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感觉仅仅持续了一瞬，理智就重归上风。
陌念挑了挑眉，出声质疑道：“若真有这般厉害，你就不会死在这了。”
这话说的毫不留情，是陌念对自己心智不坚的连坐。
老者眼神黯淡了下来，须白的胡须微微抖着，但很快便从萎靡的情绪中恢复了过来。
“你说的对，没有功法是无敌的。只是，我有信心，我自创的功法，可比如今外界流传的所有功法都要强。”
他到底也是一步一步从底层爬上来的，受过打击，也数次面对生死危机，最终在生与死的界限之中领悟出了道，创造出了世人觊觎的功法。
正是因为世人觊觎，所以当年他参战的时候，并没有将功法留下。
因为他很清楚的知道，这个时候一旦将自己的传承留下，得到传承的那人保不住，只会迎来灭顶之灾。
不只是他，这里尚留有神识的几乎都是这般想的。
外界已过数千年，天道会竭力抹除他们存在的痕迹，如今再将自己的传承留给后人，自然便不会有问题了。
陌念沉默片刻，似乎在思考利弊，良久后，她点头答应了。
她能感受到，这人身上的气息对她有一种极强的吸引力。
或许并不仅仅只是因为血脉，还有可能是因为那个足够特别的功法。
陌念乖乖的按照拜师礼跪在地上，手中捏着香，恭恭敬敬道：“弟子陌念，今日愿拜宿炎子为师，师尊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陌念按照礼数磕了三个头，然后在宿炎子的示意下站起身来。
宿炎子连连说了三个好字，感动的热泪盈眶。
他终于也有弟子，有自己的衣钵传人了，真的是好啊！
“好徒儿，为师现在就将功法传给你。”
宿炎子伸手朝陌念眉间点去，一道灵力却忽的将他的手震开。
陌念眉心处，彼岸花印记在缓缓盛开，属于天道的力量阻断了宿炎子的传承。
这是被动的护主，良久没有危险，印记又渐渐隐去。
宿炎子脸色难看，看向陌念的眼神莫名带了几分敌意，“天道眷属？你当真是吾的血脉后人？”
宿炎子出声质疑，眼前之人身上的血脉不似作假，但他的后人怎会那般没骨气，自甘堕落到成为天道的傀儡。
陌念默了默，清晰的察觉到宿炎子对天道的敌意。
她其实对此倒不太在乎，她不太借助天道的力量，但她确实也是接受了的，所以在天道下命令的时候一般不会拒绝。
毕竟谁都清楚利益伴随着责任这个道理。
陌念犹豫了一下，将来龙去脉告诉了眼前的老者。
作为老祖宗，还是有资格知道他的后人混成什么样的。
陌念想到前些时日兄长同她讲的故事，便将这个阴差阳错的故事转述给了宿炎子听。
“那，那个罪魁祸首呢？”宿炎子浑身冒火(物理意义上的)，恨不得直接将那人撕上一个粉碎。
“我不知道。”陌念用四个字让宿炎子直接熄火。
“这么多年了，估计死了。”
而且陌念在听完这个故事后特地打听了一下，听到了一些小道传言。
据说那人还是个恋爱脑，为了复活自己的爱人，所以哄骗一族为天道卖命。
陌念对此半信半疑，但事已至此，追究过去也是无用的。
宿炎子很快想明白了这个道理，神情复杂难辨。
一方面舍不得眼前这个几乎完美的传人，另一方面，他对天道的恨意一时竟让他犹豫要不要将自己的心血交给一个天道的傀儡。
想了想，宿炎子缓缓开口道：“我也给你讲一个故事吧！讲一个，我们那个时代的故事。”
“那是一个百花齐放的大世，修炼于我们而言就像吃饭喝水一般自然。”
“我陌族自古以来便有一个极特殊的体质，六岁那年泡入特制的药液之中，刻下阵法，便能召唤出与体质相辅相成的灵兽。”
“刚被召唤来的灵兽不管之前是什么境界，被召唤后都是刚刚筑基。
阵法会将其记忆覆盖，让他们以为自己只是幼崽，接着便是培养感情，养到成年，覆盖的记忆会归还，但往往这个时候，两者之间便已经有了极深的感情，不可轻易分离了。
灵兽尝到了好处，哪怕最开始有些不情愿，但后来也是愿意的，在我族最为鼎盛之时，我们甚至与数个灵兽家族签了契约，允许我们自由召唤。”
“等等！”听到这里，陌念终于忍不住出声。
“那也就是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灵兽其实是必然结果？是血脉体质决定的？”
“自然。”宿炎子点了点头，表情疑惑的看她。
然后从陌念的表情之中发现了什么，忍不住质问：“难道你们连这个传承都遗失了？”
陌念讪笑：“那倒没有。”
在宿炎子松了一口气时补充道：“只不过是我们一直以为这是天道的功劳，因为一出生便与一灵兽契约，所以我们给起了个新名字叫伴生兽。”
宿炎子大脑一阵阵发晕，本就不稳的残魂明明灭灭，像是随时都可能消失。
“你们当真是…愚蠢。”
想当年，陌族也是人族的领军人物，也是以智慧见长的，再怎么退步，也不会退步到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地步吧！
但事实却是这么发生了。
宿炎子表情阴沉道：“等你离开这里，替我向陌族当今的掌权者传句话：
我陌族无数先辈积攒下的威望，都被你们给败没了。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站起来，那东西不是留着吃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