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这项鼎是什么意思?既然是相助咱们,为何如此推诿,只知道不停地索要粮草,却根本不出力!”
一名大将心中愤慨,对主座上的李云抱怨道。
而李云、荀达等人却对项鼎的所作所为心知肚明,李云看了一眼荀达,荀达微微颔首,对这名大将解释道:“项煜虽然派兵支援咱们大魏,但其实内心恐怕多为不愿,所以他的目的也很明确,除非陈留将要失陷,不然不会派兵支援咱们,更是希望咱们与汉军两败俱伤,甚至坐收渔翁之利...”
“真是可恨!”
众将士听罢,皆是大骂项煜。
荀达回过身来,对李云道:“臣护送粮草前去项鼎军营,经过臣的试探,可以推断齐公项煜虽然击退了徐四业的偷袭,但并不罢休,依然出兵开始进攻徐四业的领地。”
“徐四业空有实力,但却不得人心,而项煜凭借父荫收复淮州将是十分容易,只可惜项煜此人目光实在是短浅。罢了,不提此人了,先生,如今咱们想要破局,有何计策?”
荀达卷起袖口,在李云面前摆上汉、魏双方的实力舆图,对李云道:“请殿下许臣先介绍大魏与汉国的局势,还请殿下恕臣失礼...”
李云从座位上起身,走到殿中,朗声道:“这有何失礼不失礼的,先生请详言!”
荀达先指着魏国的领土道:“殿下,如今大魏局势凶险,鲁州被项煜所占,儋州南部大部分郡县皆在观望,如果咱们战败,恐怕这些郡县将会望风而降啊!”
程咬金突然大声说道:“俺和单二哥来的时候就知道那群小崽子们都是一群狼心狗肺的东西,都忘了魏公当初待他们有多好了!”
程咬金的出声引起了众将的一片附和。
而单雄信此时却是面色凝重的望着程咬金。
李云的脸色也逐渐的严肃起来,要不然荀达为什么先说失礼呢!
这的确是在揭李云身上血淋淋的疤啊!
荀达继续道:“现在咱们实际上掌控的只有陈留郡,还有已经失去联系的中州的一万人马,或许还有晋阳的五千人马。”
李云沉声道:“李季方坐镇洛都,孤还是比较放心的,但晋阳太守乃是晋阳当地豪强,恐怕早已降汉...”
其中一名将领起身道:“殿下不如派人将季方将军调过来吧!中州破败的几乎没什么人烟了,只要将季方将军调遣过来,咱们加上一万兵马,对于击败刘德又增加了一份胜算!”
“不可!”
荀达果断拒绝道:“晋州情况不明,贸然让季方将军穿过晋州前来陈留,路途遥远不说,如若遭到霍去病的伏击,季方将军根本不可能抵挡得住,如此还不如继续让季方将军镇守洛都。”
这样最后咱们还有东山再起的余地。
最后这句,也只在荀达的脑海里想了一想罢了。
李云脸色阴沉的坐回了座位上,他作为君主当然知道现在魏国的局势现在是多么的严峻,但其实这里有一个关键点,只要陈留不失,整个儋州就可以保住,晋州也有机会夺回。
所以现在局势虽然有些坎坷,但并不是无法挽回。
李云示意荀达继续。
荀达道:“而汉军方面,其实有三个弱点,可以被咱们利用。”
“哪两个方面?”
“其一,便是威州,刘德虽然降服威州,但却只是控制住威州几座比较重要的郡县,对于整个威州的控制力来说,并不算强,而且刘德主要就是倚重马腾来安定威州,如今马腾已死,咱们可以派人前去威州散布谣言,使威州陷入内乱,迫使刘德退兵。”
李云暗暗点头,这的确是刘德的弱点,皆是因为刘德收复威州的时间太短,便要南征而留下的后患。
“这其二...”
荀达继续朗声道:“这其二便是胡人,燕州、北州皆是接壤胡人,咱们完全可以派人联络胡人,南北夹攻汉国。”
李雷摇摇头,对荀达道:“军师,这个方法并不妥当,先不说要寻到胡虏需要多少时间,咱们等不等的起,就说刘德在边境驻扎了数万精锐兵马,并且是有白起与刘贵二人统领,胡人多次在这二人手下吃瘪,更何况现在乃是春季,又不是食物短缺的冬季,胡虏出兵的可能性很低的。”
“卫将军所言有理!”
