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宁县城还是像往常一样的太平,除了个别时候某个角落忽然窜出的小偷之外,便没有了任何反常的事情。
不过陈子昂和沈文轩走出县衙的时候,在街角看到的几个人,让他不得不多看了几眼。
最主要是,这几个人打扮怪异,不像平民百姓,有点像是官差一类,但又不是肃宁县衙的官差。
那几人牵着马。身上挎着刀,一个个的头戴斗篷朝着县城外面走去,看其情形是要离开肃宁县。
当然对于这一切,陈子昂只是看了看,多关注了两眼,便收回了眼神。
在回去的路上,这沈文轩还不忘打趣陈子昂,说他见钱眼开,居然和吴知县要诊费。
陈子昂当然要诊费了,又不是你是知县就可以不付诊费吧?再说了,陈子昂是真的觉得自己不过分,倒是他觉得这吴知县太小气了。
回到客栈的陈子昂和沈文轩各自回到了房间,关了房门,这个时候陈子昂把包袱打开,先是找店小二要了一碗酒,随后把银针用酒水清洗了一番。
在整理好之后,陈子昂打开了记录各种病例病情的小册子,找到了今天记录的那一页,仔细的再看起来,看看是否有地方遗漏。
每当他觉得有些地方书写的不满之时,便都会拿笔重新写下来,直到他觉得满意为止。
师傅曾给他说过,现在存于世间的医书已经少之又少了,大部分都是残缺不全,而且大部分医书的作者都是各持己见。
同一种病状有着几十种不同的治法,有的医书上面虽然写的治疗之法管用,但是对人的身体伤害也很大,好多种的治疗方法都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那种。
到现在,许多的古医书典籍都消失了踪影,不是被破坏,就是被焚烧,甚至于好多都丢失在了战乱中。
所以陈子昂每次遇到难以治疗的病状之时,都会自己记录下来,而且只是参考下别的医书上面的治疗方法,他会根据病人的实际情况,以及所处的环境来决定使用什么草药给对方治疗。
渐渐的,陈子昂的医术也变得越来越高超了,能够和一些明医的医术相当了。
他现在最缺的就是多实践,多给人治病,理论的医学知识陈子昂相信,可以打败很多人,但是这种实际的给人治病他还欠缺点。
陈子昂这一研究便是好几个时辰,直到夜晚降临之时,才被一整敲门声打断了他继续看医书,思考病情的状态。
他推开房门,见沈文轩骂骂咧咧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两人在客栈里面点了一点酒菜之后,便回房休息了。
这一倒头便睡,不大一会就已经起了呼噜声。
……
肃宁县衙中,吴知县和王主簿二人的脸色有点不好,今天一天可是接到了两条不一样的信息,最开始在陈子昂治疗那计闲的时候,吴知县接见了东厂的人,问他关于藏宝图的案件,之后便命令他把那齐汇给放了。
吴知县无奈,只好放了齐汇,被这群东厂之人给押出了县城,不知去了哪里。
东厂的人要犯人,他一个小小的知县又能怎么办?
后面他们两个接到冯知府的两封飞鸽传书,其中一封便是吴知县受到了朝廷的嘉奖,另外一个,则是让他不要掺和到李昌义二人的案件中来。
据那冯知府所说,这件案子已经调查清楚了,是那任县的知县见财起意,杀了人,歪曲事实,陷害李昌义二人,不过这任县知县还是逃脱不了法网,已经被宋北山给伏法问斩了,案子也已经结清了。
并且信上也说了,让他把那齐汇也以无罪为名,将他放了,至于劫狱的这计闲则让他根据明法该怎么判就怎么判。
这个消息也让吴知县和王主簿二人一时间不明所以,他费了老大劲派王主簿和覃捕头二人前去调查这任县的知县,没成想事情快要有眉目的时候却出现了这样的状况。
那齐汇已经被东厂的人带走了,他想放也放不了,不过这件命案牵扯甚大,按照吴知县所猜测,最起码那顺德府的知府都有可能牵扯进来,现在居然就这么堂而皇之的结案了?
