因为稀奇和存世极少极为值钱的布料。
只是,自棠阿三将阮娘娶回家后,极为怜惜阮娘,宁愿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打鱼养家,过着平淡而宁静的日子,也不愿阮娘经受织布劳苦,故而没再让她织布。
而阮娘见他如此怜惜自己,也乐得如此,两人小日子过的那叫一个岁月静好。
只可惜,前些年海上不太平,据镇长说是海里的龙王来宁州一个叫广陵城的地方找仙师们的麻烦,却是惊动了海里的万千水族,让得它们四处逃窜,因为受了惊吓四处伤人。
连着几年他都没法出海捕鱼,眼看着家里逐渐贫困,到了缺衣少食的地步,阮娘便打算纺一匹霁光锦出来补贴家用。
怎料她刚织布织了一尺不到,便被借着没法出海的空档,向乡民们放高利贷,随后向村民们武力上门催债的恶霸毕钟天发现了,死缠烂打的要将阮娘掳去给他织布卖钱还债。
说起这毕钟天,他也本不是永安镇人,不过是一个仗着自己有个当修士的爹明明没有灵根,却靠着一些稀奇古怪的丹药强行有了法力,入了炼气之境,在镇子里为非作歹的二世祖。
不过当日,阮娘倒也不是好欺负的,虽然离开了家族,却在离开时被家族赐予了一件凡人也可使用的,封印了神通的符箓。
而棠阿三他本人,也不是完全没有本事,虽然没测出灵根,却乃是在阮娘的指导下练了数年,若按武学的境界来算的话,算先天武者,夫妻两人与那毕钟天一番缠斗,将他打跑了去。
如今他不过出海打鱼的功夫,阮娘便不见了,家里也被打砸了一番。想必是那毕钟天贼心不死,带了帮手上门来把阮娘掳走了。
听得此言,叶青儿不禁感觉有些失望。四处寻觅到最后,好不容易寻得线索,却是得了知情者已经被删除记忆的这个结果。
但这棠山待自己倒是还算礼貌,在不知自己是修士之前,更是三番五次劝她赶紧远离危险。乃是真正仁义敢作敢当的汉子。
念及此事,叶青儿还是决定帮这棠山解决了事情之后再走也不迟。
便直接将灰色长剑踩在脚下,施展起御剑飞行,带着棠山向着他所说的毕钟天一伙人聚集永安镇镇东的贼窝飞去,让得棠山倒是放下了心中的担忧,随后看着下方快速略过的景色直呼过瘾。
行至贼窝后,叶青儿到底早已是金丹大修士,收拾几个略有修为,又或者是拿着符箓欺行霸市的小毛贼,那真的是没有任何悬念,亦没有发生天星城黑市里售卖的某些春宫图里的剧情那样的触发战败cg的脑残剧情,几乎是一路横推到了作为“大boss”的毕钟天的居所那里。
一推开门来,便只听一阵骂声传来:
“给老子麻利点织布,别磨磨蹭蹭的,像个娘们似的……说顺嘴了,忘了你就是娘们。”
就见一满脸络腮胡,身着白袍,却被啤酒肚撑得快要裂开,整个人邋遢至极,体内灵气斑驳不堪的修士正不耐烦得看着一个被铁链和镣铐束缚在织布机前哭哭啼啼的女子,再看棠山的反应,此人应当正是阮娘。
“来者何人?居然敢来我毕钟天的地盘闹事!”
“毕钟天你这畜生,你掳了阮娘,还问我们来干什么,真是欺人太甚!”
见得如此,那棠山自是见不得阮娘受苦,还不待叶青儿出手,便向那毕钟天扑去。
怎料那毕钟天只是不屑的一笑,手成鹰爪状,大吼一声:“哼,好胆!吃我一记掏心火龙爪!”
然后,在叶青儿地铁,老人,手机的表情下,搓出了一个但凡入道之人就会用的基础五行法术「火弹术」……
玩呢?
这毕钟天自己不觉得尬么?他是不是有中二病还是咋着,怎么会有人给火弹术起这么中二的名字,施法的时候还愿意喊出来的?