荀达点点头,对李雷所言极为赞同,竟没有反驳。
继续对李云说道:“这其三,便是在北平!”
“北平?”
李云身体前倾,询问道:“北平怎么了?”
荀达对李云道:“刘德亲征在外,整个汉国的政务全部是由荀彧来掌管...”
李雷猛然起身呵斥道:“荀达!荀彧可是你的亲兄弟!”
众将肃然,荀达的话没有说全,但是却已经告诉大家他是什么意思了。
李雷起身呵斥也有原因的,他当然不是关心荀彧,而是此话由谁说出来都成,但绝不能由荀达说出来。
虽然各为其主,但此事如果传遍天下,荀达必然身败名裂,而他李魏也将成为天下人的笑柄。
荀达身体挺得笔直,脸色却是毫无变化。
李云却是陷入犹豫当中,脸上阴晴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李雷见李云陷入了犹疑,立刻对李云大声道:“殿下,咱们绝不能行此卑鄙之事,如果咱们暗杀汉国大臣,刘德是不是可以派人暗杀咱们的大臣、宗亲,这对咱们可有一丝的好处?”
荀达声音阴冷,对李雷道:“卫将军所言诧异,现在大魏乃是处于生死存亡之间,如果连国都亡了,还有什么大臣、宗亲可言!”
李雷破口大骂,“当初某还以为你荀达乃是正直君子,而今看来,你就是祸国之毒士!”
李雷继续拱手对李云说道:“殿下,就算能够成功刺死荀彧,不过也是让北平慌乱一时,刘德留守北平官员众多,能独当一面的官吏亦是有之,更何况刘德之嫂,刘德之妻俱在北平,完全影响不到天下的局势,也动摇不了刘德的决心,反而会使汉军激起愤慨之心,这对咱们李魏百害而无一利,还请殿下三思啊!”
“好了,都退下吧!”
李云突然挥手说道。
“殿下,大兄!”
李雷见李云不回应,立即急道:“大兄,万不可舍本逐末啊!”
“好了,都退下!”
李云拍案呵斥道。
李雷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身便要往外走去。
“李雷!”
李云突然叫住李雷,李雷回首躬身肃立。
李云道:“派人去威州,想办法挑动威州羌族叛乱。”
“末将领命!”
李云点点头,随后对众人道:“都下去吧!先生留一下。”
荀达停住了脚步。
等众人走后,李云拉住荀达的手道:“先生何故如此啊!此事完全可以私下对我说,为何在堂议上说出来,先生将会成为千夫所指啊!”
荀达道:“殿下多虑了,古来父子反目、兄弟阋墙者无数,吾为我主,他为他主,生死有命,又何来指责与我呢?”
李云一时默然。
沉默半响后,对荀达道:“可是李雷反对,孤看众臣也不愿意行此事。”
荀达突然起身,长拜道:“臣有一席话,发自肺腑,却是不知当讲不当讲!”
“先生何故如此!”
李云连忙搀扶住荀达,说道:“先生尽管说来!”
“还请殿下恕臣无罪!”
“好,孤赦你无罪!”
李云答应下来。
“有些话,臣只能与殿下说,不能与众臣说...”
荀达在拱手道:“臣可以投降,因为臣弟在汉国担任丞相,卫将军可以降,因为李夫人深受汉公宠爱,其余世家皆可以降,因为汉公安定儋州需要这些世家,唯独殿下不能降,臣自知殿下,决计不能受小儿侮辱,而众臣各自为己,所以,众臣皆不愿行此计,殿下不可听也,宜早定大计。”
“雷乃是孤亲弟,必不可叛我!”
李云说道。
“李竟衍也是殿下亲弟,不也投降刘德了吗?”
李云语塞,辩解道:“也许是汉军的诡计...”
荀达直视着李云,那意思在问,将军信吗?
