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要进去,春儿突然拉住了我的胳膊,我诧异的向后望去,只见她满目都是畏惧的神色,小声的说道:“娘娘,陛下发这样大的火,您就这样进去,怕是不妥吧!”
我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抚,浅笑道:“没事的,陛下他不会对我怎样的!”
“我是怕再向上次一样,误伤了娘娘!”
“没事的,我会尽量小心的!”接着,我挣脱开她的手,便推门而入。一进门,我看到了令我吃惊的一幕,夫君竟然用鞭子一下一下的抽打在樉儿尚未成年的身子上,而樉儿面部狰狞,却强忍着痛,就这样任凭夫君打着,一言不发。
夫君红着眼睛,眼中的怒意甚显,他一边打着,一边咆哮道:“你们这些逆子,先是太子,而后是你,你们都来忤逆朕,当朕老了,还是当朕死了?告诉你,朕活得很好,还轮不得你们这些逆子来忤逆朕!朕今天就打死你这个逆子,看以后你们还有谁敢忤逆朕!”
“陛下!”我哭叫着,大喊一声,跪在地上阻挡在樉儿的身前,“陛下,饶了樉儿吧,他才到了舞勺之年,陛下再怎样生气,也要顾忌年纪呀!”
夫君这次显然被气得不轻,竟然比上次对待元儿下手还要重,他举着鞭子的手已然在颤抖,“你瞧瞧这些逆子,今日朕若是不打死他,他就不知道谁是他的父皇!秀英,你让开,朕不想伤了你!”
“不,陛下!若是打死樉儿,就先打死妾身吧!不肖子也是妾身不才,没能教育好!”
尽管我已经嘶声力竭,可是夫君这次却不管我的感受,见我不让开,便上前一把扯住我的衣服,我的身子不由自主的跟着起来,然后他将我猛然往外一掷,我便倒在了一旁的地上。
夫君扬起了鞭子,又是一阵挥舞,我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急忙拦到樉儿面前。那鞭子如同挥舞的水蛇,忽而一下子就缠上了我的胳膊,离开之后,火辣辣的一片疼痛。还未等我反应过来,鞭子离开时的尾力一下子甩到了我的脸上,这一下子竟然比胳膊上的那道还疼。我不由的喊出了声:“啊……”
这一声叫声,生生的将鞭子停了下来,樉儿忍着疼痛,移到我面前,将我扶住,“母后,母后,您怎么样了?”
夫君也连忙凑了过来,他的眼眸中满是愧疚与不安,他上前捧着我的脸颊,细细的查看着伤势,“秀英,你怎么样?都说不让你过来了,你怎么还要来?这不,又伤了你!”
我淡淡一笑,说道:“陛下,这点伤不算什么的,先让樉儿离开好吗?”
夫君瞪了樉儿一眼,樉儿不由得浑身战栗。夫君对他怒喝道:“逆子,还不快滚!”樉儿有些犹豫的看了我一眼,我连忙用眼神示意他离开,樉儿这才艰难的爬了起来,跌跌撞撞的走向门口,跑了出去。
夫君这时才仔细的查看我的伤势,他用手在伤口周围触碰了一下,我立刻感到一阵疼痛,不由得咧嘴“嘶”了一声。夫君慌了神,说道:“是不是很痛?朕还是先宣太医吧!”
我扶开了他的手,说道:“不痛,陛下不用担心!”
“怎么会不痛呢?”他捧起了我的脸,再次被我将他的手扶了下去。他不由得愠怒起来,说道:“秀英,你是怎么了?”
“妾身还要问陛下怎么了?才给樉儿安了一个王敏,都还未曾成婚,又给他塞了一个卫国公的女儿,陛下这是要闹哪番?”
夫君听到我的语气中隐隐藏着不悦的质问感,也不由得沉下了脸,站起身,负手而立,沉声说道:“秀英,莫非你也在质疑朕吗?”
“陛下想为哪位皇子安排哪桩婚事,妾身都不曾过问,因为妾身相信陛下,即便妾身知道这些都是陛下为了某种目的而进行的政治联姻。可是陛下,为何要如此?为何偏偏要在这个时候给樉儿再塞一个侧妃?”
御书房内在我说完这些话的时候沉闷无比,半响,都没有人说话。沉寂了一会儿,夫君开口道:“朕不想和你多说什么,朕只想告诉你,做这些事情朕自由分寸!好了,你退下吧,传个御医看看伤势!”
我咬了咬唇,淡笑一声,说道:“多谢陛下,妾身告退!”