受不了了,赶紧把这抽象玩意打趴下再说。
如此这般,叶青儿连忙驱使随身的宝珠法宝,给那莽得不行的棠山套上一层灵气护罩挡下了火弹术。
可那毕钟天见此,却似乎是太过不学无术,根本没看出来叶青儿乃是一位金丹大修,竟是想着擒贼先擒王的直接向着叶青儿扑来。
见此,深感自己这是来到了炸鱼局的叶青儿甚至都懒得出手了,直接将武器换成了青蛇真人当年送给她的青蛇灵针,灌注灵气让飞针变作一把剑的大小之后,依靠着远高于毕钟天的遁速来到了他的身后,快速的对着他的裆部,后背,四肢用针尾巴各戳了一下,毕钟天便立刻表情惊骇的失去了力量。
浑身被丹药堆砌出来的,已经化作煞气的修为化作气态的灵气从着几个部位喷了出来,身形暴瘦了好几圈,无力的趴在了地上。
如此说来,叶青儿甚至没有伤他,反而救了没有灵根,却强行要修仙,导致体内灵气都化作了煞气,命不久矣得毕钟天的小命。
“小的,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求仙子,啊不仙师饶了小的吧!小的这就放了阮娘!”
似是明白自己踢到了铁板,毕钟天顾不得“修为”被废的虚弱与痛苦,先是对叶青儿极尽讨好,而后又赶紧掏出镣铐的钥匙,将被锁在织布机前的阮娘放开,随后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的看着几人。
“阮娘!”
“夫君!”
本以为不知何时才能再度相见棠山与阮娘此番重聚,自是激动不已,随后更是直接抱在了一起,相拥而泣之后,直接光天化日下接起了吻来,接着便咬耳朵的说起了悄悄话,倒是让得叶青儿这单身了俩辈子的女光棍仙师感觉有点被虐狗,不忍直视的撇过头去。
却正巧看见了恢复了些气力,正打算逃跑的毕钟天。
“哪里跑!”
此人毕竟是永安镇内为祸乡里的一大祸害,即便已经没了修为,叶青儿也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驱使被灵气涨大到一把剑那么大的青蛇灵针一剑刺穿了正在逃跑的毕钟天的小腿。
不得不说,不作死就不会死。原本这毕钟天或许还有机会活下来,可他眼见着小腿被刺穿,退路已断,情急之下一时凶相毕露:
“你这混蛋,你竟敢伤我,你惹了大事了!我爹也是修仙者,你等着吧,我定要我爹前来讨回公道!啊!”
听了这人的威胁,叶青儿思量着此人的爹大抵应该不会是什么大修士,本想放过他,却又恐日后生事,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便立刻将他一剑斩首,让他从聒噪的活人变成了安静的尸体。
“前辈……等……”
见得叶青儿要杀他,棠山连忙从你侬我侬中惊吓了出来,就欲劝叶青儿住手,可话还没说出口,毕钟天的人头却已落地,死的不能再死了。
见此,那棠山叹了口气,露出了那么一瞬的畅快表情,似是在高兴这毕钟天终于死了之后,则是苦着脸对叶青儿道:
“前辈,你有所不知,这毕钟天的父亲早已筑基多年,在禾山道也有一席之地。如今前辈将他杀了,虽然是为镇子除了一害……但等他父亲来了,恐怕会惹不小麻烦呐……”
却见叶青儿一听此言,却好像是突然听到了什么很好笑的事情一样哈哈大笑了起来,让得棠山一时不知该做何反应。
随后便只见叶青儿像是笑够了,豪爽的向他走来:
“棠山小友,你是说,此人是禾山道筑基修士的子嗣?当真?”
“当然是真的,我怎敢欺瞒前辈……只是前辈你这是……”
“哎呀呀,你说说看,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呢?棠山小友,不知,你可曾听说过,有一支专杀禾山道之人的义军?”
“呃……我想想,小时候好像偶尔听家里人提起过……”
“正式自我介绍一下,现在在你面前的,乃是玄道宗认证的宁州卫道者,义军统帅,竹山宗金丹授业长老青蛇仙子叶青儿是也!
那毕钟天上面有人,但本座……至少在宗门之外,本座上头,可没人了!”
“啊?您……这……多谢前辈!晚辈先前多有冒犯,多谢前辈!阮娘,快过来谢谢前辈,多亏了这位叶前辈,我今日才能将你救出!”