李云自是不信,李竟衍十有八九是投降了汉军,但李云又能有什么办法,诛九族吗?
可惜九族之中也包括了李云自己在内。
只能缄口不言了。
过了好半响,李云才向荀达问道:“先生,如若刺杀...成功,刘德可会退兵。”
“必然不会!”
荀达斩钉截铁的回答道。
“那先生这是...为何啊?”
李云被荀达的这一句话差点没气过去,既然无用,那为何提出来,而且几乎把荀达本人都搭了进去。
荀达最先加入魏军的时候,荀家虽是大家,但荀达的性情刚戾,不近人情,所以让百官不喜,甚至李云也因此远离荀达,不过后来因为荀达屡次计谋功成,甚至很多事情都预料的到,再加上李云的首席军师苏粲被俘。
于是开始重用荀达,不过荀达与众臣的关系也未曾转圜,只不过因为地位崇高,在加上李云的信任,众臣这才不敢多言。
但如今,荀达竟然献如此毒计,毒计到也无所谓,但针对的竟然是自家的兄弟,经常说各位其主,但干脆到如此境地的也只有荀达一人了吧!
在加上一些其他的原因,百官更是对荀达无比的厌恶。
荀达这时方对李云道:“汉公刘德就算听闻北平变故,也绝对不会撤军,刘德之下,尚有关羽在,以关羽的威望,足够统领其军!”
“臣从未想过刘德会退兵!”
荀达抬起头来,露出森白的牙齿,眼睛充满了阴翳,对李云道:“但只要...事成,刘德必然将大军交由关羽手中,而后亲身返回北平,携带的兵马绝不会太多...所以,吾弟的生死,臣并不看重,臣想要的是刘德的命啊!”
“先生...之计高也!”
李云这时心中方才叹服,对荀达拜道。
荀达又对李云道:“臣还有一言,大魏文武百官,定有心向刘德者,如今,臣献此计,必有人想要传讯给汉军,殿下可派人暗地查之,必然可以揪出其中的内鬼!”
李云一把抓住荀达的手,感慨万千:“今日方知先生之情谊也,还请先生放心,孤必然不会让先生失望,等消减汉军之后,这定天下之功,有先生一份!”
......
程咬金出了府门,立刻骑上战马便要离去。
“咬金,你站住!”
但随后程咬金便感觉衣襟被人拉住,刚想大骂,但听到叫自己的声音,快要从嘴里蹦出来的脏字被吞了回去。
“单二哥!”
程咬金拱手拜道。
单雄信拉着程咬金走到了一个角落当中,死死的抓住程咬金的手暗喝道:“咬金,你要去何处?”
“俺..俺当然是要回府啊!”
程咬金磕磕巴巴的说道。
随后可能是感到自己有点心虚,立刻梗梗着脖子道:“俺要回府!”
单雄信冷哼一声道:“想要回府,某看你是要给汉军报信,咬金,某告诉你,某不去告发你,是因为兄弟情义,但你不要让某为难,知道吗!”
“你还知道兄弟情义啊!”
程咬金一脸不屑,“你如果还知道兄弟情义,就应该想想现在还被关押的王伯当,俺现在可是为了救王家哥哥才这样做的,你...不配!”
程咬金用手指头使劲点了点单雄信的胸膛。
说罢,便要离去。
但却感到自己的手臂被死死的箍住,程咬金顿时大怒:“单雄信,你什么意思!”
单雄信冷漠道:“我没有什么意思,不过是希望与咬金你把酒言欢,同榻而眠罢了。”
“你放开!单雄信,你大胆,有本事你去告发俺,想要囚禁俺算什么本事!”
“单雄信,俺告诉你,你若再不放开,就别怪俺老程不客气了!”
“姓单的!”
“哎哎哎!疼疼疼!”
“二哥呦,俺的好二哥!你放开俺如何?”
“二哥,你要相信俺,俺绝对不会去送信的!”
“二哥!!!”
不管程咬金如何哀求,单雄信还是将程咬金压回了单府,好吃好喝的伺候着,甚至还有女人陪。
程咬金唉声叹气之下,便也是不管不顾,反正也逃不出去了,那还不如好好享受一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