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程郎！”柳依依挺了挺胸，都到这时候了，她也不想再遮遮掩掩，索性道，“实话告诉你吧，程郎喜欢的人，是我！”
“柳儿，有些话，说出来可是要负责任的！”阮悠然眯了眯眼，警告道。
柳依依再一次被她这居高临下的态度给激怒了，她阮悠然何德何能，凭什么就能踩在她的头上，她不服。
论琴棋书画，论服侍男人的功夫，柳依依都自问要甩阮悠然好几条街。
她冷笑一声，大声质问：“阮悠然，你一个草包，凭什么能得到程郎的心？”
她的话十分尖锐，但阮悠然却仿佛根本不在乎，她抚了抚那本书的褶皱，淡然问：“哦，那，你觉得，夫君是喜欢你这样的……青楼女子？”
阮悠然一句话就直戳她的心窝子，她什么都比阮悠然强，可是就是这个青楼出身，是永远没有办法抹去的。
她气得口不择言：“那也比你强，程郎对着你，一点胃口也没有，可是他看到我，就会苍蝇见到了肉，阮悠然，你这样的女人，程郎也怎么会看得上，他在我的床上，可是怎么都不够的，你不知道，我们……”
柳依依再怎么极力掩饰，她从小在青楼耳濡目染，那些污言秽语不用经过思考，就直接说了出来，说得旁边几个丫头纷纷羞红了脸，而那些小子们，则个个眼冒金光。
这样的话，连他们都是第一次听，这柳姑娘，还真是让他们开了眼界了。
有几人的目光还大胆地落在柳依依那前凸后翘的身子上，只差流口水了。
“住口！夫君是正人君子，岂容你在这里污蔑，夫君跟你分明就是清清白白的！”
阮悠然的脸都红了，她再怎么也是大家闺秀，这样的话就算活两辈子也没办法说出口。
柳依依一看，更加得意了，“怎么，你自己满足不了程郎，还不许我说了，你看你，胸前没有二两肉，摸起来一把骨头，程郎跟我在一起，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男人……”
柳依依越说越起劲，程府的那些下人们纷纷得到了消息，一个个连活都不干了，围在那里听得津津有味，这可比那茶楼里的说书先生说得精彩多了。
回到家的程之吟看到的就是这一个场景，再一略微听了下，只觉得全身的血都涌了上来，二话没说，冲上去就给了柳依依两个巴掌。
“贱人，谁允许你在这里胡说八道的，你敢败坏我的清誉，败坏我程家的名声，我，我要你的命！”
前面积累在心里的怨恨瞬间被激发了出来，再加上被刚才的场景刺激，他的双眼都红得吓人。
柳依依一声尖叫，被打得摔倒在地，他还罢休，又冲上去，抬起脚朝柳依依身上狠狠踢去。
柳依依被吓呆了，但很快那巨大的疼痛让她尖着嗓子惨叫起来。
“哎哟，好疼，程郎，饶了我，饶了我，哎哟……”
众人也是第一次见程之吟发这么大的火，都不敢上前去劝，只好赶紧去请秦氏。
“吟儿，住手，住手！”
秦氏被人搀扶着过来，一见这情形，差点跌坐在地，吟儿这是怎么啦？
程之吟被人拉住，身上的朝服皱巴巴的，连头发也一阵凌乱，脸红脖子粗的模样，跟那个俊朗状元郎判若两人。
秦氏没工夫理会倒在地上呻吟的柳依依，只是拉着程之吟的手上下打量，满眼心疼。
“吟儿，我的儿，你这是怎么啦？”
程之吟打累了，喘着粗气，一把将额前的乱发扶到脑后，总算恢复了一些理智。
“母亲，您怎么来啦？”
“我听说你这边出了事，就过来看看。”秦氏刀子般的眼神扫过阮悠然，见阮悠然镇定自若地站在那里，她在心里哼了一声，又看向了柳依依。
“老夫人，老夫人……呜呜呜”
柳依依那张绝美的脸上，此刻多了好几个巴掌印，再加上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哭起来一点都不楚楚可怜了，秦氏只看了一眼，便略带嫌弃地移开了目光，示意张嬷嬷去将人扶起来。
张嬷嬷去了，将柳依依扶着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柳依依身上被程之吟踢了许多下，连最难以启齿的地方都没有逃过，此刻疼得浑身颤抖，连坐也坐不稳了。
她向来是众人追捧的对象，什么时候受到过这样的毒打，想不到那个前不久还说这要把他捧在手心里的男人，现在却把她往死里打。她一时间悲从中来，竟不顾众人在场，嚎啕大哭起来。
秦氏被她哭得有些头疼，冷声道：“别哭了！”
柳依依哪里忍得住，程之吟见状，又想起了她刚才的那些话，只觉得羞愤不已，喝道：“贱人，你给我闭嘴！”
他这么一吼，柳依依倒真的被吓得停止了哭泣，只是那抽泣声却怎么也止不住。
秦氏也懒得再理她，只是劝程之吟：“吟儿，女人不听话，该打该骂都没有关系，只是别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母亲，我省的。”程之吟答道。
母子俩说这话，众人都立在一旁，阮悠然站得腿发酸，刚想趁人不注意退回去，突然就被秦氏叫住了。
“你给我过来！”
看来，又逃不掉了，阮悠然暗叹一声，走了过去。
“今日这事，都是因你而起，若不是你，又怎么会生出这么多的事端来，你这个惹事精，扫把星……”
秦氏绞尽心思，将所有不好的词都按到了阮悠然身上，阮悠然还没有什么，但程之吟就有些坐不住了，“母亲，这件事，跟她没有关系。”
秦氏一怔，不敢相信程之吟竟然为阮悠然说话。沉声道：“吟儿，你不要被她给骗了，这女人，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
程之吟头疼得厉害，“母亲，这件事情，我心中有数。”
“你心中有数？吟儿我看你就是糊涂了。”
阮悠然道：“母亲，我将抄好的佛经拿到外面来吹吹风，不知道柳儿怎么就冲了进来，将我抄好的佛经全部撕毁了，这要是菩萨怪罪下来，我怕折了母亲的寿，说了她几句，想不到，她竟然就对我大呼小叫，还，还说了那些个不堪入耳的事情……”说着，她泪光盈盈地看向程之吟，程之吟被她看得有些慌，很快移开了视线。
“夫君，我知道，她说的不是真的，是吗？”
阮悠然的声音也哽咽起来，听得人忍不住落泪。
这是多么委曲求全，卑躬屈膝，底下的人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都说少夫人当初是死缠烂打才嫁给了少爷，之前他们还总是有那么点瞧不上少夫人，可是今日看起来，少夫人对少爷的感情，真的让他们动容。
有哪一个男人，不希望自己的妻子是全身心地爱着自己，又有哪一个女人，不想找到一个全心全意爱她护她的夫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