而且这冯知府和那宋北山走过过节,按道理冯知府不可能就这样让那宋北山就这样洗脱罪名的。
“王主簿,你心里怎么想的,说出来听听,反正本官是一点都不理解。”这吴知县摇着头,看着身边的王主簿。
“下官猜测无非两种原因,第一种便是咋们的冯知府可能和那宋北山做了什么交易,才会这样断案,并且给大人你下今,让您不要插手这件事情了。”王主簿想了想说到。
“嗯,确实不无可能,不过冯知府和那宋北山有过过节,应该不可能吧?”吴知县还是有点不确定的问道。
“哎,大人,冯知府是官场之人,更是知府,自然拿的起放下,在利益的面前可不好说,说不定……”王主簿小心的给吴知县说到,后面的话虽然没说出来,但是吴知县哪里还猜测不到。
“第二种喃?”
“至于第二种吗,则可能是冯知府上面的人看中藏宝图,或许这宋北山知府和上面的人达成了什么交易,让上面的人下令给冯知府,使得冯知府不得不这样做。”王主簿说到。
“嗯,看来这件案子就要这样被撤案了?”吴知县很无奈,就算心中有抱负也施展不开。
“其实大人,这也何尝不是一件好事,毕竟这件案子牵扯到别的府县,甚至于正四品的知府官员,若是大人断案稍有差错,那都是掉官帽,甚至于掉脑袋的事情。”王主簿安慰道。
这一点吴知县何尝不知道,但是就这样直接任由幕后之人逍遥法外,吴知县还是心里过不去这道坎,他断案从来不会冤枉一个人,而草草结案。
“那这个计闲该如何处置?”吴知县又问道。
“大人心里已经有了想法,何必还多问下官一句。”
“嗯,等明日升堂再做定夺吧。”
......
河间府城,府衙里面,冯尝敬看着身边的澹台崇杉,问道:“你觉得这件事是不是透露着蹊跷?恰恰在我们抓到人就要审判的时候,上面却传来这样一个讯息。”
“大人,这种官场之事,我一个粗人可不懂,也不敢妄加断言。”澹台崇杉略带歉意的给冯知府说到。
“这宋北山,没有想到他会把宝藏的地图拱手相让给朝廷的东厂之人,真是有魄力啊,一般人还不一定能够经得起这个诱惑。”冯尝敬说到。
“宋北山这样做也不过是为了明哲保身,毕竟那件命案直接指向了他那里,而且劫狱的人又被抓了,这宋北山也真是心狠手辣,直接放弃了自己的下属,给他定了罪。”澹台崇杉答道。
“嗯,他是怕那任县的知县说漏了嘴,把他也牵扯进去。”
“这件案子就这么了解了吗?不是还有个劫狱的人证吗?若是能够让他苏醒,没准就能指控这宋北山。”澹台崇杉问道。
“那计闲,你不是说中了毒吗?现在醒没醒来都是一个问题,再说了,就算醒了,这件事情也不能立刻就做,现在宋北山正在这个风头上,上面的人在庇护他,恐怕就算有人证也不能定他的罪。等这段风头过了,再看看这老狐狸是不是会漏出马脚来.....”冯尝敬摆摆手,示意先不要这样做。
“等下,本府给这吴知县再飞鸽传书一份,让他把计闲问罪,押入牢内,先不要问斩,等以后再做处理。”冯尝敬想了想,于是立刻书信一份,交给下人,让他飞鸽传书给那吴知县。
“对了,你对这个藏宝图不感兴趣吗?”冯尝敬问道。
“嗯,是有那么一点兴趣,属下也正好要给大人说一下,过段时间,属下便会去那天河上一趟,恐怕不能再保护大人的安全了。”澹台崇衫给说到。
“你也对这宝藏的东西感兴趣,我记得你对真金白银之类看的不是很重,倒是对一些功法秘籍感兴趣,难不成这宝藏里面有你需要的秘籍?”冯尝敬笑了笑,没有在意,身边虽然少了他这个高手,难免会感觉有点不安全,但是冯尝敬身边还有着别的衙役之类的人保护他,所以他也不用太过担心。
“嗯,确实是对这宝藏中的一件秘籍感兴趣……”澹台崇衫接下来和冯尝敬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不外乎是关于这宝藏的话题。
……
顺德府城,府衙里面,知府宋北山身前正站着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那闻人启兆。
“那些和贺翔程所有相关的人员是否都已经清除完了?”宋北山问道。
“嗯,不管是妻儿子女还是丫鬟仆人,但凡是和他有关的人员都已经全部灭口了。”闻人启兆回答道。
“不错,这样一来,想来那冯尝敬也没有办法拿本府是问。”宋北山点点头,说到。
“你这样做,就不怕朝廷的人查出来?”