“哈哈哈,无妨无妨。倒是棠山小友,本座先前一路跟随着你,见你倒是心思纯良,爱护妻子,乃是个心性纯良之人。
如今本座杀了那毕钟天,若是就这么不管,只怕他日若是他父亲来找你们的麻烦,我未必能再如今日这般救得了你们,算是本座的小失误。
就是不知,你们永安镇,可愿接受义军庇护,与你们一同抵御来自禾山道的威胁?”
“这……前辈,您,您当真愿意,庇护我们永安镇?”
“那是自然,不过嘛,有条件。你们得给义军的将士们在镇子附近建一座据点供将士们驻守,如何呀?”
“这……这种事情,我决定不了,您还是去找镇长吧。”
“那便由你带我去吧。”
……
在永安镇小住了几日后,在叶青儿许一常驻筑基级别的保护力量,并谢绝了快高兴的疯掉了的镇长让义军在镇子内落脚的提议,承诺义军只在镇子外驻扎,不会打扰镇民的正常生活后,与永安镇签订了共同防御协定。
自此,除了叶青儿自己的百草洞之外,义军终于开始有了第二个据点。
甚至于,就连本来不抱希望的天蝉灵叶也有了消息。
这不,叶青儿正在镇长的陪同下在镇子上转悠,却见棠山的妻子,被称为阮娘的阮五娘捧着一个被布包起来的盒子,兴冲冲的向这边跑来道:
“叶前辈!叶前辈!呼……呼……呼……找到了!找到了!
我想办法联系上了家里人,托家里最宠我的三姐按照前辈的描述取来了天蝉灵叶……不知,可是前辈所需之物?”
“哦?我看看。”
待得跑的满脸通红的阮五娘缓过劲来,叶青儿微笑着从她手上接过被霁光锦包裹着的玉制盒子,打开一看,就见是一片略微泛着棕色,却又薄如蝉翼,透若琉璃,叶子透着嫩黄色,甚至还带着露珠的叶子,正是那天蝉灵叶!
“多谢阮小友了,这正是我所需的天蝉灵叶,既如此,我便先行离开了。日后若是有什么麻烦,便和之后在此驻军的义军将士们反映。
我可给予你三次请我出手帮忙的机会。只要不是伤天害理之事,我必鼎力相助!”
之后,又是好一番寒暄,叶青儿终于与众人告别,向着倪家赶去。
……
叶青儿修仙历100年1月21日,倪府。
行至倪府,叶青儿正欲赶紧入内寻找倪旭欣,却见得一个灰不拉几的身影也正向着倪府这边走来,不由得定睛一看。
却有些震惊的发现,这人竟是倪旭欣。再一细看,就见他:
泥尘染身两鬓霜,眼眉低垂暗无光。
蓬头垢面心未死,一心求药救父伤。
寻觅宝药终难得,家有难处无人帮。
若无天命随相助,阴阳两隔终父亡。
“倪……倪兄……你这是?你这是怎么了?”
听得夹杂着些许焦急之感的询问声,这些日子四处求药,却屡屡碰壁,甚至今日还被某个只有金丹修为掌门的小势力羞辱一番之后丢了出来,在泥水里滚了一圈,此刻蓬头垢面的倪旭欣抬起头,就见叶青儿正一脸被吓到的样子,一脸担忧的看着他。
但不知是在想着下一站该去哪家势力求药,还是过于悲痛,倪旭欣愣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面前之人乃是叶青儿,再一看自己浑身上下的糟心模样,不由得连忙用手扒拉了一下头发,又理了理衣服,只想尽可能的将脏污的地方遮住,却又因为脏污到处都是,根本遮不了多少。
“是叶姑娘啊……何事?”
“呼……天蝉灵叶这味药,我帮你找到了喏,就在这,你赶紧拿去给你们家族的炼丹师,给你父亲炼药吧。
只是……你这副样子,是怎么搞的?谁把你搞成这样的?”
“哈哈……让姑娘看见我难堪的一面了……我没什么事,只是前去求药被赶出来……等等,姑娘……你,你说什么?!!”
