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昂此刻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将怀里的包袱放在了床榻上,然后细心的打开来,他看着包袱里面的东西,一一扫过,眼睛看向了仅剩下的几个药瓶,随即一个个的拿在手里摇晃了一下。
有几个药瓶里面,已经空空如也,剩下的一两个药瓶里面还能传出声音。
陈子昂苦笑一声,放下药瓶,打开了被布包住的方形盒子,露出了里面的真容,却是一个木盒子,四四方方的,上面有一块可滑动的木板。陈子昂小心翼翼的滑动木板打开木盒,只见里面整齐的放着几本书。
“《奇花异草见闻录》、《江湖杂记》、《气悠心经》……”陈子昂看着这些书籍,每拿起一本,就默默的念着名字,然后再放下,直到陈子昂拿起了那本《气悠心经》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陈子昂目光盯着《气悠心经》半晌,将其翻开。
陈子昂看着《气悠心经》之上,一句句深奥的话,一幅幅的图案、口诀。他将书上的内容一点点的记在心中,一字不漏,不敢有丝毫大意。
以往有过一些人急于求成,或者三心二意,看武功秘籍不仔细,导致将口诀记不完整,练功步骤记错,从而导致走火入魔,七窍流血,最后身死道消。落得一个凄惨的下场。
陈子昂可不想步入这些人的后尘之中,毕竟他还年轻,还有许多的事情去做。
上一次,陈子昂翻看了一下《气悠心经》,不过只是简单的将上面的内容浏览了一番,并未详细去看,毕竟《气悠心经》上面写着非封穴二重天不可习练。
那个时候,陈子昂还没有达到封穴二重天,故而习练不了。
现在陈子昂已经迈入封穴二重天,自然要将《气悠心经》好好参阅,然后将此内功心法练会。
只是陈子昂步入封穴二重天实属偶然,没想到会成功,故而那一次并未有时间翻看《气悠心经》这本书。
现在陈子昂有了时间,自然要好好参阅一番《气悠心经》,毕竟这本可是上乘的内功心法,许多的江湖人费尽心机的想要得到都不得门路,陈子昂可不想就这样白白浪费掉这个机会。
“凝练……”陈子昂低声自语道,他的目光看着《气悠心经》的一页上,不仅皱起了眉头,做出沉思模样,不过一会之后,陈子昂摇了摇头,不再去多想,反而认真的翻看起来。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大约过去了一刻钟左右,陈子昂的目光才从《气悠心经》上移开,陈子昂揉了揉自己发酸的太阳穴,然后长舒一口气。
“没想到这《气悠心经》的第一层竟然是先让修炼者凝练内力的精纯度……这和我之前做的好像很类似啊……”陈子昂不仅低头自言自语道,略感无语。
当日陈子昂心有所悟,于是便尝试着突破一番,然后水到渠成,没有任何问题的打通了身体的带脉穴道。
紧接着陈子昂凝练了自己丹田之中的内力,使得内力越发凝练、精纯,杂质也没有之前那么多了。
“难不成再让我凝练内力一次,让内力变得更加精纯?咦,有点不一样……”陈子昂原本自言自语的说着,忽然间灵光一闪,宛如恍然大悟一样,重新翻开《气悠心经》一点点的看了起来,比之前更加仔细三分。
“原来如此……倒是我自以为是了……”陈子昂重新看完《气悠心经》功法的第一层之后,苦笑着摇摇头,自己还真是大意了。
