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景行拿到地址就离开，朱古力期盼的三人聚餐到底没能成行。
他反倒松了口气，把自己往靠背椅上一扔，手捧茶杯慢悠悠地喝着。
青市内的各个批发市场奇妙极了，明明在外看来没有多大空间，偏偏能够容纳下数千万人。据不完全统计，目前全球范围内的幸存者数目都没有批发市场内的普通人多。
想到日后的统筹安排和需要携带的众多物资，朱古力不由眼前一黑。
好在虽然异能对批发市场内的众多普通人不起作用，但雇佣这些人帮忙管理、搬运、建设，还是做得到的。
天空真的会是人类的出路吗？
这个问题，同样也是秦洪提出的疑问。
“我们公认，走到尽头的世界是没有挽回的可能的。其中的生命只有离开本世界或随着本世界一同消亡两种选择。”
祁景行口袋里攥着结晶碎片的手指微微用力：“无一例外？”
秦洪穿着白色冰蚕锦青衣衫，一条暗灰师蛮纹锦带系在腰间，头发不知何时已过肩：“无一例外。”
“你拒绝了毁灭教派的招揽是对的。他们以毁灭世界为终身奋斗目标，基本无法沟通。但你没必要因为这个就敌视我们这个群体。”
像是解开了什么封印，秦洪和从前在公寓里的做派大相径庭：“我所在的组织松散，以提升力量为主，对成员的束缚力度很小。对你来说，会是个不错的选择。”
“你想要伊甸园得到的那个东西。”
不确定秦洪了解多少，祁景行只以“东西”来形容那块棱形结晶：“它是什么？”
秦洪并不吝啬自己的知识：“你知道世界一般都是怎么毁灭的吗？”
祁景行眼神聚焦在眼前的虚空处，耳朵里听着他的讲述：“原因五花八门，但基本可归于外部和内部两类。这个世界，就是后者。
一般情况下，由于内部原因而造成毁灭的世界，会诞生出特定的宝物来延缓毁灭进程。”
祁景行点点头：“为什么毁灭教派不参与争夺？”
潜在意思，是看不上，还是它本就没有太大用处？
以秦洪描述的这个组织的做派，前者不大可能。
秦洪不语，祁景行知道单凭无端猜测打消他的念头不可取，继续问：“你听过负面情绪集合体吗？”
对方“噌”地一声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诡异，别称负面情绪集合体。”
“难怪，一个普通的世界，会引来毁灭教派……”
秦洪满是立即离开的念头，也不复之前悠闲的做派，丢给他一张花花绿绿的名片：“如果你确定要加入我们，撕开它，会有提示。”
祁景行捏着它的一角将它丢入储物手表，颇为耐心地等待秦洪将自己的东西收好：“我以为你知道的，丁女士现在不在原来的位置。”
秦洪忍住给他一拳的冲动，心说这全都是看在他帮我发现了异能新用法的份上：“你想要什么？”
“解释，保证。”
秦洪烦躁地转身，头发末梢险些打到祁景行的眼睛：“负面情绪集合体是标准的叫法。我想，你们星球上有很多文学作品的描述更为贴切：魔气、黑潮、污秽、诅咒……总而言之，一种只能随时间流逝而累积、凝练，没有办法抵消的东西。”
“与之相对的，没有正面情绪集合体吗？”
秦洪摇头：“没有这种叫法。对于一切‘活着’的东西，它是大敌。所以‘负面情绪集合体’这一叫法就流传开来。”
“你对那些血色火焰怎么看？”
“它是毁灭教派的独有物，能凝练负面情绪集合体。”秦洪道：“凝练过的负面情绪集合体是危险品，经常被毁灭教派拿来对付他们想要毁灭的世界。”
凝练？
想到秦洪的实力，祁景行原谅了他这些有些偏颇的看法。
“我会和能联系上的人说清楚，但他们是否放弃，就不是我可以管的了。”
秦洪偷瞥一眼，见他没有太多意见，就多说了点：“你们这里也挺有意思，居然产生了对付负面情绪集合体的宝物。哪怕只是能将其封印，也足够稀奇。”
“毁灭教派的人没有参与。”祁景行眨眨眼：“其余人的实力，应该都不比你强吧？”
最初，秦洪可不像是知道自己来自其余世界的样子。
无论他当时出于什么考虑需要封印自己的记忆，现在以他的实力，已经没有了威胁。
“没有特殊的激活方式，是无法离开本世界的。”秦洪觉得自己传染上了祁景行瑕疵必报的毛病：“来到这个世界的其他组织，规矩比毁灭教派更严苛。”
“不劳秦老大费心了。”祁景行唰唰几下在纸上写了一个地址撕下：“如果你动作快点，还能赶上和丁女士见面。”
秦洪郁闷地离开了。
为什么这样的世界会出现祁景行这种超模的存在？他本人的进步速度也不慢，但祁景行简直……！
也许是这个世界的最后挣扎。
想到这个世界的情况，他又这么安慰自己。
但由于负面情绪集合体积累过多而步入毁灭的世界，从未有自救成功的案例。祁景行所推行的前往宜居星球的计划，在他看来不过只是自我安慰而已。
他不会真的要和自己的世界共存亡吧？
虽然接触不多，但以秦洪对祁景行的了解，他可不像是这种人。
绝对是有别的计划！
而被他认为留有后手的人，此刻正在原位，和面前的空气进行对话：“看到了吗？这么多人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了呢。”
“什么把握都没有就敢这么做？”祁景行笑意盈盈：“当然是由于你给我一种值得信赖的感觉！你所提供的消息，我怎么会质疑呢？”
“我为什么不离开？”祁景行轻轻鼓了两下掌：“这个问题问得好！”
[离开这个世界，追寻其他世界的乐趣，在强大后，折返回来救援本世界。百利而无一害。
有余于等人在，这个世界不会毁灭的。]
他做出思索的模样：“大约是我，天生反骨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