出了御书房,春儿慌忙走到我身前,在看到了我的伤势之后,她不由得惊呼,“娘娘……”我用帕子将受伤的脸遮挡住,对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低声对她说道:“这件事情不许对外声张,回去吧!”
春儿不再说话,便搀扶着我回了寝宫。回去之后,我将帕子卸下,春儿这才看清我的伤痕,她有些吃惊,也有些心痛,说道:“娘娘,陛下他,对您动手了吗?我看到二皇子从御书房出来的时候,已经浑身布满伤痕了!”
我摇摇头,对她说道:“陛下没有打我,是他打樉儿,我拦着他的时候,他不小心伤到了我!”
春儿一听,啧啧出声:“您看,方才我就说了,还是不要进去的好,否则又会像上次一样,误伤了!可您偏偏不听,这下子,又受了伤。您真是一点都不能让春儿省心呀!我还是先去传个御医给您看看伤吧!”说罢,她就要离去,我一把将她拉住,说道:“别让御医来了,只需要拿些治伤的药回来就好了!樉儿被打得不轻,给他传个御医吧,我怕他还在和陛下怄气,不肯传太医!”
“可是娘娘,您的伤也得处理呀,仅仅一些伤药怎么够呢?”春儿急切的话语又传来了。
“春儿,想必陛下惩治樉儿的事情很快就会传开,过不了多时,怕是邓愈就会找来。要是在这个时候让他知道我受伤了,他会是什么想法。只需要让太医给樉儿看就可以了!”看来我若是不说明理由,春儿怕是会坚持给我找太医了。
才这样说着,就听到门外有人禀报,说卫国公来访!我与春儿皆是一怔,来得好快!春儿说道:“娘娘,您说要怎么办?要不我去回了他吧!”
“不!”我冲着他摆摆手,说道:“不可,他既然来得如此之快,就说明已经有消息传到了他那里,若是这个时候闭门不见,恐怕又会多生是非!这样吧,老规矩,拉起一道帘子,就说我得了风寒,不适合见客!”
“可是娘娘,您方才才从御书房回来,这会子就患了风寒不能见客,这个理由怕是有些牵强。”春儿的言语间已经有些急切。
“不论我说什么样的理由他都不会信,他既然知道我才回来,就急着见我,说明他早有准备。你就按照我说的去做吧!”
春儿听了我的话之后,颔首不再言语,命人将纱质的帘子拉起,而自己则站在帘子之外,迎接这位来客。
片刻后,邓愈便被宫人领着进来了。透过沙质的帘子,我隐约可见他身着一身墨绿色的锦绣长袍。在他从门内走进来的时候,他身上所穿的长袍被过堂风吹起,无意之中竟然让多年未曾见过的他显出一丝陌生感。
遥想当年在洪都保卫战中,他也曾和我一起并肩作战,也曾为洪都的守卫立下了大功劳。夫君封他为卫国公也不为过,只是入了朝堂之后,便各有各的心思。
他走进来对着我躬身一拜,说道:“臣邓愈拜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他的声音浑厚有力,依然如同多年前那样,当仁不让!
我气喘着咳嗽了一阵,说道:“卫国公快些起身吧!本宫近日患了风寒,形容憔悴,是以,才拉起了这道帘子,卫国公不会见怪吧!”
他回道:“微臣岂敢!”
“春儿!”我喊了一声,春儿会意,立刻命人搬了雕花木椅放在寝殿中,让邓愈坐下。邓愈坐下之后,又说道:“微臣今日突然来访,实则是有事想要拜托皇后娘娘!”
“卫国公有什么事情直说就好了,只要是本宫能办到的事情,定然不会负了所托!”说罢,我又咳了一阵,声音中已经是有气无力。
春儿连忙倒了一杯水,掀开纱帘,递了进去。我连忙饮了一口,稍稍平稳了一下气息,春儿则在我的后背替我顺着气。
在外等候的邓愈听到我这样严重的咳嗽声,急忙关切的问道:“娘娘,怎的这样严重?有没有宣御医来瞧过?”
我不动声色的向春儿使了个眼色,她会意,立刻对邓愈说道:“卫国公大人,娘娘因为着了风寒,说话已经是有些费力,所以,就由奴婢来为娘娘传话吧,还望大人见谅!”
接着,我又猛烈的咳嗽了一阵。而在外面的邓愈似乎感到很忧心,已经从雕花木椅上起身离开,看样子是想要上前,却犹豫了一下,终是坐了下来。
“娘娘,那么微臣有话就直说了!”
春儿低头将耳朵凑到我嘴边,我和她说了一阵,她会意,点了点头,便对外说道:“娘娘说了,您有话就直说吧,但讲无妨!”
隔壁老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