这第一层虽然是凝练内力,提升丹田内力的精纯度,但是更多的却是让修炼之人在凝练内力的时候,使得身体能够大幅度的感悟天地之间的真气,好吸纳入体内,将其转化为内力。
陈子昂看到这里,心里不仅火热起来,脸上都是激动之色。
真是缺什么来什么,想睡觉了都有人送枕头。陈子昂正以怎么提升内力的凝练速度而烦恼,此刻却发现《气悠心经》的第一层便有这样的功能,顿时欣喜交加。
有了这第一层的口诀、步骤和图案,陈子昂便能够习练,使得自己加快吸收天地之间的真气速度,大幅度提升自己体内的内力,使得内力更加雄厚,比别人更加深邃。
这样下一次与别人交手之时,陈子昂也多了一份自保的手段,更能够出其不意的对战敌人。
陈子昂立刻将《气悠心经》内功心法收起来,重新将包袱放在了床榻旁,然后盘膝坐在床上,将第一层凝练的口诀全部牢记在心中,不停的默背,将内容记得滚瓜烂熟。
随后,陈子昂深吸几口气,将内心平静下来,一丝杂念也没有,变得毫无波动。
心如止境之时,陈子昂默念口诀,按照图案以及口诀的指引方向,将自身丹田才恢复的一点内力调动,沿着受损的经脉脉络流动。
“嘶嘶……”陈子昂没来由的倒吸一口凉气,全身宛如炸裂般的疼痛。
陈子昂对于这种疼痛不管不顾,咬牙坚持住,按照《气悠心经》第一层功法运行体内的内力,顺着人体经脉脉络,以及陈子昂已经打通的穴道,使得内力从这些穴道之中流过,运行两个大周天之后,陈子昂才小心翼翼的停下来,随后深吸一口气,然后调动内力逆方向,沿着《气悠心经》第一层所说的那些穴道顺序,流入内力。
一股火辣辣的疼,从陈子昂的经脉之中窜出,直接冲入陈子昂的全身各处,光是五脏六腑都感觉像是火烧一样。
“啊……”陈子昂疼的忍不住发出一道声音,额头上豆大的汗水往下流,脸色狰狞无比。
身子更是止不住的发抖,像是被雷劈中一样。
陈子昂默默的咬牙坚持住,随即睁开双目,宛如两道利剑一般的双眼审视起自己的身子,胸腔起伏不定,自己的呼吸加快,身上的燥热感,久久不曾散去,如置身火海一样。
在陈子昂的体内,内力已经流到了第四个穴道之处,撕裂般的剧痛再次袭来,陈子昂忽然间被这一股疼痛疼的浑身一颤,如在烈火之中烧灼三天三夜,焦灼之痛弥漫全身,地狱烈焰也不过如此。
忽然间,陈子昂的眼前一黑,身子倒在了床榻上,昏倒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子昂重新睁开眼睛,却见自己身上盖着被子,躺在床上。
一旁一个仆人正在收拾屋子。
“我昏迷了多久?”陈子昂支撑起自己的身体朝着那个仆人问道。只是他却发现手臂酸痛,浑身上下也剧痛无比,不仅皱眉之下,咧了咧嘴。
“公子,您昏迷了有半个多时辰了……”这仆人本在收拾房间,忽然间听到了一道声音,吓得他立刻转过身,在看到了只有陈子昂并未有其他人之后,才松了口气,立刻恭敬的说到。
“是你给我盖的被子?”陈子昂警觉的看向了床榻边自己放的包袱,见没有异样之后,才松了口气。
不过这也让陈子昂吓了一跳,看来自己现在伤势这么严重的情况下,还是不要乱动的为好,免得伤上加伤。这一次好在是在李慎习的千户所内,没有敌人,但若是在其他地方,若是陈子昂如今日这般做了,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陈子昂不敢想象!
