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僵持着，就见有两条人影从不远处奔来，跪倒在叶澈言的面前。
“王爷，属下来迟了。”
慕时和慕风看着这一片狼藉，很快就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忍不住一阵后怕，再一看叶澈言，又失声叫了起来。
“王爷，您受伤了！”
叶澈言手臂上被血染红了一片，还有更多的血正往外冒，看起来伤得不轻。
他身上也到处是血迹斑斑，不过，那是别人的血。
“无妨！”叶澈言不在意地说。
两人依旧十分紧张：“王爷，咱们还是赶紧回府，让府医医治一下吧。”
“王爷？你是王爷？”阮悠然很是诧异，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王爷！”慕时转头看到站在那里的阮悠然，大叫一声惭愧，自己光顾着看叶澈言，竟然没有注意到还有一个人的存在。
他目光一凛，从地上跳起来拦在叶澈言面前，迅速地拔出了腰间的剑。
阮悠然吓了一跳，这些人，怎么一言不合就舞刀弄剑的。
“住手！”叶澈言走了过去，压下了慕时手中的剑。
慕时依旧警惕地看着阮悠然：“王爷，她是？”
“她与此事无关！”叶澈言肯定地说。
说完，他转向阮悠然，毫无意外地看到了她因受惊而微微睁大的眸子。
“现在，你还认为本王是登徒子吗？”叶澈言突然觉得心情不错。
阮悠然很是懊恼，自己真是个乌鸦嘴，刚才还说“皇帝老子”呢，结果眼前的人跟皇帝老子也差不了多少，竟然是个王爷。
“那，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她咬住了唇。
这人真是一点都不像个王爷，倒像个亡命之徒，还有他说的那些话，是个女子都接受不了吧！
这要是遇上什么贞洁烈妇，当场就要撞墙给他看了，好在她并不想以此证明自己的清白。
阮悠然觉得手掌隐隐作痛，这才想起之前自己还给了这王爷一巴掌，这还了得，这可是要砍头的罪啊。
阮悠然一阵后怕，拿着簪子的手都抖了起来，不过，她立刻将手背到了背后，这个时候，千万不能示弱，越是示弱，就越是显得自己理亏。
叶澈言冷眼瞧着，觉得这女人还真是有趣，明明都吓得要死了，偏偏摆出一副占尽了理的模样。
“呵呵，看来，还是本王的错了。”叶澈言突然轻笑一声。
慕时和慕风都看呆了，他们家王爷，什么时候这么喜欢笑了，要知道，他们跟在王爷身边这么多年，看见王爷笑的次数屈指可数，更遑论是对着一个女人。
诡异，实在是太诡异了！
仿佛是察觉到两人的目光，叶澈言轻咳了一声，有些不自然地转过头来，对二人道：“愣着干什么，处理一下。”
“是！”两人齐齐领命。
慕时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瓷药瓶，将里面的粉末倒在那些黑衣人身上，很快黑衣人便冒出一阵白烟，等到阮悠然揉了揉眼睛再看时，那里只剩下了浅浅的一滩血水。
“你，你们……”阮悠然尖叫起来，很快又被人捂住了嘴巴。
“唔唔唔……”
“住嘴，不然……”叶澈言的声音冷冷地响起。
阮悠然听懂了他语气中的威胁，立刻不做声了，只是那微微颤抖的身子泄露了她此刻的震惊和害怕。
叶澈言放开了她，目光中带着些许嘲讽：“怎么，怕了？”
阮悠然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抖。
“你们怎么能这样，那可都是人命啊。”
刚才还活生生的人，转眼间就成了一滩血水，如果不是她亲眼所见，她真的不敢相信。
“你可别忘了，这些人，可不全是我杀的。”叶澈言漫不经心地说。
阮悠然噎了一下，自家的马车碾死的人，好像不比他杀的少。
叶澈言又指了指他们脚下的一个黑衣人，好心地提醒她：“这人，是你杀的。”
阮悠然尖叫一声，连连退了好几步，离那个黑衣人远了一点，觉得腿脚都已经软了。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杀人。
“是他……，他想杀你，我才……”她语无伦次地辩解道。
叶澈言点点头，竟然认同了她的话。
“我杀他们，也是因为这些人要杀我。”他淡淡地说。
在边关那几年，每天面对的就是杀戮和被杀戮，他对生死并没有看得很重。
弱肉强食，本就是规则，现在这些人死在他的手中，死有余辜。
阮悠然竟然找不到话来反驳，过了半晌，才道：“你好歹，好歹，给他们留个全尸。”
“人都死了，留不留全尸，又有什么区别？”叶澈言嗤之以鼻，突然朝前走了几步，在阮悠然面前站定，像是仔细地打量着她。
阮悠然抬头，正好对上他的眼睛，觉得浑身的血都冷了。
这人穿一身白色锦服，身上好几处溅上了血迹，让他整个人显出一种肃杀之气。他比阮悠然整整高了一个头，鬓若刀裁，眉如墨画，一双幽深的黑眸流转着冰冷寒冽的光，两片薄唇微抿，好看到极致，也冷到了极致。
“倒是你，知道了我的秘密……”
阮悠然觉得喉咙像是又被他掐住了一般，浑身像是坠入了冰窖。
“我，我可是救了你……”
他的意思，是想杀人灭口吗？自己可不想变成一滩血水！
见叶澈言一脸无动于衷的表情，阮悠然吞了吞口水，又道：“你放心，我绝不会说出去的！”
当务之急，保命要紧。
“口说无凭。”叶澈言显然不太相信。
“发誓，我可以发誓！”阮悠然举起两根手指，“我阮悠然发誓，绝对不会把今天看到的事情说出去，不然，不然……就让我夫君生不出儿子。”
程之吟生不出儿子最好！
“噗呲”一声，慕时和慕风都笑出了声，这女子发的誓，还真是奇葩，哪有这样咒自家夫君的。
叶澈言却没有笑，他盯着阮悠然眼下那颗浅浅的泪痣，沉声道：“你成亲了？”
“嗯。”阮悠然点头。
叶澈言顿了顿，道：“我不信誓言。”
“那，你信什么？”阮悠然为难了。
叶澈言上上下下打量着她，道：“拿个信物。”
“什么信物？”阮悠然看着他危险的目光，觉得手脚发凉。
他不会想要她的一只手或者一只脚吧？
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叶澈言唇角不易察觉地扬了起来，突然一抬手，就将她手上那根玉簪给夺了去。
“你……还给我！”阮悠然咬牙，那可是生母留给她唯一的念想。
“这个，我留下了！”叶澈言淡淡地说。