“啧,我说你是聋了还是瞎了?在那日拜别倪兄你之后,我多番寻找天蝉灵叶不得,便动了亲自去岱舆山寻找一番的心思,故而来到了据说是离岱舆山最近的永安镇打听……”
倪府门前,叶青儿一五一十地将得来天蝉灵叶的经过说给倪旭欣,见他又是一副呆愣愣的模样,则是不耐烦的直接打开了玉盒,露出了其中尚还挂着水滴的天蝉灵叶,交到了倪旭欣手上。
而随着他逐渐反应过来,他盯着玉盒的目光逐渐变得急切,随后竟是直接捧着玉盒,也不管周围还有人在,径直对着叶青儿跪了下来:
“叶姑娘,这灵药你开个价吧,不论多少,我们倪家都要了!五万?十万?还是一百万灵石?
我如今虽只是代理家主,但已经能调度一部分灵石,不论叶姑娘你开价多少,我都愿意给你!”
“倪!旭!欣!”
“嗯?”
未等来叶青儿的开价,却只听得有人似乎正在极为愤怒的叫着他,倪旭欣缓缓抬头,便见叶青儿双手抱胸,用一副看垃圾的眼神嫌弃的看着他道:
“你我相交甚久,难道在倪兄心里,我竟是那等趁人之危的小人么?
啧,得得得得,别整这死出,赶紧拿药救你爹去要紧!不然我可就把这药收走了!”
“救,救……对,救我爹,救我爹……
杨管家!二叔!长老!快出来,爹有救了!我找来天蝉灵叶了!!!!!”
而见得几乎是状若癫狂,几乎像条疯狗一样捧着天蝉灵叶向着倪家大堂跑去的倪旭欣,叶青儿无奈的笑了笑,随后亦是松了口气。
这一次,终于再也没有什么,能把自己想救之人的性命带走了。
……
夜晚,倪府院子里剑阵旁边的那个亭子内,已经换了一身干净衣物的倪旭欣与叶青儿面对面坐着,由倪旭欣沏了一壶茶,替叶青儿满上后,这才开口道:
“叶姑娘……家中的炼丹供奉已经开始炼制丹药,大约再有十八日便能将丹药炼制出来。”
“嗯,那便好,看来倪前辈应当是不会有事了。既然如此,那明日我便离开了。”
“等一下,叶姑娘,这是倪府的薄礼,请你务必收下。”
看着倪旭欣从对面推过来的一个不看都知道是装满了灵石的储物袋,叶青儿没好气的给了倪旭欣一个白眼,正欲再说些拒绝的话,却只见倪旭欣得视线死死的锁在她的脸上,目光如炬,透露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意味:
“我知道姑娘帮我是出于情义,但你此次帮的不仅仅是我,你是救了我们整个倪家。
因此,这份谢礼,是以倪家的名义送给姑娘的。即便姑娘与我有情义在,可你总不能和全体倪家人都有情义吧?你就收下吧。”
“这……好吧,哎呦,你看你这样,把我盯得都害怕,就好像我不收你就要吃了我一样,那我便却之不恭了。
倪兄,回见。”
说罢,叶青儿转身向着倪府外行去,可就在即将到达倪府大门之时,却只听倪旭欣再度叫住了她,只是语气却似乎有些古怪。整个氛围,也变得有些怪怪的。
“叶姑娘,不知……你还是否记得当年我们刚刚相遇之时的情形?”
“倪兄问这个做甚?”
“没什么,只是有些感慨。若是算的不错的话,我与姑娘初次相遇,已是百年之前的事情了。
而且,说实话,那时的我,还比姑娘强上一线来着。只是如今,姑娘倒是走到我的前头了。”
“是,然后你这混蛋就仗着你自己会御风术,直接抱着我就从东石谷最高处往下跳。”
“欸?可我记得姑娘不是也很兴奋么,都高兴的大叫出来了……”
“你可长点心吧,我那是兴奋么?我那是被你吓的,害怕的都叫出来了,被你抓着跳下去之前,我还特地求你放开我,结果你跟聋了一样根本不听。”
“啊这……”
“还有事么?没事我就走了哈。”
言至于此,叶青儿看向倪旭欣,却只见他似乎又卡了壳,耸耸肩后再次准备离去。
“等等,叶姑娘。”
“啧,我说你这人有完没完,说话跟卡壳一样,你还有什么话?”
“叶姑娘,我知道,或许,如今的我根本没资格和你说这话,尤奇是在你帮了我倪家,甚至算救了我倪家的情况下。
但……我想我已经无法抑制了。”
“你……”
“不知叶姑娘,可愿与我结为道侣,共觅长生大道?”
叶青儿:“???”
叶青儿:“!!!”
叶青儿:“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