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倚的房间里更是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
梦罗端着早饭走了过去。
只见梦倚正在房间里忙碌,她不知从哪里搞来了几个武器,还有刺绣的女红工具,和一堆琴棋书画相关的东西。
这些东西,都摆在梦倚的房间里,还有些被动过的痕迹。
梦倚此时正在搬弄着她面前的一柄大刀。
大刀重达千斤,就连习武的壮汉扛起来可能都有些吃力,更何况手无缚鸡之力的梦倚呢?
梦倚撸起袖子,努力了好几下,都没能把大刀挪动分毫。
“我就不信了!”
梦倚咬咬牙,用尽全身力气想要把刀扛起来。
可在梦罗看来,梦倚就是攀爬在大刀的身上,大刀也丝毫没有动摇的意思。
梦倚累的气喘吁吁,一转头,就看到了端着早饭,张大嘴巴的梦罗。
“梦罗?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梦罗吞了口口水,难道梦倚也被人换了灵魂?
“我,我见你没吃早饭,给你送了些来。”
“早饭,我不是刚刚才让下人等等吗?怎得姐姐就送来了?”
下人站在一旁,委屈巴巴的身边。
“二小姐,那已经是半个时辰前了。”
“是,是吗?哈哈哈,我,我没注意。”
梦罗把早饭放在还有空位的桌子上,之后指了指房间里的东西。
“你这是,要去当兵?”
说到这个,梦倚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她气呼呼地坐在凳子上,赌气似的吃着桌子上的早饭。
“可是因为昨夜的事?”
“下人去你那嚼舌根了?”
梦倚从粥里抬起头,额头上还有细小的汗珠,脸上还有些许灰尘,看来是刚刚蹭到的。
梦罗拿出手帕,给梦倚擦拭脸上的灰尘和汗水。
“这还需要下人嚼舌根?你一向执拗,因为我你苦读十年书,如今书都丢到外面去了,还难猜吗?”
梦倚低下了头,心中也回忆起昨夜的事,越想越气,梦倚干脆多吃了些早饭。
吃饱喝足后,梦倚这才开口。
“梦武的事,你也知道吧?”
“嗯。”
“昨夜我气他,私自报仇不同我说,他怨我,误信奸人,害了梦家。我自知理亏,便主动提出,夏家修好后我会搬走。
梦武这个家伙,说要和我一起回夏家,说什么我一个人不行,弱女子日后会被欺负。
可做错事的不是他,他又为何要离开梦家?梦家有他这个儿子不是很好吗?夏家都没人了,还能有人要他养老送终不成?
我就,和他吵了起来。
他说我琴棋书画都不精通,还不会武功,一个人无法撑起夏家。
我偏不信,他说的那些我都要做到,我不是小孩,做错事要自己承担,我会有资格担负起夏家的。”
梦倚说话时断断续续的,显然她很不习惯和别人倾诉,这是她第一次向外人倾诉自己心中的想法,对方还是之前一直恨得梦罗。
这让梦倚更加别扭,但她还是说了出来。
梦罗也听明白了,俩人这是没沟通好,说了重话啊!
“梦武的话你不必放心上,他这个人你也不是不知道,粗人一个,不知道怎么说这个事情。
况且,你琴棋书画本就不错,又何必要争当第一人呢?武功就更别说了,就连梦武都是从儿时练起。
你就算要练,也应当从基础练起,哪有一上来就扛这么大的刀的。”
梦倚看了看那柄大刀,想起搬进来时,四五个下人都有些吃力,更何况她呢。
“至于梦武,其实我觉得他说的没错。你的能力我自是不用怀疑,管家都是一等一的好手。
只是夏家的人毕竟都没了,莫说家人就连族人没有了。整个夏家就你一个,无地无粮无铺,你什么都没有,怎么支撑起整个夏家?
况且,夏家恢复后,京城中就会多出一些对夏家虎视眈眈的人,那些寒门子弟,做梦都想有一个家族全无,只剩一个女娘还可以继承头衔的功臣人家。
只要把女娘骗到手,他们就可以一朝翻身。你也总要有个保护自己的人不是?”
梦倚也思考起了这个问题。
是啊,什么都没有,她一个人怎么撑?
这世上人心叵测,谁又能保证她日后的郎君不会有其他心思呢?
这些都是她要考虑的事情。
梦罗张了张嘴,还是没开口。
其实还是能有好结局,只要梦家还承认梦倚是养女,这样梦倚就算是梦家和夏家的女儿。
日后的一切都不用担心。
只不过,梦罗觉得这些话由智菱和梦严文亲自说给梦倚听,会比梦罗说出来好上千倍。
至于梦武的去留,梦罗私心来说,确实是希望梦武去帮梦倚。
因为夏家的祖上比梦家要好得多。
梦严文虽说和梦家断绝关系,可梦家却是从商人起步,到如今也还是商人。
可夏家就不一样了,夏家的祖上是士族。
士农工商,梦武有了背景,他日后的晋升路会轻松很多,起码比在梦家的时候轻松。
见梦倚松了口,梦罗连忙扯开话题。
“对了,待会要不要上街去逛逛?买点东西给嫂子肚子里的孩子,等他们出来还得备些柚子皮和新衣服。
不如,我们现在就去买吧?”
梦倚看了看屋子里杂乱的东西,点点头答应了。
梦罗走在街上,时隔一个月,街上已经完全变了样,和之前一样,又有点不一样。
之前的京城,街上比起百姓更多的是世家子弟,他们身后往往跟着一群家丁,浩浩荡荡的在街上游荡。
如今,京城中有许多世家子弟没落,有的被抄家,府邸变成废宅。有的被株连,府门口的牌匾都被打掉,成为了街上乞丐的躺板。
曾经风光无限的侯爵府,也被官府贴上封条,参与夺嫡的主要人物都在今天斩首。
唯一能活下来的,只有侯爵府里,那个被人人嘲笑的大公子了。
如今的街道,更多的是烟火气。
百姓们挑着担子,在街上某个地点摆摊,他们不用担心得罪权贵,不用担心会有人嫌弃他们的着装。
也不用怕被人砸摊子,他们可以老老实实、平平安安地摆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