“有啥可怕的,那些人巴不得贺翔程死去。这样就能够保证宝藏的地图到他们手上不会出现差错。再说了,我把这件事情汇报上去,本身就是大功一件,我只是顺带灭掉私藏祸心的贺翔程而已,我想他们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过多过问的。”宋北山肥胖的身躯来回走动,略带油腻的脸笑了笑。
“你以藏宝图为筹码,交给东厂的认,让他们庇护你的地位和犯罪的事实,不得不说很有想法。但是难不成你忘了你我之间的交易了吗?”闻人启兆眼神有点变冷,质问宋北山到。
“放心,我没有忘记,我在把这藏宝图的筹码说给东厂之时,便已经和他们做了一个交易,你还是能够进入宝藏洞府,而且宝藏地图也可以供你一看,甚至于若是真得到了那件东西,也会给你。不过吗,作为条件,你必须到时候听从他们的安排指挥,不得擅自行动。”宋北山说到。
“哼,你可别高兴的太早了,那藏宝图不是还没有从李昌义的身上得到吗?你就不怕最后找不到,无法交差吗?我可是听说这东厂的酷刑可是天下一绝。”闻人启兆忽然笑了起来,不过他的笑容显得很阴冷。
果然宋北山的神情一变,不过立马释然说到:“放心,那李昌义也对我们放下了戒心,待明日一早便让他带我们去寻找,若是他找不到,我不介意杀光他的九族。”
“光有宝藏图纸,却没有开门的钥匙,那也是徒劳的,所以你也别想的太美好。”闻人启兆打击到。
“关于钥匙,我倒是听东厂的一些人说,有个叫夜一楼的组织得到了,本府背后的东厂之人,就打算在他们打开宝藏洞府之后突然出手……”宋北山诡异的一笑,给闻人启兆说到。
“夜一楼吗?没想到啊,看来这一次不简单啊。”闻人启兆像是听过夜一楼,喃呢到。
“看来你是听说过这夜一楼了?那便好,放心,宝藏里面的东西一个都不会跑的,到时候还不得全部进入到东厂之人的手里,况且你我二人这一次有功,没准后面我不仅得到督主大人的厚爱,加官进爵也不是不可能,哈哈哈......”这宋北山不仅看到前途一片大好,笑了起来。
“我劝你还是不要好高骛远,免得摔下来摔下来摔得很惨。”这闻人启兆也不怕得罪宋北山,开口便打击到。
“哼,那就拭目以待吧,东厂看中的东西,这片土地上,又有哪家能够阻挡的了?那些胆敢阻止的都已经成为阎王殿里的鬼了。”宋北山不仅说道。
“那可不一定,这个夜一楼不就是吗?能够得到钥匙,还不被东厂的人夺走,会是差劲的吗?”闻人启兆摇了摇头,这片江湖武林之中,还是有那么一些不怕东厂之人的,他们只是怕这片江山的主人和千军万马。
“一群藏头藏尾的鼠辈,也敢和东厂抗衡,他们也蹦跶不了几天,迟早都要被一锅端的。”宋北山冷哼一声,貌似这闻人启兆一直贬低东厂让他心里有点不爽。
毕竟他宋北山就是受着东厂之人的庇护,要不然光是他这些年犯下的罪行,砍他几十次头都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