“回公子,是小的盖的!刚才小的在外面听到公子再喊,于是小的怕公子出事的情况下,擅自闯了进来……”这仆人说到这里忽然间停了下来,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陈子昂,见陈子昂并没有生气之后,才松了口气,语气再次恭敬至极的说到:“然后小的就看到公子倒在床榻上昏迷不醒,小的便将公子扶好躺下,再盖上了被子……”
这仆人深怕陈子昂因为他擅闯房间而发怒,那样的话他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辛苦你了……”陈子昂并未如仆人想的那样大发雷霆,反而笑着谢过这仆人。
那仆人连忙说着‘不敢’。
陈子昂并不在意,没再去管那仆人,这才有时间内视自己的丹田和经脉。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一看之下,陈子昂脸上满是苦涩和无语,自己的体内可谓是惨重无比,经脉破损不堪,有的地方已经在断掉的边缘了,丹田更是惨重,内力紊乱,还在体内乱窜着。
陈子昂立刻催动内力,让原本紊乱的内力缓缓停下来。
这一次若是不大补一番,恐怕陈子昂会落下巨大的隐患,对他以后的路有巨大的影响。
这时外面响起脚步声,只见几人走了进来,正是钱炳文端着一碗药,于瑶和李佩琳跟在钱炳文的身后,三人快速的走来。
“陈兄,我按照你药方上写的,熬好了一碗药,你服下看看,有没有效果。”钱斌文走到陈子昂的面前,将那一碗药递给了陈子昂。
李佩琳脸上依然有担心的神色,只是比之前好多了。
“陈大哥,要不要去请那廖神医过来给你看看……”这时候,于瑶忽然间想起了草堂的廖神医,不仅问道。
“不用,也用不着,你陈大哥的医术如何,你还不知道吗?再说了,就算你去了也恐怕找不到廖神医了……”陈子昂摇了摇头说到。随后仰起头,将一碗药喝完,顿时长舒一口气,感觉胃里暖洋洋的。
“这是为何?”于瑶不解,问道。
“那廖神医已经带着他的童儿出远门了……”陈子昂擦了一下嘴,朝着于瑶说到。
“出远门?”于瑶晃着头,不明白,陈子昂也没有多解释,他看向了李佩琳问道:“对了,佩琳,那孙穆然和郭景阳几人还在薛府吗?”
“郭景阳我不太清楚,我又没出去打探过……倒是孙穆然的话,以我估计应该在薛府之上,毕竟那孙穆然受到的伤势与你不遑多让,若是那些人真的在乎孙穆然的身死的话,定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大动干戈的让孙穆然离开薛府,肯定会将孙穆然的伤势治好之后才会离开……”李佩琳摇了摇头,淡淡的说到。
陈子昂听后,倒是默默地点了点头,如他猜测,孙穆然也应该在薛府上,毕竟那孙穆然的伤势可是很严重,稍有不慎更有陨落的危险。
只是郭景阳此人,现在身处何地,陈子昂便不得而知了,不过陈子昂有一点可以确定,郭景阳不会现在就离开薛府。
不管是因为他的缘故还是郭景阳的徒弟苏钰的事情,郭景阳都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离开。
要离开的话,郭景阳也是抓住陈子昂或者亲手手刃了杀害他徒儿的凶手之后……
“咦,天已经黑了!”陈子昂这才注意到外面黑蒙蒙的,正是夜晚来临的征兆,不仅感叹道。
“咕噜噜……”忽然间陈子昂的肚子传来一阵响声。
“呃……肚子有点饿……”陈子昂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说到。
“还以为你是铁打的,原来你也会饿……”李佩琳白了一眼陈子昂,然后转身朝着那仆人吩咐道。
“去让人做点吃的,给他端来。”
“是”那仆人恭敬的退出房间,走开了。
“对了,佩琳,你三哥是不是有事情缠身?”陈子昂想起了之前李慎习的匆匆离开,不仅问道。
“没有啊,怎么了?”李佩琳茫然的看着陈子昂,摇摇头。
“没事,没什么……忘记问了,你们吃过了吗?”陈子昂摇了摇头,心中将这件事情记下来,随即岔开话题。
……
夜渐渐降临杭州城,整个杭州城灯火通明,条条街道两边,个个房屋窗户之中,透出一抹抹的烛火光亮。
正所谓鸨儿爱钞,姐儿爱俏,醉香楼里面,那年仅四五十的老鸨正满脸喜色的走在一位富家公子的身旁,滔滔不绝的说着,但是她的双目始终却只盯着一个地方,便是这位富家公子手中那一锭锭的真金白银。
这位富家公子身侧有着两个手持短刀的壮汉护在身旁,贴身保护着富家公子的安全,他们两人的眼神不时地扫过醉香楼的各个角落,眼神锐利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